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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趋平静的战场上枪声突然又重新变得激烈起来，肖帅戈知道：之前美好的设想破灭了。
肖帅戈低声咒骂了一句，硬着头皮加速朝正前方的窗口跑去。
相比阻击手，肖帅戈不喜欢突击手的工作。相比野外阵地上，他甚至可以说畏惧室内作战。
室内作战距离极近。如果是两百米距离单挑，肖帅戈自信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打死他。
肖帅戈的反应速度之快，足以在被子弹击中之前就预先闪开。可是室内那么近的距离，别说肖帅戈反应不过来，就算能够反应得过来，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躲开子弹。
肖帅戈神一般的反应速度在战斗中是巨大优势，但是在室内作战时，这种优势却会被大幅削弱。
然后，肖帅戈还对双方的装备差距持悲观态度。他身上没有任何防具，而正规军人在战斗时，却有可能装备防弹衣甚至防弹头盔。
据说优秀的防弹头盔都是采用防弹衣使用的纤维材料进行制造的，有着良好的防弹能力。如果头盔被子弹击中，距离远或者角度不那么正，士兵则有可能幸免于难。因为其主要使用的是悬挂式设计，通常都能够有效避免子弹带来的附加伤害。
最可怕的是，室内射击往往会形成毫无规律的跳弹。穿防弹衣戴防弹头盔的敌人被跳弹击中，大概率不会受伤。而肖帅戈如果被跳弹击中，下场堪忧。这显然太不公平。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肖帅戈右胳膊还酸痛无力，导致对射击精准度的信心不足。如果敌人又是防弹衣又是防弹头盔的，然后还一次出现几个，那么肖帅戈还能有活路？
所以，他有理由害怕。
然而怕归怕，肖帅戈却没有减慢冲锋速度。
肖帅戈从窗口处翻身跃进办公大楼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敌人。
对此肖帅戈并不觉得奇怪。刚才扔手榴弹时，别的窗口他顶多扔了两颗手榴弹，而这个窗口他却扔了四颗手榴弹。
之所以对这个窗口特别青睐，是因为在战斗之前，副连长分配任务时把这个窗口交给肖帅戈所在的战斗小组负责——自己的任务，当然得更上心。
这间办公室大约长七米宽四米，里面有三个先进来的自己人，正躲在办公家具后面朝着门外射击。
其实将办公桌推倒形成的简易防御工事，根本就挡不住步枪子弹。这样做，只能遮挡一下敌人的视线，顶多有那么点心理安慰。
所以肖帅戈干脆没躲在家具后面，而是端着枪随时准备射击。
肖帅戈跳进房间站稳后，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除了有三个正与敌人对射的自己人之外，其实家具后面的地板上还有两个，一个还在痛苦地呻吟，另一个则正在抽搐。
地板上除了两名己方伤员，还有三个一动不动的敌人，不知道是直接被手榴弹给炸死了还是被补枪给打死的。
与肖帅戈想像的不同，敌人不是白人，而是黑人。更让肖帅戈难以理解的是，他们没有防弹衣和防弹头盔也就算了，但衣衫褴褛是怎么回事？
从凌晨的炮击看，敌人显然是正规军。而吉布提中国基地附近有美法意的军事基地，再算上所谓的“军事设施”，实际上还有德日军队的存在。在肖帅戈想来，敌人应该不出这五个国家的范围。
可是地上衣衫褴褛的黑人，明显不可能是那些国家的士兵。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处于迷惑之中，但门外敌人准备发动攻击时，肖帅戈还是及时做出了反应。
……其实也不是什么及时做出反应，敌人想法太天真，居然打算偷偷发动突然袭击。可敌人的脚步声被肖帅戈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偷袭是不存在的。
肖帅戈的生命层次提高后，听力也大幅增强。走廊里的敌人自以为悄声无息，可是在肖帅戈的耳朵里，脚步声却清晰无比。
听着敌人距离门口越来越近，肖帅戈灵机一动。
中国武术里都有听声辨位这么一说，如果能够通过听声音判断对方位置就好了……
可惜肖帅戈能够听到敌人越来越近，却无法以此来判断敌人的准确位置。
好在有问题可以找第五。
紧急关头，第五倒是没让肖帅戈失望。但，第五却啰哩巴嗦说了一大通。
第五说，耳朵在脑袋的两侧，因此听到音源处传来的声音会有细微差别。根据这细微的差别，第五便能够帮助肖帅戈通过声音对音源定位。这和蝙蝠利用超声波回声定位的原理相似，无非是主动声纳和被动声纳的区别。
被动声纳的缺点是，如果目标不发出声音，那么被动声纳就无法发现目标。不过第五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捕捉到人类心跳的声音，所以这个缺点也就无所谓了。
但，肖帅戈提出的要求却是对隔着墙壁的音源进行定位，其难度便提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虽然第五能够对隔着墙壁的音源精确定位，但祂警告说，那么做需要对大脑大幅“超频”以便完成天文数字的计算量，后果是给大脑带来极大的负担。
屋子都着火了，哪里还顾得上马厩？
负担大就负担大吧，先把敌人的准确位置弄清楚再说。
在肖帅戈的坚持下，第五只好提供超频服务，然后敌人的一举一动一下子便无所遁形了。
距离很近，所以肖帅戈之前担心射击精准度的问题，倒是想多了。
敌人没探头探脑看房间里的情况，而是试图直接用突击步枪向房间内开枪盲射。
敌人想得很美，房间毕竟只那么大，何况还存在跳弹造成伤害的威胁，所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倒也不小。
95式步枪的杀伤力和人机功效都很难让人满意，不过穿透力还是不错的。它能够在600米距离上贯穿2毫米厚的冷轧钢板后，还可继续贯穿14厘米厚的松木板。
通过第五提供的虚拟三维视图，肖帅戈隔着墙壁瞄着敌人的脑袋就是一个短点射，两发子弹全都准确命中。
之所以用短点射而不是单发射击，是因为95式步枪的单发射击每发需要1.5秒。现在是室内作战，形势复杂多变，用单发射击以便节省子弹？好像命更重要吧？
……
枪响之后，敌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可肖帅戈自己反倒疼得呲牙咧嘴差点叫出声。
平时不觉得突击步枪的后坐力有多大，但是开枪的瞬间，95式步枪的后坐力却加剧了肖帅戈的肌肉拉伤程度。
肖帅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进入意识空间。
“第五，你就不能屏蔽我的痛觉吗？”
“生物产生疼痛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健康，”第五解释道：“屏蔽你的痛觉，那么你就会无所顾忌地继续使用拉伤的肌肉，进而会给拉伤的肌肉造成没必要的额外伤害。”
“生死存亡关头我自然会给你屏蔽痛觉，但现在根本没那个必要。你可以用左手啊。”
这个道理肖帅戈倒是能接受，所以便没继续和第五纠缠，而是退出了意识空间。
一发狠，肖帅戈便放弃了双手持枪，改用左手单手持枪。
肖帅戈进化之后，左右手变得同样灵活。之所以平时一直将右手作为主用手，纯粹是受之前的习惯影响。
95式步枪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左撇子使用——左撇子入伍后都会被纠正成用右手扣动扳机。
因为95式的枪身较短，所以左撇子在射击的时候，抛壳口刚好就在眼睛的前方一点点的位置。这便导致左撇子射击需要克服两个问题：
一、弹壳总是从眼睛旁边弹出，需要克服心理上的畏惧感。
二、早期版的95式步枪抛壳路线存在一定的不规整性，可能导致弹壳抛到射手的脸部，也就是俗称的“啪啪啪打脸”。
不过肖帅戈对此却无所谓。有第五的辅助，他并不需要用眼睛瞄准射击。眼睛不凑到抛壳口附近去，那两个弊端自然也就都不存在。
肖帅戈单手持枪感觉了一下，觉得把95步枪当做大号手枪也不是不可以——95式步枪是无枪托结构，比有着枪托的步枪更适合当做大号手枪——之前没人那么做，是因为没人有肖帅戈那么变态的腕力。
先是高兴了一下，接着肖帅戈不免遗憾：如果右臂没拉伤，那便可以左右手分别拿一只枪，那样多拉风啊。
然后肖帅戈又开心起来：如今我也是为国家流过血受过伤的人了。
肖帅戈正在心里自吹自擂地高兴，又有一个没吸取教训的敌人想从另一个门朝房间里盲射。
这是一间集体办公室。这个集体办公室比较大，所以有两个门通向走廊。
肖帅戈继续重复刚才的步骤：摆好姿势；瞄准射击。
短点射之后，又一个敌人一声不吭地死去了。
当一个办法被证明有效时，人们就喜欢重复这个办法。肖帅戈自然也想故伎重施，可惜的是，这间办公室的外面已经没有了敌人。
走廊更远的地方还有敌人，但是肖帅戈却不敢用穿墙的办法朝他们开枪。
如果是在室外距离较远的地方，肖帅戈通过第五提供的模拟三维视图看见墙后有敌人，那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开枪。但是在室内，他却担心跳弹的问题。
子弹会穿透墙还是形成跳弹，主要取决于子弹射入的角度。当子弹撞击物体时，弹着角越小，运动速度越大，物体表面越光滑、坚硬，则越容易产生跳弹，并且跳弹仍具有杀伤力。
如果子弹运动的方向与墙壁形成九十度夹角，那便几乎不会产生跳弹。至于说子弹运动方向与墙壁究竟形成多少度夹角才会形成跳弹，肖帅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少不想冒生命危险亲自试验得出结论。
要知道，跳弹不仅仅是仍具杀伤力。跳弹的物理外形、飞行轨道、稳定性及射入角度都已发生变化，因此跳弹射入人体后造成的空腔效应远大于规则子弹造成的效果，类似达姆弹。
所以，肖帅戈虽然通过第五知道走廊里较远的地方还有敌人，却坚决不考虑通过穿墙的方式来杀伤远处的敌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肖帅戈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