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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鞭子抽飞出去的曲子然,在空中连续翻滚了七八次,才勉强稳定住了身形;而此刻苍白的脸色、紊乱的灵力,无一不在表明他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但是,曲子然却笑了。
见到曲子然这副表情,道渊只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心中感觉恼火,便不给曲子然喘息的机会,立刻再次挥鞭。他本以为对方会因为受创而行动迟缓,但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曲子然只是向右边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就躲过了这一次的鞭打,紧接着竟然闭上了眼睛,凌空虚踏,缓步向着道渊走了过去。
道渊心中惊顿时疑不定,他不清楚曲子然能躲过刚才的一击是不是巧合,为了验证真相,他再次挥动了第三鞭。
再一次地,在鞭子前梢距离曲子然仅一寸的时候,曲子然向后退了半步就避开了攻击。道渊心中大惊,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鞭子来。
但转眼十几鞭挥出后,连曲子然的汗毛都碰不到,道渊只能改变策略,挥鞭横扫逼停了曲子然后,暂时收回了鞭子。
“曲子然,你很厉害。我的天眼能洞察入微,也能远观千里。我明明已经将你的动作看得透彻,你是如何避开我的攻击的?”
“那自然是因为……我没必要告诉你吧?”
曲子然戏谑的语气让道渊气得怒哼出声,不过他也只能默默承受这次戏弄。因为曲子然确实没有告诉他的必要,说到底是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套曲子然的话,看他是否破解了自己的天眼术。在他看来,曲子然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每次你以为他的本事到底的时候,他就会再次给你展现惊人的一面。
其实,曲子然虽然悟性高,但也不可能仅凭两次交手,就找到反制天眼术的办法;他的反击不过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鹏息诀》上早就写的清楚,当修炼此诀到精深境界,即使要预测祸福吉凶也是可以的。曲子然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作者的夸大而已。但在道渊那几乎能读心的鞭打下,他终于注意到识海中的巨鲲如果只睁开左眼的话,那么它就能看到未来短暂瞬间内的画面。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个发现也许没用。但对于曲子然来说,只是让他提前知晓未来瞬间的事,他就可以凭借无与伦比的速度,在道渊来不及改变鞭子走向之际,做出完美的应对。
再说道渊,虽然他没有得到答案,但这不妨碍他对自己的秘术与武器保持信心。于是他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应变。
但见六合御神术的光幕虽然收缩,在道渊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鱼形的光团。说它是鱼,但又有些像鸟,因为它的腹鳍很长很宽,还像翅膀一般不断上下煽动。
忽然,这怪鱼尾巴一甩、鱼鳍一扇,就立刻带着道渊飞跃而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速度竟然只比曲子然慢上一丝。道渊在位置变动的同时,再次挥鞭,鞭子的轨迹随着道渊的移动而产生了更多样的变化。
一瞬间,鞭影乱舞,噼啪作响,织就成一张百丈方圆的大网从天而降,扑落下来。在它的面前,曲子然仿佛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麻雀,让众人不由得为他的结局感到惋惜。然而,下一瞬间,曲子然的身影忽然闪烁了一下,接着,数百个曲子然同时出现在了鞭影之下。随后,“噗噗”声接连响起,曲子然的大部分身影被鞭影吞没,而仅余下七道身影如鬼魅般穿过了鞭影,进而合而为一,曲子然的实体就这么钻过了鞭影大网。
再次破解了道渊的招数后,曲子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走”向道渊,而是立刻闪身飞跃,惊雷剑峰直指道渊心脏。
嫉恨地怒吼一声,道渊针锋相对地一掌推出,那包裹着他的光团怪鱼随即张开嘴巴,向曲子然吐出一道光柱。
甫一见到这光柱,曲子然以为只是一道包含着神御六合术的掌力,他自信能轻松破开;但识海巨鲲的未来视让他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不同的力量混杂在其中。另一种力量来自天眼,当初苍行的天眼中曾射出威力强大的白色光束,道渊的天眼也有这种能力就不奇怪了。
曲子然感觉到这光束中的力量与六贤最后的绝招相近,不同的是,它与神御六合术一样,都蕴含着一种不可违逆的威势或者说力量,使得曲子然没有办法像对付六贤那时,通过取巧的方式将力量引开,只能向一旁闪避。
光柱擦着曲子然的耳朵与肩膀,刹那间穿了过去,正好射在了巨大的黑色处刑柱上。那矗立了不知多少年、遭受了多少刀砍斧剁的处刑柱瞬间崩断,轰鸣着向着地面倒塌下来。飞扬的尘土瞬间淹没了处刑场,曲子然与道渊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众人全都屏息望向那如积雨云般翻滚的烟尘,纷纷放出灵识,想要探查尘埃中的情况。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隆隆的震动声在处刑场中回荡,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雷鸣。
忽然,烟尘中真的出现了一道道窜动的闪电,而怪鱼的身影也不断在烟雾中沉浮,似乎再与闪电捉迷藏一般。这种场面持续了大概三个呼吸的时间,众人随即就发现,闪电的窜动范围越发收缩起来,最终闪电首尾相接连成一个环,将那怪鱼圈了起来。环形闪电的形成与消失之间,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结果,包裹着道渊的那个鱼形光团就如同气球般爆破了。
随着光团的爆破,周围的烟尘瞬间被吹散;曲子然与道渊的身影同时显现出来。众人立刻就看到了曲子然剑刺道渊的一幕,此时,曲子然的剑距离道渊的丹田只有半尺距离了。
“定!”
道渊的声音忽然炸响,这声音简直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整个石岛都震动起来。接着,曲子然就突兀地停了下来。
“坠!”
随着道渊的声音再次响起,曲子然果然就如同道渊命令的那般,猛地砸向了地面。
众人全都被这样的逆转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妙玄真人得意地嘲讽起曲子然来。
“哼,真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道渊师兄的第三种秘术‘命言术’无人能敌,哪怕你是什么天才,有妖孽般的资质,最终也不过是个笑话!”
“妙玄,事情还没结束。你与星辉不是要为徒弟报仇吗?现在就割下这贼子的头颅,破坏他的识海,看他还能不能复原!”
道渊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但他额头上淌下的汗珠,表明了他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妙玄与星辉闻言不敢怠慢,随即动身飞向曲子然。因为两人不好表现得太急切,所以速度不是很快,这就让蓝绮柔等人有了阻止他们的机会。
“前辈们请手下留情!”
随着断喝声出列的是梅灵朝、蓝绮柔、虎子、虎弟以及甄灵冶五人;紧接着,花玄海、项陆前、魏千朵、觉晓、觉晴等非徽音宗的人也跟着站了出来。
“前辈,”梅灵朝作为代表,当先开口,“按照我徽音宗门规,曲子然已经挺过了天剑第六刑,接受了足够的惩罚。所以,前辈们应该已经没有理由要他的性命了吧。”
“真是狗咬吕洞宾!我们出手,还不是为你们徽音宗解决问题?看看徽音六贤,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个妖孽?”
星辉真人说罢,妙玄又反驳起来。
“还有,惩罚他的目的是让他认罪。可是他至今不肯认罪,当真是不可饶恕。尔等快快闪开,不然休怪我替你们师尊教育尔等。”
“我看你们不是想让曲子然认罪,而是想要制造冤罪!”
闻言,妙玄看向说话之人,发现却是昆吾剑宗的花玄海。此时,后者正一脸嘲讽地看向她,让她心中顿时感觉大怒。
“住口!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与我们说话?”
“哼!天道昭彰,难堵悠悠众口。”
“小贼,我看你与那曲子然就是同伙!星辉师兄,你去了结曲子然性命。这些小辈就让我来教训!”
“阻止他!”
大喊一声同时,花玄海不顾眼前的妙玄,就要出手阻止星辉真人。但妙玄却无耻地对花玄害下手了。就见她猛地一拨琵琶弦,顿时出现一只麒麟虚影,扑向了花玄海。
花玄海根本没有防备,关键时刻,就见梅灵朝忽然从侧面切入,只身挡在了花玄海前面。狮子的虚影瞬间将梅灵朝的剑撞断,接着钻入了梅灵朝的身体。梅灵朝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瘫软下去。
“梅师兄!”
“大师兄……”
众人见状都惊呼出声,花玄海也急忙搀扶住梅灵朝,焦急询问:“梅师兄,你怎么样?”
梅灵朝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尽全部力气断断续续地说:“我……还……还了……上次的……人情……了……”
说完,梅灵朝就闭上眼睛,瘫软了下去,生死不知。。
“梅师兄?梅师兄?”
眼见梅灵朝没有了动静,花玄海顿感无比悔恨与恼火,他狠狠瞪向妙玄,正要发作,却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了可怕的气息。惊惧之下他急忙望去,却见曲子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正毫不掩饰自己愤怒地盯着妙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