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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阿青提着剑,单人回到圆明园。
此时战斗早已结束,此战,英法联军死伤超过两千,出动的骑兵,炮兵全军覆没,但高欢手上也再度折损上百人。
阎老三和狗剩那两处战斗打的十分惨烈,高欢的及时支援才让他们没拼命,拖延到敌人接到正面战场的消息,主动撤退。
阿青把滴血不沾的纯钧放在桌上,浑身只有疲惫,却没有一丝战火气息,在旁人看来依旧那么清新脱俗。
她很自然的蹲下身子,解开高欢腿上纱布,重新帮他包扎,默然间说出一句。
“白公公走了!”
“嗯。”
高欢点点头,已经从系统提示中知道此事,他不知道白猿与阿青离开,彼此说了些什么,但却能感觉到阿青的落寞,恐怕白猿这次离开当真是诀别。
“对了,我回来路上看到两个熟人,就把他们带来了,在外面。”阿青不想多说,岔开了话题。
高欢闻言让人去请,心里有了猜测。
他与阿青走南闯北不少次,但要说熟人却是极少。
来的果然是苏家父子。
路上他们看到了园外还没打扫的战场,此时还沉浸在无比震惊中,看到高欢后神情依旧呆滞。
“呃,小公子,听说你这里有危险,我连夜带人赶来……”
苏灿说到这,闭上嘴,外面打死那么多洋人,真正有危险的明明是公子的敌人好吗?
高欢摆摆手,“有心了。”
苏父在一旁道:“哎,看到公子你没事我就安心啦,儿子啊,要不咱们先走吧。”
前几天,苏灿与赵无极大战,使出降龙十八掌最后一式,将对方打得尸骨无存。
被许公放走的如霜在战场外遇上前来寻觅的苏父,带他到苏灿面前,述说高欢这边情况,于情于理苏灿都不可能见死不救,立刻组织丐帮弟子前来支援。
“苏灿,你现在当上了丐帮帮主,我很高兴,当初约定就此解除,你可以带你父亲离开,不过至此国难当头之际,我还是希望你能带手下人帮忙做点事,去……”
听他说完指示,苏灿立刻点头,抱拳道:
“公子言重了,此事是咱们丐帮老本行,必定让公子满意。”
他离开片刻,文丰又派人来,说是恭亲王带人亲至。
一见面,恭亲王奕欣便指着高欢开骂。
“你可知道你给皇上闯下了大祸,昨夜额尔金让人来质问我为何屠杀他的士兵,我还不信,今日到门外一看,你……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高欢拿起桌上的宝剑,装作察看,口中不紧不慢道:
“可惜亲王你来晚了半个时辰,否则倒是能看一出好戏。”
早来半个时辰?那时候他们恐怕正打的激烈呢,恭亲王到场是帮哪一边才好?
听出他话中讽刺,奕欣老脸也不红,而是叹一口气道:
“贤侄,事已至此,洋人那边一切还请皇上定夺,不过外面一帮乞丐正在哄抢洋人尸首,此事你难道不管?”
“哦?当真?那却是不好,不过我手下也是死伤惨重,实在抽不出人手此时去打扫战场,难道自己人伤了不治,反而去关心敌人的尸首?亲王有心的话,还请回去调人来处理吧。”
“唉?!”
高欢如此油盐不进,恭亲王无奈,恼怒间正要挥袖而去。
忽然门外又有传讯,“额尔金勋爵到。”
奕欣满脸惊诧,见高欢没有起身的意思,也顾不得越俎代庖,亲自出去迎接这位大人物。
额尔金满脸铁青,喉间还用纱布包着,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和恭亲王一样,也只带了少量人手进园,看见外面丐帮弟子翻捡士兵尸首,气的差点要吐血。
一边派人回去传信让人带队来收拾残局,一边进入园内。
刚要质问高欢,忽然看见他身边的阿青,一番话全部被堵回肚子里。
“在下管束士兵不严,给阁下造成了困扰,在此道歉,还请公子不要介怀。”硬邦邦的说完这么一句话,额尔金侧目看见恭亲王奕欣脸色精彩纷呈,暗自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这是哪一出?
高欢也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哪怕知道对面这人就是罪魁祸首,但他知道,杀了对方,英法联军里还会出现第二个额尔金。
而且在圆明园里斩杀此人,必然引起两国间的轩然大波,将事态进一步扩大。
甚至国际上对清朝的评价将会进一步降低,这里会被视为野蛮与凶残的代名词。
阿青在一旁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额尔金见状吐出一口气,转身边走。
对还想问什么的恭亲王,高欢端茶送客。
清净下来后阿青才道出真相。
原来白猿离开战场,竟是直扑城外联军大营,阿青赶忙追过去。
两人行动快如闪电,普通的士兵完全跟不上他们的速度,连瞄准都是奢望。
一路冲进大营,阿青恰好看见白猿一竿点在额尔金的喉头。
此时英法联军高层正在开会,忽然间一阵恶风吹进来,坐在主位上的额尔金眼前一花,一个模样怪异的猿猴现身,杀意浓烈到极致。
他感觉到自己喉头出血,却动都不敢动。
手下一片惊呼中,阿青跟着闯入,站在侧方,看着白公公。
她缓缓伸出纯钧宝剑。
剑尖一点点接近,最终碰触到了竹竿,利刃轻松刺开纤维,一截竹尖掉落在地。
白猿如同人类一般叹息一声,跳出窗外,身形消失不见。
没有了生命威胁,额尔金大口喘息,向后退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手下齐齐举起火枪,瞄准阿青。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满脸怅然之色,随即对额尔金淡淡道:
“圆明园中自有神物庇佑,我代表公子,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第二次,好自为之。”
丢下话语,原地化作青影,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飘然而去。
感觉遭到羞辱的护卫们冲出来,朝着远去的身影连连放枪,但只是徒劳,阿青早已离开他们的射程。
额尔金惊魂未定,正在品味阿青的话语,又有消息传来,联军在圆明园前全军覆没,传言是遭到了一只白色猿猴的攻击。
许多人不愿相信,但刚才大帐中发生的一幕却动摇了他们的世界观。
……
“原来如此,想来那额尔金是知难而退,暂时打消继续攻击的想法了,否则他自己小命必然不保。”
高欢抚掌轻笑,又看看阿青,收起笑容,安慰她。
士兵攻击的失败,再加上亲眼见到白猿,生命受到威胁,综合因素导致额尔金只能选择放弃。
趁火打劫的前提是自己小命不会受到威胁,额尔金没有把清朝实力放在眼里,高欢和他的神秘力量也只能据守一处圆明园,绝对攻不出来。
然而刚才那个怪物却实在太过恐怖。
高欢不是没想过双管齐下,但能强势冲入大营威胁额尔金的人选,他这边只有阿青一人,然而若是阿青出手,那就是他高欢指示刺杀,性质不同。
白猿的非人形象也是关键。
威胁者若是人,无论展现如何可怕实力,对于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来说都缺乏威慑力。
人被火枪打到会死,但超出普通人概念的怪物却不一样,旁人想要招惹怪物总会犹豫一下。
而阿青当时的选择,也是无奈,她明白局势,不能放白猿杀掉额尔金,那样主帅遭刺,联军无论如何不能无动于衷,必然激发大战。
再爆发大规模战斗,高欢必死。
她只有阻止,但那一幕与当初阿青阻止白猿击杀范蠹何其相似。
当初是为情,这一次为的却是高欢的大局。
白猿遵循的是自然之道,有威胁的敌人,杀掉就好了。
然而负责的人类社会却并非如此。
在白猿代表的自然之道与人类社会之间,阿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没有阻止阿青削断竹竿,并非不能,而是白猿自己选择接受这一了断,它看清了,自己的阿青已经消失,如今的阿青很陌生。
她不再是属于自己与自然的精灵,而是一个红尘中人。
这是真正的断绝,阿青却没有上一次那样表现的悲伤欲绝,她把更多情绪埋在了心底更深处。
高欢轻拍她后背,心中有些惭愧。
阿青没有问他,这一切是不是他计划好的,他也没提。
一会功夫,那恭亲王又去而复返,文丰陪着,似乎是出去的时候遇到了这位管园大臣,从他口中问出了一些事情经过。
文丰看到高欢审视的目光,连忙低头,恭亲王发问,他是不敢不说的。
“公子大才!”
奕欣入了门,摒弃旁人后,倒头就拜。
高欢本应去扶,但他满心都是阿青的事,身体动都不想动,亲王拜到一半,神色尴尬,还好文丰赶紧出手,搀扶了一下助其下台。
“公子能打败洋人,又折服英使,小小年纪,真是让我等忏愧,此事我当禀明皇上,为公子及园中诸位勇士请功。”恭亲王奕欣恭维了一通,抬眼去看高欢脸色。
他有很多话想说,那传说中的白猿是何人假扮?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
高欢有如此手段可以打败了洋人,为什么签订合约之前不用,如今额尔金服软,是不是能让高欢出面,把已经签订的作废,再度协商新的条件?
局面改善,种种可能性都在他脑中翻滚,如何能将利益最大化。
高欢却摆摆手。
“王爷想多了,今日奔波也必然累了,不如就这样吧,我也要回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们,不送!”
他拱拱手,奕欣面色由红转白,又变成铁青,最终无奈,转身离开。
文丰追出来,要解释什么,恭亲王摇摇头,止住他。
“不急,反正他跑不了,此事还等我奏明皇上之后再做打算,咱们,来日方长。”他说完狠狠看了一眼屋内,甩袖而去。
他却不知道,随着额尔金亲自登门表示服软,高欢也得到了系统提示。
“馆主已完成传奇任务,万园之园的拯救者!相关任务结算将在回归结算时一并统计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