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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吗？”
“可是...”
“我知道你很抗拒那个地方，可是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圣人吗！”
“我不是圣人，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那些人不值得你去救，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值不值得，看过了才知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曲燕显得有些痛苦。“你这样不就显得我很自私吗？”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没有人可以责怪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那个地方.....”
“有我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比丧尸，他们是人。”
“他们跟丧尸也没什么区别，吃人，杀人。”
“可是人不可能全是坏的，那里就没有跟你同样遭遇的人吗？”
曲燕再也无法拒绝，她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只有经历过才会了解其中的滋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只要你愿意照顾小宝，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会照顾他的，可不是还有你吗？”
“我带你去。”
恐惧之色从曲燕脸上一闪而过，强压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可她永远也忘不了。这让我想起了三天前初遇时的情景，心疼不已。事情终会过去的，我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内心反而是像被针扎了一般。
我拉起曲燕的手，轻轻把她拉到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确认着什么，再次靠近，把她拥入怀中。曲燕的身体有一些颤抖，过了好一会，才平缓了下来。
“我会保护好小宝的。还有你。”我想接纳她，进入我的内心，却害怕她不肯接受。
“嗯。”她的声音变得温柔。
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不可能把丢下她们，此去联合军队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而此时此刻，有人正在死去。先前曲燕母子伤一好，我的心就越发焦急，那个时候只觉得要尽快做一些事情，却不懂得这种感情从何而来。在即将出发前往一个我毫不熟悉的的地点时，才发现自己迈不动脚。我必须要去幸存者营地，因为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挽救他们的性命。我不知道联合军队为什么对幸存者的死活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曲燕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但我在乎她的感受！我必须做出选择，而且要快，即使我难受得不想去面对。
她不自然流露出的悲凉，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她在悲伤。
我重整好心情，背起旅行包，这一次是曲燕带路，我抱着小宝跟在后面。一层层地下楼，警惕着四周，担心还会出现别的像小狗丧尸的新品种。有惊无险地穿过几个街区，来到一处被揭开的井盖，顺着金属梯子来到下水道。这里的污水早已枯竭了，无数的垃圾几乎堵住了整个通道，其中不乏人骨，这条路就是曲燕从幸存者营地逃出来的路线，现在就相当于再走一次。我打亮手电筒，跟着曲燕拐了好几个弯，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某条下水道通道的尽头。
“你现在可以把手电筒关掉了。”曲燕指了指我手上的开关。
我没有问，因为不管有没有光我都可以看到。
墙体上有一处裂缝，我们侧着身子钻了进去，摸着岩壁缓慢前进。不一会，两边的岩壁开始扩大，越往下走地势越陡，好在地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位置可以落脚。终于，我们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地下空间，眼前的景象让我看的有些目眩神迷。这里有很多发光的苔藓，头顶，脚下，或者岩壁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不光是苔藓，好像这里的植物都会发光，一株长得像芦荟一样的植物，却有几片小叶子，圆润的像一块翡翠，在黑暗中发出的莹莹绿光，能照亮三步之内的距离。我伸出手想去摘....
“别碰！”曲燕连忙出声制止了我。
“有危险吗？”我缩回了手，有些疑惑。
“可能对你来说没有危险，但我觉得你最好别还是别碰。”
“好吧。”我决定老老实实地，不要当一个蠢货。“这地下简直比地上的白天还要亮，怪不得你不用手电筒。”
我有点夸张了，只是当眼睛适应了这种荧光之后，确实能看到不少东西。
“越亮的地方代表越危险，手电筒的光线会吸引怪物。”曲燕耐心的解释，免得我因为不熟悉环境而把所有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这个新世界又一次打破了我的认知。
“我们尽量少说话吧。”
“说话也.....好吧，我闭嘴。”曲燕瞪了我一眼，我识趣的收声了。
但我觉得还是有我能做的。我浑身燃起火焰，身上的兽皮却不会被烧毁，钻进被熔化的地面，搬起一块千斤巨石把进来时的通道堵住了。拍了拍双手，没有激起一片灰尘，从曲燕震惊的表情来看，她还是不敢相信我能做到这种事。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觉得有必要再问问。
“我们找点东西，盖住身上的气味。”
曲燕在地势低洼处找到了一片生长着荧光蘑菇的地方，在边缘处开始往下挖，由于土质松软，很快就挖到了手臂的深度，我还在奇怪她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她抓起了一把淤泥就往脸上抹。
“说不定就是这东西让你们染上了红刺病。”我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大多数的地下水我都喝过，刚开始的几个月也没有人出现问题。”
“但是你还是无法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如果不用这个。”曲燕抓起一把淤泥。“还有什么办法遮住气味呢？”
“emmm....”我犹豫了一会。“我不懂这地下的许多规矩，那就用吧。如果不小心又感染了，我能给你们治好。”
我直接扒开一个大坑，跳进去滚了一圈。小宝看到我这样比较方便，也学着我多滚了两圈，曲燕在一旁笑了起来。
“你不进来享受享受吗？”我发出邀请。
“我还是自己擦好了。”
随着越往下的深处，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植物的清香。这些地下通道很不平整，有很多尖锐的小石头，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我想，应该跟半年前的那场地震有关，即使我没经历过。我不小心踩死了一直白色的蛆虫，那上面没有荧光我就没注意到，有手指粗细，曲燕捡了起来，撸掉虫子的内脏，用两根手指捏着，张开嘴嚼了两下，吞了。
“味道怎么样？”我觉得有些恶心。
“像发霉的玉米。”曲燕习以为常，淡淡地回答。
“我可不会吃虫子！”
“当你饿到了极点，你会吃下你能找到一切能吃的东西，包括虫子。”
“我选择饿死，我就这么做过。”即使我现在依然还是想死，但不会自寻短见了，因为那不起作用。
地下的空间时宽时窄，你永远也不知道再多走几步会遇到什么。一群带着花粉的荧光蝴蝶？看着就诡异，实际也有毒。或者是一条没有眼睛的荧光蛇？虽然它不会攻击人也没有毒，但是跑的很快，你永远也抓不到它。一片如梦似幻的地下深林，发出的光使一个区域亮如白昼，没有人敢靠近，因为靠近的人都死了。地下的通道永远没有尽头，但是人的旅程会有终点。地下有各种各样的荧光植物，见的多了，也不像刚看到时的那么稀奇。我们正走在一条干枯的古河床上，我身后一堆不起眼的石头突然动了起来，不等它再继续动作，直接打出手上的铁链，火红的链子划出一条明亮的轨迹，精准地把目标一分为二。我探出感知，发现那东西已经死了，附近也没有其它生命迹象。
“是石爪蟹。”
“你们还给它取了名字？”
“这是可以吃的。”曲燕上去抓住了一根东西，扛在背上。
“还是我来吧。”我放下小宝，上去接手。
不得不说这名字起的很贴切，这就是一只加大版的螃蟹，超级大，如果算上那几条腿，两只手都抓不过来。螃蟹身上的壳被一些岩石取代，蹲在地上就是完美的伪装，若不是我多留了个心眼，此时已经中招了。螃蟹断成了两半，断口处不断流出红色的血液，在坑洼的地面积汇。我见状不妙，血腥味肯定会招惹很多不该来的东西，亮起手掌，把这一整片地面都烧掉了，顺带连螃蟹也一块处理。把两块烤熟的石爪蟹捆在一起，提在手上，继续上路。
“没想到你还挺有一手的。”曲燕看我收获颇丰，调侃道。
“你说能吃的，那就一起带上了。”
“我们快到了。”
前面就是一个洞窟，里面的荧光更亮一些，看得出洞里的空间不小。洞口处摆着一个圆筒状的金属物体，不大不小，上面规则地排列着很多正方形的小孔。附近散落着很多弹壳，岩壁上有不少被火焰熏黑的痕迹，也有血迹。不知不觉间，曲燕站到了我身后。
“你进去吧。”
“那你呢？”
“我跟小宝留在这，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曲燕指了指金属罐。“这是联合军队留下的东西，怪物不会靠近的。”。
“那好，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叫我。”我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再劝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