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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也知道,一直以来各个书香世家都有着自己的传统。
他们的孩子不入官学,也不入私学。
他们在家里开办学堂,授课的都是自家长辈。
他们从来都不担心自家子孙会过不了解试。
对于他们而言,解试只是检测是否有才学的第一步。
如果没有迈出这一步,那他终将难以成才。
“抱歉,是在下冒犯了。”
张幸见谢韵没有回答,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谢韵这么多年一直自己求学,单看这字,已经具有大家之风,有如何需要进他家的学府从头学起呢?
“多谢有之兄好意,不好意思,方才是在下走神了,”谢韵笑了笑,道:“在下学疏才浅,得有之兄邀请自然是深感有幸,然而家有老母,实在是不好离开。”
张幸看着谢韵真情实感的样子有些感慨:“谢韵兄真的是孝子,父母在不远行,这个道理我也懂的。”
“不用担心娘,娘一个人在家不成问题。”
只见齐姜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脸上挂着两行被胡乱擦拭过的浊泪。
“娘,你怎么来了?”谢韵赶忙将齐姜扶到桌前坐下:“不是说了儿子这里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吗?”
“你呀,”姜齐看着谢韵,粗糙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你这孩子,要是娘今天不来,你又要推脱这次机会了不是?”
谢韵被她说得有点脸红,也不好开口反驳。
姜齐也不管他,脸上带着笑意,站起身来对着张幸福了福身子,开口道:“方才我在旁边听见小哥你想邀请我家韵儿去你家学读书,不知道这话可算数?”
“算数的,自然是算数的。”张幸急忙开口:“只是这事儿我需要先禀明家父,入学的时间要略微晚些时日。”
“不用劳烦有之兄费……”
“诶,”齐姜打断了谢韵的话:“那就多谢张公子了,此恩无以为报。”
谢韵看着母亲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到口边拒绝的话也不好意思继续说出来了,他略微有些歉意的对着张幸笑了笑。
一直到张幸远去,姜齐脸上却一直浮着笑意,虽然已然不像年轻时那么的明艳,但是却依旧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娘,儿子在家里能自己学好的。”谢韵开口道:“儿子留在家里还能照顾您一下,要是入了人家家学,岂不是好久都不能见母亲?”
齐姜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没有主见的人,她笑了笑,道:“韵儿不必多虑,娘在家里没什么问题的,等以后你上京赶考,总是得和母亲分开的,你不能到时候还和母亲一起吧?”
其实谢韵正有此意。
他有信心一举夺得头筹,到时候就能和母亲直接在京城安家,也不必来回搬动。
而且……
他一直记得,自己小时候明明是长安人氏,母亲也似乎是一个大家的夫人。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沦落到了现在的这个境地。
另一边,张幸带着谢韵书画的扇子回到了张府。
他一路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掩盖下了自己的郝涩,将团扇递给了张伋。
张伋从来都是一个爱才之人,接过张幸递过来的团扇起初不以为意,谁知道看着看着眼里就已然放光,他略有些兴奋的问道:“这柄团扇是幸儿你从何得来的?”
张幸道:“这乃是街头一个题字画的人所绘,我见这字画自有风骨,便带回来给父亲您看了。”
“那这柄团扇花了你多少钱购得?”张伋的眼睛黏在团扇上,随口问道。
张幸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情急忘了这事儿,他面色悻然:“这……”
“这什么这,直接说就是。”张伋对他的吞吞吐吐极为不满。
“孩儿好像忘记付费了。”
“什么?”听到张幸的话,张伋一下子站起身来,将团扇放在桌侧,面色不虞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忘记给人家钱财呢?”
张伋扫了张幸一眼,只见他低垂着头,便继续教育道:“看这手法,必定是一个不出仕的大家,如此大家既然已经出来卖字画必定是因为生活有难处,你忘记了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了吗?”
张幸垂头丧气的答道:“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听着张幸流利的背诵,张伋这才微微的觉得心里平静了几分。
他在房里微微踱步,这件事情实在是扰的他有几分心神不宁。也不知道那位是否拿钱有急用,是否也为此而着急……
张伋越想越觉得这样不妥,还是需要及时把钱财送去才好,说不准还能因此结识一位大家。
想到这里,张伋对还在一旁继续背诵的张幸说道:“你且将卖字画的地点说与我,我亲自去还钱。”
张幸抬眼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有些略微的不好意思,小声说道:“书画摊就在南市最偏南的地方,您去了就能见着了。”
“那行,我这就去替你还了这笔账,这时间你就留在家里把方才背的抄十遍吧。。”
张幸也知道此事确实是自己的错误,也不狡辩,看着父亲出门的背影退回了房内。
……不对,好像还有什么没说。
张幸拍了拍自己额头,没想到被父亲一教育连想让谢韵进家学读书的事儿都给忘了。
……
张伋除了偶尔去自家店里闲坐外,极少到集市。
他自比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却也依旧不喜欢在这些市侩的地方久待。
他按着张幸所说的集市最南面走去。
集市的南面从来都是卖字画,金石什么的,但是向来是假的多。
自从被人骗过几次以后,张伋就已再也没有踏足过这片区域了。
“这位公子打扰一下,请问这一片卖字画的是否有一个年迈的长者。”张伋随便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
原本谢韵收拾好东西打算等齐姜卖完锦囊一同回去,却陡然听见了一个向他询问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
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谢韵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所见,指着一个方向道:“好像是有一个长者,不过离这里比较远,大概在那边……”
张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不大明了,但是那边看起来确实是有一个老翁。
“多谢公子。”
“没事。”
谢韵看着这个疾步向老翁走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你怎么了?”齐姜一回来看见的就是谢韵看向远方的目光,她顺着谢韵看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见:“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谢韵回过神来。
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从来不少,见过长得相似的也不足为奇,这事儿实在是不值得他费心想。
“娘,你刚刚带的锦囊卖出去了?”谢韵笑着接过齐姜手上提着的布包。
齐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方才运气好,我拿着锦囊去第一家店的时候,他们正好缺货,就高价买了我十个。”
谢韵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却有些发酸,他身吸了一口气:“娘,以后你还是别缝锦囊了,费眼。以后儿子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