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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诺铎第二次来二十五区。
事实上他平时没多少时间可以乱逛，这么大的一个帝国，他休假的连中心区都很少出去。
他在帝国的心脏中，与各种各样的机密相伴活了几十年，却从没有了解过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跟遗憾，但又很真实，中心区里很多权势熏天的达官贵人也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人们活在一个表面上看来交流甚繁，实则充满了隔阂与壁垒的世界中。
昆彻跟着诺铎在二十五区的街道上行走着，他们刚下巡空机这里就开始下起了雨，一路从城沿区走过来，他们两个像是缘街乞讨流浪汉。
“我们要去哪儿？”昆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诺铎。
“成年了吗你？”诺铎问。
昆彻想一脚踢飞诺铎：“你说呢！”
诺铎在雨里转头过来，痞笑着看昆彻，视线游弋着往下，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腰下：“难说，看着不像。”
昆彻每次都能在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诺铎的时候，被他一次次刷新认知。
“Author，”诺铎及时止损，“有伞吗？”
“右转，进入703便利店，”Author机械又冰冷地回答道“右起第三排货架最下层，已完成购买，雨伞已解锁，等待上校使用。”
踏进便利店的时候，制服内的烘干系统一下启动了，瞬间就将雨水蒸发干净了。
昆彻舒服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就站在门口扫视着这个无人的便利店。
说实话这便利店有些狭窄，货架挤着货架，货物挤着货物，人呢进来刷识别纹支付时，货架口想要弹出货物都显得很勉强。
店门口的玻璃窗边还贴着一整面墙的耻辱公告，每一张照片都是监控抓拍下来的，小偷们偷盗便利店货物时奇形怪状的动作。
昆彻是经受过专门的训练的，一般不会轻易笑出来，除非真的很好笑。
诺铎出来的时候，他连忙一把抓住了诺铎：“哈哈哈你看这个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怎么能想到趴在地上从冷冻箱换气口偷东西的呢哈哈哈......”
昆彻觉得还蛮好笑的，结果等他说完，诺铎都是一副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
“不好笑吗？”昆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诺铎把伞塞到昆彻怀里，然后抬头私下一张公告。
“2473年12月30日18时36分，偷盗非处方退烧药，”昆彻凑过来看着公告，边看边念着，“两年前？跨年的时候？”
公告的照片上是一个全身都被罩在黑布中的影子，昆彻也看不出身型来，所以没办法判断男女。
“上校，你拿这个做什么？”昆彻问道。
诺铎弹了一下公告上的照片，昆彻看他样子，似乎是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我们这次追捕的残次品？克雷......”
昆彻还没说完，诺铎就揽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出了门外，外面也算不上瓢泼大雨，但还是一下把两个人淋湿了。
诺铎抓过一把伞，在昆彻跳脚之前挡在了他的头顶。
“走吧。”诺铎用食指在昆彻胸前敲了敲。
他们制服经过了电子波的伪装干扰，此时除了他们自己，谁看都是套普通衣服。
诺铎若有所指地点的位置，就是聚变屏，路人不明白，但昆彻一下就心领神会了。
他不知道诺铎的意思是要小心Author还是小心别的人，不过总之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最好。
“现在我们去哪里？”昆彻接过诺铎递给他的伞把，和他一齐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还记得我刚刚问你什么吗？”诺铎说，“我们要去个少儿不宜的地方。”
昆彻吞了口唾沫，在他内心深处，他一直想去这种地方，只是他的时间被训练和学习占满了，他倒是想，但连门都找不到。
看见昆彻略带害羞，又略带兴奋的眼神，诺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男人嘛。”
昆彻一路无话，任由心里的小剧场一场一场地唱着。
最终诺铎带着他来到了一扇破落的大门，昆彻的笑容再次僵住，他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高楼，又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破门。
只有一个格格不入能够形容这破门和城市区的关联，闪着金属光泽的参天大楼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它们脚下的繁华区里却还藏着这么一个落败之地。
大门最多和诺铎差不多宽，而门的高度让他走进去时，甚至不得不低下头。
“你好像不太满意啊。”诺铎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憋着坏笑。
昆彻不答话，他有洁癖这个事情诺铎是知道的，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生气。
两个人穿过弯弯扭扭的羊肠小道，最后来到了一个围满了人的地下广场的边缘。
一个醉酒的大汉一边喊着goddess，一边蹦跳着，然后他就踩到了昆彻的脚。
昆彻吃痛地弯下了腰，诺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看你表情，好像猜的是别的地方啊？怎么这么失望呢？”
“怎么会呢？”昆彻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微笑来，“我就是想的这里。”
“那你说说这是干嘛的？”诺铎不依不饶地问他。
昆彻一肘子捅在了诺铎的小腹处，他是真的没见过比诺铎更不要脸的人了。
“走吧。”诺铎松开了昆彻，在人声鼎沸中敏捷地向最中间穿过去。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过来，低头在昆彻的耳边低语：“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你想的地方。你说说你这人，怎么在打工的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呢，真是堕落。”
昆彻：……
诺铎走到了十分靠近中心的地方，朝最中间的铁笼里张望了一下然后跟着旁边的人一起喊着：“goddess！”
昆彻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一个最多不过二十平米的铁笼。
笼子很高，里面的两个人站在笼子对角线边，一个正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另一个全身都在黑布里。
昆彻看出来了那是个女人，她一直低着头，头上过大的黑帽子将她整个脑袋都挡住了，昆彻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愣着干嘛？”诺铎碰了碰他，“跟着喊啊！godd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