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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韵从梦里惊坐了起来。
这个梦实在是让她太难受了。
梦里的谢韵一直渴望的自由,是践踏母亲的情感、母亲的劳动成果换来的。
而且,那个自由并不是真正的自由。
她不敢想象母亲知道谢韵靠科举舞弊换来状元的消息时会如何。
他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孩子啊。
谢小韵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这一柜子的书。
这些书都是母亲姜齐缩衣减食,寒暑不缀的在田间劳作,夜晚缝制各种锦囊换来的……
姜齐,多好听的名字啊,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外祖父给母亲取这个名字曾经也一定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带着无数的期盼。
然而……母亲却因为他,因为这些书,被折磨得形销骨立。
谢小韵用手轻轻地抚摸过早已破旧的书柜,抚摸过这些书。
“你安心的离开吧,这里……有我。”
至少不会让母亲为此而失望。
谢小韵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一样。
她往地上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走的是原本的谢韵。
从今以后他就是新的谢韵了。
他要像原本的谢韵一样,成为母亲的骄傲,连中三元。
但是他不能一样的任性,这一次他不能再让任何人毁掉他的人生。
谢韵像记忆中一样坐在了案桌前,翻开一张宣纸。
研磨,提笔,落字。
他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写一篇策论。
关于他所见到的每一件事情。
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
但是这一次,他提笔的手颤抖了。
他不想写策论了,他想写为母亲写一篇人物传记。
然而他却不知道母亲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谢韵慈母者,长安齐氏之女也,……】
他的笔触缓缓地落下,靠着回忆一下子就汇聚成了一篇难得的文章。
母亲这两个字着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字。
任何人写到这两个字文章都能焕发出别样的魅力。
“韵儿,你休息会儿吧,别读书太累了,”齐姜推开了屋门,打断了谢韵的思索,她笑着道:“今儿多卖出去了一只锦囊,给你买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零嘴,你快出来尝尝。”
谢韵闻言起身,随手盖上了自己刚刚写完尚还未修改的文章。
“娘,你买了什么呀?”
“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嘴了?”
齐姜笑了笑,指着家里唯一一张发黑的饭桌上,用绢布包裹着的糖葫芦。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你以前才这么大的时候,老是吵着要吃糖葫芦,那会儿家里没什么钱,总是驳了你的兴致,现在有点闲钱,我就给你买了回来,也不知道你还爱吃不爱吃。”
“娘,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用给我买这种东西了吧?尽浪费钱。”
“娘不怕浪费钱,我儿可是要考状元的人,等韵儿靠上了状元,这点钱算什么?”齐姜笑了笑,像他记忆中那样点了点他的额头。
他的目光落在齐姜的手指上,刚才梦里还是手如柔荑,一转眼这双手已经布满了老茧。
“娘,儿子现在也能挣钱了,”谢韵试探着问道:“儿子想去市中心摆个摊子,在那里卖卖字画,写写文章,你觉得怎么样?”
齐姜听到谢韵的话,眉头紧蹙,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你可不准去!你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家里又不是缺你那点钱,你费那辛苦作甚?”
谢韵摇了摇头:“娘,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呆着啊。”
“你是知道的,科举是儿子的出路,儿子一直窝在家里,不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如何得以写出好文章。”
“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今儿上有高堂不能远行,但是却能去集市上见识见识。”
齐姜显然有些被他说动。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兄长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出去了的。
还经常和各种朋友一起出去吟诗作画,遍访山林,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甜嘴。
但是自家韵儿却从来只是在家里呆着,不管写什么东西都没有离开他那间小屋子。
“你出去看看可以,到时候娘去卖东西,你跟在后边吧。”齐姜想了想道。
谢韵道:“娘,这样不成了,如果我一直跟在您后面,您想想其他读书人怎么看我?”
其实谢韵从来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到这里来前不在意,来了以后也从未在意。
但是他的母亲在意。
“娘,你就让我去集市上摆个摊子卖书画吧,”谢韵难得的撒了撒娇:“我在那里卖书画说不准还能结识其他博学之人,也能一起研习经书。儿子我现在读书正好有些迷茫,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就能醍醐灌顶呢。”
齐姜看着谢韵坚持的样子,还是没能狠下心拒绝:“好吧,到时候娘去给你摆个摊子,你在那里摆摊的重点不是要给娘挣多少钱回来,你到哪里是为了读书的,没人的时候你得要写策论,有人了卖完东西就和人研讨,记住了吗?”
“咱家虽然穷,但是怎么算来也不缺你挣这点儿钱。”
谢韵脸上浮起了笑意:“娘,我知道了。你先想好了,到时候如果儿子的书画卖出去了,我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
齐姜看着孩子难得的笑容,脸上也有些笑意:“你这孩子,你别老想着挣钱给娘买东西,不过呀,只要是你买的,不管什么娘都喜欢。”
谢韵看着母亲的面容,渐渐地梦里年轻的那张面孔重叠了起来。
“娘,我一定会连中三元的,到时候我接你回京城。”谢韵吃着糖葫芦,突然说道。
齐姜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眼神有几分闪躲道:“你这孩子,娘一直过的就是田园生活,惦记着自己那一亩二分田,你接娘去京城娘会过不习惯的。”
“到时候你去京城就好,要是想娘就给娘写封家书。”
谢韵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里。
“娘,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不也是住在京城的吗?你怎么会不习惯呢?”
齐姜急忙道:“咱们一直都是这乡下农户,怎么可能在京城住过,你指定是记错了,保不准是拿哪个梦境当了真。”
谢韵看着齐姜渐渐涨红的脸,也不再多言。
等他连中三元,会慢慢把这一切都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