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计时

　　已是仲夏深夜，外出乘凉的人仍很多，宽敞的广场上挤满了乘凉消暑的人群。孩子们在玩着轮滑，大妈们的广场舞依然红红火火，成对的年轻情侣们坐在石阶上窃窃私语。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广场中央四下张望着，炎热的夏天他这样的打扮在满是T恤和短裙的世界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从着急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在等什么很重要的人，但是却迟迟没有等到。
　　“叔叔，你一定是在等女朋友吧，买支花送给她吧，她一定会很喜欢的。”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向西装男推销手里的玫瑰。
　　然而，西装男好像没有听到，仍然环顾着四周，由于穿的是在太厚，脸上布满了汗珠。
　　“叔叔，买支吧，这花一定会被你带来好运的，我今天一只都没有卖出去呢，求求你买一只吧。”小姑娘继续央求着。
　　西装男随手掏出十块钱扔给小姑娘“给你钱，花我不要，快走吧。”
　　“不行，花你一定要收下。”小姑娘将一支玫瑰花塞给西装男，然后快步走远了。
　　西装男显然不是在等女朋友，因为他将玫瑰随手扔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踱步。“已经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现。”他自言自语道。突然，眼睛的余光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是刚才扔掉的玫瑰花，花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蹲下捡起玫瑰花，花瓣中间居然藏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吐着荧光，在夜色下很是显眼。
　　“林原，三十六岁，公司职员，生于1979年1月22日，死亡时间待定、死因不详。”看到纸条上的字，西装男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
　　西装男叫林原，和妻子白露都是同一家大型国企的员工，有一个7岁的女儿正在上幼儿园，一家三口的日常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不愁吃穿，幸福而和睦。
　　然而一切都随着一个神秘的微信而改变了。一个月前，林原上班时无聊玩微信，搜索附近的人搜到一个微信名叫妖媚的女人。出于好奇就和对方打了招呼，过了好久对方也没有回复。后来他关掉手机去开会了，也就把这件小事抛在脑后了。等他开完会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打开手机一看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恭喜你成为戮梦计划实验体053号，请于三个小时内录入梦境。”，是妖媚发来的回复，但回复的内容让林原觉得很奇怪。“戮梦计划？是游戏吗？”林原又给妖媚发了条微信询问。
　　“林原，吃饭去了”。和往常一样，妻子白露又来叫他一起去食堂吃饭。顾不得看手机了，林原忙和妻子一起去食堂吃饭了。白露在整个公司也是女神级的，追求她的小伙子都挣破了头，可是谁也没想到白露最后选择的是林原。林原只是个普通职员，争的不多，而且又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虽然是独子，但母亲在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撒手而去了，父亲自从后来又娶了一个老婆后，也很少跟他来往了。
　　吃完饭，林原接待了一个重要的客户，等忙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拿出手机准备给妻子打个电话，突然看到有微信提示，点开一看是妖媚发来的。
　　“053号实验体，由于录入梦境超时，将被取消实验资格，转为毁灭体。”紧接着手机屏幕突然黑屏，然后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数字“08：30：29”。一定又是什么无聊的微信游戏，他连忙按手机返回键，但是不管怎么操作，手机屏幕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一直显示倒计时数字，甚至连关机键都不起作用，林原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真倒霉，一定是中了病毒了。”他恼火的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他想给白露打个电话一起回家，于是借旁边同事小王的手机打，让他惊恐的一幕发生了，小王的手机屏幕居然也显示的是倒计时，只不过现在是“08：30:25”，比刚才缩短了4分钟。
　　“小王，你看你的手机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倒计时。”他连忙把手机交给小王。
　　“没有啊林原哥，这不很正常吗？”
　　手机在小王手里又恢复了正常，那黑色的倒计时不见了。林原急忙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依旧是倒计时，黑底白色的数字无情的在减少，放佛一个怪兽正在等待复苏。
　　“怎么会这样？”林原有点慌了，他连着借了好几个人的手机，终于发现不管谁的手机只要到了自己手上就会显示出倒计时，而且只有自己能看到，在别人看到的手机都是正常的。
　　林原有点害怕了，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是除了倒计时，看其他一切都是正常的啊。他使劲把手机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大家都看向他。顾不得理会别人的目光，他逃出公司，太阳依旧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放佛把一切阴暗都驱逐了，这让他感到一丝温暖，恐惧感也淡了很多。
　　这一定是哪个该死的人发明的烂游戏。他一遍咒骂着，一遍走向车库。在快走到车库门口时他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车库口的电子指示牌，牌子上面赫然显示着“08:28：15”。林原感觉到浑身发毛，仿佛有什么怪兽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敢再看，飞也是似的跑回自己的车里。车库里光线很暗，但他没有开灯，满脑子都是倒计时的数字。
　　“砰砰砰”，有人敲车窗的声音着实把他吓了一跳，透过玻璃看到是妻子白露。他这才想起来每天下班他和妻子都是一起回家的。
　　打开车门，白露上了车。“林原，你走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啊，还有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啊。”
　　“没、没事。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有点头疼，公司人多，就来车上坐会儿。”林原没有把倒计时的事情告诉白露。一是他还是觉得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要不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呢。二是怕妻子担心。白露跟着他没享受上什么福，他也不想再让妻子担心害怕。
　　“走吧，咱么去接女儿。”说完，林原发动了车子。
　　从公司到女儿上学的幼儿园，短短的几公里路程，对林原来说犹如几个世纪那样的漫长，一路上，倒计时的阴影总是时不时出现在他眼前。电子广告牌、电子屏幕等等凡是能够显示数字的地方都在不停的显示着倒计时数字。林原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妻子看出自己的恐惧。他不知道这个倒计时的终点是什么，会发生什么，这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终于到了女儿的幼儿园，妻子下车去接孩子，林原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可是倒计时的数字依然像鬼魅一样出现在脑海。“07:25:30”，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距离倒计时的结束又近了一个小时，他越发的坐立不安，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把妻子和女儿送到家后，林原借口去洗车，径直走进了医院眼科，他要弄明白自己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大多数医生已经下班了。他急急忙忙挂了号，跑到三楼眼科中心。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名医生正在写着什么。林原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做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我想看看我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值班的医生抬头看了看林原。
　　“我眼睛里有倒计时，只要看屏幕就有倒计时。”林原对医生说道。
　　“倒计时，什么倒计时？”医生奇怪的问道。
　　“就是一串不停走的数字，一直在倒计时，就和定时炸弹上那种倒计时一样。”林原忙解释。
　　医生拿起小手电对着他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狐疑的看了林原一眼。“你的眼睛没有问题，没有红肿，也没有斑块。”你说的这种症状我从来没遇到过，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我建议你可以到心里咨询哪里看一下。”
　　“医生，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倒计时，你看。”说着，他拿起医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出所料，此时倒计时显示“07：05:49”。他把手机拿给医生看。
　　医生迅速的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屏幕，又看向林原。“这手机很正常，没有你说的倒计时，你这个问题不属于我们眼科的范围，我还是建议你去做下心里咨询。”说完，医生不再理会林原，又埋头写起东西来。
　　林原焦急万分，但又无计可施。他没有办法让医生相信他，因为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到倒计时。他站起身来，缓慢的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医院大厅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什么人了。“07：01:20”巨型电子屏幕上倒计时的数字更加的清晰，压得林原兼职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里，妻子已经做好了饭。林原一口都没有吃，和白露说了声头疼的厉害，就到床上躺着去了。
　　闭上眼睛，无边的黑暗里，倒计时的数字让然一刻不停的走着。突然他有点期待倒计时的结束了，强烈的好奇心使林原心里忽然又没那么害怕了，不管这倒计时是什么，等到终点一切就会有结果了。
　　“林原，你好点吗，是不是感冒了，吃点药吧。”妻子白露走了过来，关心的问到。
　　“我没事，可能有点累了，一个人躺会就好了。”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领孩子去妈那看一看。”白露给林原盖好了被子，领着孩子出去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林原一直在想着倒计时的事情，对于倒计时的结束，他想象着无数可能的结果，也许是太累了，不一会他就睡着了。
　　林原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可是今天他做梦了。梦里他见到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极致妖娆的女人的背影。他不自觉的跟着这个女人一直走，直到这个女人走进了一座大厦。大厦很高，可以说是高耸入云，一眼都看不到大厦的顶端，林原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大厦。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大厦的门是一整块玻璃做成的，奇怪的是既不是一般的转门，也不是推拉门，林原都找不到门把手在哪里，而且他看到女人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开门的动作。也许是里面的保安在控制吧，想到这，林原伸手去敲门，然而诡异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砰砰”的敲门声，他手居然直接穿过了玻璃伸到了门后。林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伸回来。手好好的，连一点皮都没破，胳膊也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林原不由想起来电影里的时空穿梭门，这个大厦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林原又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整个大厦居然没有一丝光亮，就像黑色的山岳一样耸立在这里，而那诡异的玻璃门仿佛就像大厦的嘴巴，随着等着猎物的进入。
　　林原不禁有些害怕，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就这这时，异变突起，大厦的某一层居然亮起了灯光。在周围黑漆漆的夜色映衬下显得那么的刺眼。
　　过了一会，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林原抬头向亮灯的地方看去。“00：00：00”。那亮的刺眼的居然是一个巨型倒计时，而且已经走到了终点。林原感到头痛欲裂，整个人像火烧一样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灵魂中要脱离出来，他再也忍不住的失声大喊。
　　“啊，啊，啊……”。林原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已经被汗湿透，心脏犹在剧烈的跳动，刚才的梦着实让他感到害怕，同时还感受到一种仿佛失去什么挚爱的东西的痛彻心扉的疼。
　　他深出了一口气，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早上6点钟了。看了看旁边，妻子并不在，看来妻子和女儿应该是在娘家没回来吧。
　　猛然，林原想起了什么，他顾不上穿鞋，急急忙忙跑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的画面，让他感到害怕的倒计时数字并没有出现，林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倒计时已经结束了，仿佛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除了做了一个噩梦。这一定是一个非常蹩脚的恐怖游戏，让我知道是谁做的非揍他一顿不可。拉开窗帘，夏天的初晨来的很早，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泥草香气吹了进来。林原的心情不慢慢放松下来。
　　由于昨天没有吃完饭，他的肚子开始咕咕抗议了。今天女儿还要上学，所以妻子和女儿早上一定会回来吃早饭的。想到这，林原决定亲自下厨犒劳一下妻女，同时也填饱自己的肚子。
　　当他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开了。不用想，一定是妻子和女儿回来了。
　　“老婆、宝贝，稍事歇息，美味的早餐马上就好。”林原朝客厅喊了一声。
　　然而，回答林原的确是一声高分呗的呼喊声，“啊！有贼啊，”。
　　林原急忙拿起一把菜刀冲出了厨房，只看到妻子白露站在客厅惊恐的看着自己。
　　“哪有贼？”林原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老婆，是我呀，你怎么了？”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你给我出去，我要报警了。”白露仍然非常害怕，边说边往门口退去，顺手掏出了手机，飞快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林原不禁有点懵了，这是怎么回事，睡了一个晚上，妻子怎么不认识自己了，还有女儿，对啦，怎么没看见女儿呢，女儿总应该认识自己的爸爸吧。
　　“老婆，我是你老公林原啊，咱女儿呢，你让女儿过来看看我。”
　　听了这话，只见白露手指了他骂道：“你个大流氓，谁和你有女儿，我还没结婚呢。”说完她转身飞快的出了门，砰的一声把门又闭上了，然后是一阵药匙转动的声音，门被从外边上锁了。
　　林原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妻子怎么不认识了自己，而且说还没结婚，那自己的女儿呢。他大脑一片混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那么拿着菜刀站在客厅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林原还没反过神来，客厅的又开了。“不许动，放下刀！”。两个拿着手枪的警察冲了进来，枪径直指向了林原。
　　林原这才回过神来，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两个警察一拥而上，把他按到了地上并戴上了手铐。
　　“警察同志，误会啊，这是我家，那是我老婆。”林原大声叫喊。
　　“误会个屁啊，人家小姑娘连男朋友都没的呢，还你老婆，撒谎也不找个像点的。”警察手上可不客气，反压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
　　“这真的是我家，我老婆叫白露，我女儿7岁，我……”，然而，警察不再回应他的任何叫喊，直接把他塞到了车上。
　　这时白露走了过来，“警察同志，谢谢你们，这个人我真不认识，不知道他怎么就闯到了我家。”
　　“恩，这个我们知道，这货说不定这有问题，等我们带回去好好调查一下，你放心吧！”说着，其中个子较高的警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白露不再说话，只是朝车里的林原又看了一眼，脸上似乎露出一点迷茫的神情。
　　“老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真是林原啊。”，没等林原说完，警车飞快的启动，冲出了小区。
　　一路上，林原低头不语，心乱如麻。他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昨天还和妻子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猛然，他想起了倒计时数字。自己早上醒来看到电视里倒计时数字消失了，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就没有再多想。难道这一切和倒计时数字有关系？倒计时的终点导致了自己失去妻子和女儿？
　　想到这，林原不由得遍体生寒。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现在他终于确定倒计时数字不是什么恶作剧游戏了，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姓名，职业，年龄，家住哪？”。派出所审讯室的灯光很亮，照的林原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说谎，那真的是我老婆，是我家，我也不知道怎么得她就突然不认识我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公司问问，我和我妻子是一个公司的，就是北环路那边的金德集团。”
　　“少废话，先回答我的问题。”审讯警察显得更加严厉了。
　　“林原，金德公司职员，36岁，家在幸福小区508.”林原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
　　“你说的那是人家受害者的地址，你为什么要跑到人家里，还拿菜刀威胁人家。”
　　“我说了，那真是我家，那真是我妻子。我拿刀是因为我正在做早饭。”
　　“啪！”，猛然警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说是吧，不说就不用你说了，就凭你持刀擅闯民宅，就够判你几年的，不想说就算了，咱们走。”说完警察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警察同志，我说，我告诉你，不过你可要相信我呀。”对于坐牢的恐惧让林原顾不得许多了，他决定把那该死的倒计时说出去，哪怕别人可能会把他当神经病。
　　“我叫陈志，是这里的副所长，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陈所长，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之所以我老婆不认识我，都是因为一个倒计时数字……”。林原原原本本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陈所长，就是这样，我觉得都是这个微信上的倒计时数字害的我，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呀，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所长盯着林原看了许久，慢悠悠的拿起打火机点着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来一个标准的烟圈。“你的身份我们会去查清楚，你说的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说完他起身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屋里只剩下林原一个人了，灯光仿佛也没有那么刺眼了。陈所长的反应其实他早想到了，其实别说别人，自己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做一场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
　　过了许久，审讯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这次除了陈所长，还有一个警察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们进来后并没有急于问林原什么问题，而是切切私语了几句，然后才走到座位上坐下。
　　“林原，这位是我们公安局的心里专家，现在需要对你进行心理测谎，请你配合我们。”陈所长说道。
　　“你们去我公司问过了吗，公司的人难道没告诉你们我说的是真的？干嘛还用测谎，我没说谎话。”林原大声分辨到。
　　“我去过金德集团了。”说着，陈所长将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林原。
　　文件是一份证明材料，“兹证明我公司无名为林原的员工，在公司人事档案记录中也从未聘用过此人，落款为金德集团有限公司。”林原脑袋嗡的一下，他不明白怎么会这样，连公司都不记得他了，突然间整个世界好像都遗忘了他。
　　陈所长见他这样，又接着说道：“我们在金德集团确实找到了白露，也就是你说的妻子，这样至少说明你的口供有一部分还是真实的，但只是很少一部分。鉴于你对审讯的不配合，我们决定对你进行测谎，当然测谎数据不作为证据使用，只是我们侦查的参考。”
　　林原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全世界都已经把他遗忘了，仿佛自己的社会生命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一个躯壳还在这个世上承受痛苦。
　　“林原，我们姑且暂时叫你林原吧。国家的政策你是清楚的，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要自己想明白。”说完陈所长给旁边的心理专家递了个眼色。心理专家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有给林原胳膊上套上了一个类似血压计一样的东西。
　　“林原，你家里还有什么人？”陈所长问道。
　　“没了，我妈早不在了，父亲二婚后就再没管过我，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林原无奈回答道。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哪里？”
　　“叫宋德才，娶了新老婆后他就搬家了，后来就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陈所长扭头看了看心理专家，只见对方点了点头，于是接着问道。“6月12日晚上7点你在做什么？”
　　6月12日？林原努力回想，那不是昨天吗？“昨天晚上我在家里睡觉，就是早上你们抓我那里。”
　　陈所长又扭头看心理专家，只见对方还是点头。又问道：“你认识吴天吗？”
　　“吴天？不认识。”林原摇了摇头，心想怎么又蹦出个吴天来。
　　“吴天你不认识？他昨天晚上被人杀了，现场提取到的指纹和你的指纹一致，你还敢说不认识？”陈所长突然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
　　林原猛的站了起来。“什么？杀人，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吴天，更不可能去杀人，我昨晚真的在睡觉。”他几乎是咆哮了吼道。
　　陈所长并没有继续讯问，又转头看向心理专家。这次心理专家还是点了点头，两个人小声交谈着一些什么。
　　“这是吴天的照片，你好好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印象。”说完，陈所长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给林原看照片。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脸型稍胖的男人，光头，眉毛很薄。林原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认识….”，然而，还没等话说完，他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屏幕上那个光头男人的图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显眼的数字。“00:00:10”。
　　“倒计时，倒计时来了，警官你看就是这个倒计时。”林原大叫着把电脑屏幕推向陈所长一边。
　　陈所长和心理专家看了看屏幕，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哪有什么倒计时，这电脑好好的，你是想逃避罪责，编故事来骗我们吧。”
　　陈所长是话音刚完，突然就见电脑屏幕发出了刺眼的强光，林原就感觉绑在胳膊上的测谎仪猛的收紧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