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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后,饶是沈廷扬久经风浪,也一瞬间激动无比,心脏狂跳起来。
那可是定王正妃啊。
说是王妃,但在这皇帝已死、太子被俘的情况下,定王妃可就同时就意味下一任皇后,他沈氏一族,也就将成为皇亲国戚了。
若沈廷扬是个正统的清流文臣,他说不定未必稀罕一个国丈勋贵,可他终究是个豪商出身,一不缺钱二不缺手下,缺的就是爵位和政治上的影响力,怎能不动心。
想想看,若是他女儿成了皇后,未来再生个儿子成了太子,他自个儿又有着数千仆从乃至数万帮众,那将来可不就是“朱与沈,共江南”了么?
不过动心归动心,沈廷扬毕竟纵横商场多年,在起初的狂喜过后,他也已明白了定王为何要娶他的女儿。
在北京失陷之后,皇室威信大降,对地方的控制力也随之大衰,定王若想坐稳这个皇位,除了自带的法理外,他必然还需要他这种实权派的支持,需要他手上的财富、人手、乃至水师支持,以稳固王室政权了。
这其实相当于一场生意,而至于皇后这个位置,也算是对方开出的一个价码了,双方两家将从此捆绑在一起,各取所需,达成双赢,身为商场上的巨贾,沈廷扬对这种生意可不陌生。
“可是,臣是国子监司业的衔,臣女也可以入宫么?”沈廷扬试探道。
白虹笑道:“司业,现在是非常时期,自然当非常处理,再说了,这又并非无先例可循。”
沈廷扬点了点头,大明虽然选秀时崇尚选小门小户的女儿,但对太子以外的皇子约束并没那么严格,昔日明成祖朱棣,当皇子的时候不就娶了魏国公徐达的女儿么,那可是当时一等一的勋贵啊。
沈廷扬端详起了定王,只见定王面色如常,心中对定王的评价更是高了几分。
在他看来,今天这个交易,八成是定王提出来的,公主只不过是代定王传话而已,他才十二岁就有这等心机,这等镇定自若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中兴之君啊,和先皇相比……
想到先皇,沈廷扬突然暗叫不好,苦笑道:
“殿下,臣女愿意伺候定王,可是如今,先皇刚刚故去……。”
按照大明律规定,父母居丧期间,是不允许嫁娶的,不过白虹对此早有准备,她嘻嘻一笑:
“无妨,定王如今也尚未到成婚的年纪,我们可以先在此书下密约两份,按上手印印章,只待居丧期一过,便立刻按密约行,想来司业也不会怀疑我们天家的信誉吧。”
沈廷扬连忙口称不敢,白虹却仍旧当场用漂亮的小楷手书了两份密约,和定王一起按上了手印,虽然此举有些粗俗,但沈廷扬却很吃这一套,做生意的,可很兴签约按印的。
签完密约后,按照和朱慈炯事先商量好的,白虹就此闭口,朱慈炯则已然改了称呼:
“岳父老泰山,不知现在大沽口有兵力几何?”
沈廷扬对朱慈炯的称呼很是舒坦,在刚刚密约过后,双方利益已然捆绑在一起了,所以他毫无保留的说道:
“苏兵道那里有两千,我手下现在有海船一百二十余艘,雇佣水手近三千,他们都是海上厮杀过的好汉子,各个能跳帮肉搏,也能用斑鸠火铳射击,而除了兵之外,大沽口还有五十万石漕粮,足以征召不少壮丁。”
“这么多漕粮?”朱慈炯惊愕道。
沈廷扬呵呵笑道:“殿下有所不知,海上运粮和漕运可不一样,是要等风的,去年江南收上来的税银和漕粮,直到今年二月份起了南风,才送到莱州和大沽口,目前除了大沽口这五十万石粮外,登州仓内还有一百六十万两税银和三十万石的粮食……。”
在沈廷扬的解释下,朱慈炯和白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因为连年的兵祸,所以明末朝廷不得以停了漕运,改由海运给北京供粮供银,而说起来崇祯也真够倒霉的,国库之所以没钱,也因为正好赶上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年江南的税银和加派银子今年二月底才到大沽口,还不等给北京送过去崇祯就挂了,若是能得到这批银子粮食,崇祯说不定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不过此时,这笔银子和漕粮自然是无法送到北京去了,再加上沈廷扬和朱慈炯新订下的亲事,这笔银子和粮食明显就归了朱慈炯所有了。
在白虹这几日的教育灌输下,朱慈炯早已明白了银子和粮食的重要性,这大明朝弄到今天这个份上,最直接的原因不就是没钱粮了么?
而此时刚一跟沈廷扬定亲就得到这么大个馅饼,朱慈炯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他心中对白虹让他跟沈家幼女订婚的决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姐姐说的没错,这些海商对大明的存续至关重要,必须重用,文官弄不到钱的,可海商们能,只要有了钱,朝廷就不怕雇不到兵,有了兵,就有了权,皇室也就能重建威信,而就算抛开这点不谈,也必须重用海商,他们有兵有钱,只要稍稍抬举,就能牵制势力过大的文官,那样的话,我当皇帝才能当的稳当。”
……
沈廷扬和定王既然已捆绑到了一起,他自然当即为定王考虑起来。
此时,对定王最重要的是早早抵达南京,登基确立君臣关系,这样定王的皇位和他的许诺才能落到实处。
所以自第二天一早,沈廷扬亲自带着白虹一行上了他的总舵船(旗舰)大龙头号,在五艘战舰的护卫下,向南方航行而去。
而至于苏观生,眼见崇祯已然殉国、北京沦陷,顿时也明白大沽口不可守,开始组织水师,将大沽口仓库内的粮食向南方运去。
此时正值春季,虽然没有西北风,但西南风还是有的,在西南风的帮助下,白虹一行的航行速度极快,仅仅一日就跨越了二百多海里,抵达了蓬莱。
在到达蓬莱后,舰船休息了两日,又等来了东南风,于是就再次起航,向南方航去。
一日后,大龙头号。
白虹正开心的在甲板上蹦跳欣赏着风景,她可是活泼到极点的性子,在舱室中完全呆不下去。
她这种行为自然不合规矩,不过沈廷扬终究是外臣,而能规劝小公主的费贞娥、何公公等人却偏偏晕船,吐得一塌糊涂,自身都顾不过来,更别说照顾公主了。
不过白虹在甲板上也有的是人照顾,她生的貌美,又活泼爱笑,很讨这些海上汉子们的喜欢,两天下来,没人管束的她已然和船上的不少船员混了个熟脸,不时有人抓了小海龟等生物逗她开心。
今日就是如此,在甲板上玩累了之后,白虹唤过了陈松,这个汉子曾跟传教士们走南闯北,自然不会畏惧海上这点风浪。
陈松走到白虹面前,在知晓了白虹身份后,他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低头道:
“殿下,不知您找草民有何事?”
“陈松,如果这个时节我想要从南京再去天津,不动用官船的话,能做到么?”
陈松闻言顿时一呆,“殿下,您这是何意?”
白虹展颜一笑,“你可知道,汤监正为何肯庇护我和定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