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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噩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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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一条宽阔笔直的公路出现在苏不语的眼中。
  路上纵横交错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很多车窗玻璃都消失不见,地上满是碎玻璃、布片,还有零散的骨头碎片,已经残缺到辨认不出来自什么动物。
  在公路的尽头,矗立着一个陌生的城市。
  像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一般死气沉沉,城市在灰色薄雾中若隐若现,偶尔会有凄厉的哭嚎声远远传来,如同投进湖面的一颗尖锐石子,不仅让你心底噗通一跳,也激起了城市里更多狂躁的吼声,像是有许多恐怖的存在被惊醒了一般。
  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苏不语沿着边缘已经爬上青苔的公路,穿过混乱的车辆群,很快来到了城市之中。
  相比于远处看到的阴森,城市的近景更加令人难以恭维。
  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夹杂血腥味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还有着无数摄人的红色眼睛在不停地游荡。
  奇怪地是,踩在城市的街道中,苏不语的身影没有可以隐藏,但却没有惊动这些生物,就算他向着面前那些眼睛走过去,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而且灰色雾气也会以相同的速度不断向后退去,使得苏不语无法看到那些眼睛背后生物的真正模样,好像只是一个看着吓人的摆设。
  就在此时,苏不语身侧不远处的大楼里,一个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年轻女人突然冲了出来!
  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孔和身材,只是左侧的胳膊上本该连接着的半截手臂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厚厚的绷带,但缺少了一只小臂好像并不影响女孩的动作,她就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一般,以超过十米每秒的速度向着城外窜去。
  周围的灰雾在女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动了起来,传出了阵阵低吼,开始向女人突破的身影快速围拢过去,但灰雾的速度明显慢于女人的速度,在苏不语看来,女人离城市外的天空已经不远了。
  忽然地,城市深处传来了一阵声调奇特的吼叫,如同夜枭的鸣叫一般,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当这种声音传入女人的耳朵之后,她原本充斥着狂喜和希望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惊慌和恐惧,继而强烈的求生欲使得爆发出了更快的速度。而这种不计后果的加速付出的代价,就是她包扎在断臂处的伤口以很快的速度变红,继而滴血。
  在那声吼声之后,原本杂乱无章各自为战的灰雾竟然开始了一些简单的配合:
  侧面的灰雾不再向女人裹挟去,而是不断地堆叠在女人逃离方向的边缘,遮蔽着那里的天空。原本跟在女人身后吃灰的雾气,在女人伤口见红之后,如同深海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速度暴增,直逼女人的背影而去。
  当前方的天空逐渐在眼前消失的时候,女人自知已经陷入了死局。在这种情况下,她那双眼睛里,原本绝望的眼神消失的无影无踪,变成了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愤怒和仇恨,还有一丝对生机的渴求。
  伸手在腰间一拍,噌的一声,一把锃亮的匕首从皮革刀鞘中弹起,被女人准确地用牙齿紧紧咬住刀把,衔在嘴上。然后右手再往腰间一抹,一把半自动连发手枪被她握在了手里,先是故意在腰间的金属扣环上一撞,熟练地卸下了枪口的消音器,然后直接移到身前,对准那些阻挡她活下去的灰雾,毫不犹豫地死死扣下扳机。
  一连串火舌伴随着如同鞭炮般的枪声,消失在了女人面前不断翻滚的灰雾中,像云牛入海一般,没有一丝作用。
  女孩也没有犹豫,直接丢掉射光子弹变成废铁的手枪,取下了牙间的匕首,随着一声气贯长虹的咆哮,冲进了灰雾中。
  在女孩进入灰雾的瞬间,雾气中的眼睛齐刷刷变成了血红色,整个雾气如同沸腾了一般不断激荡着。
  只是短短几秒,女人的咆哮声就变成了绝望的尖叫,然后瞬间被雾气中的低吼淹没。
  几分钟之后,雾气带着满足的呜咽声向城市内部游荡去,而在这城市边缘的地上,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只剩下一柄刀口几乎完全崩坏的匕首,安静地躺在那里。
  一阵风吹过,女人被撕成碎片的作战服终于如愿以偿地逃出了城市,像一群成群结队的乌鸦,落在了不远处,荒凉的公路上。
  苏不语目睹完这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后,转头像着城市深处,那声吼叫的来源处走去,他想看看,那只虽然没有惹到他,但依旧还是让他很不爽的生物,到底长什么样。
  经过一座座荒废的高楼大厦,穿过一条条充满雾气如同沼泽的街道,苏不语来到了城市深处。
  这是一座体育馆,像巨大的环形圆筒,周围百米内没有灰色雾气靠近,应该就是苏不语此行的目的地。
  从已经不翼而飞的大门走进去,一路通畅无阻,穿过昏暗的通道,苏不语来到了一处位置较低的看台处,不远处的足球场上,有着苏不语意料之外的热闹。
  球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尸堆,全是由人类的尸体堆砌而成,比苏不语所在的看台还要高出几米。
  尸堆的底部,环绕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黑色阴影,有的在尸堆上不停的扒食着,有的从外面源源不断地为尸堆添加新的“砖瓦”。
  非常显眼的,其中有一个断臂女尸,虽然头颅已经消失不见,但却给苏不语一种熟悉的奇怪感觉。
  在尸堆之上,只有一只漆黑的人形怪物,超过3米的高度,头部只有狰狞的口器和一只青色独眼,浑身上下覆盖着坚硬的短毛,背后生着一双巨大的蝠翼,在不停地扇动着。
  在怪物的前肢上,握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昏迷女人。
  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苏不语全身的肌肉瞬间律动起来,眼睛里银白色的光芒瞬间亮起——虽然不知道为何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修长的少女身材,但苏不语在没有看到脸庞的时候就可以确定,那就是陈灵。
  就在这时,怪物好像也发现了苏不语,往苏不语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青色独眼里露出残忍的神色,随后将昏迷的陈灵往空中一抛,然后将背后锋利的蝠翼完全展开到极限,紧接着猛然向空中切去。
  而在怪物动的一瞬间,苏不语的身体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在极短的时间里,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密密麻麻地黑影中,向着尸堆不断靠近。
  当冲出黑影重围的时候,他的速度也增加到了视线无法跟上的速度,最后一脚踏在尸堆的边缘,身体如同子弹一样腾空而起,在怪物的翼刃到来的前一瞬间出现在陈灵上方。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大后的陈灵,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倾国倾城之姿。
  可看到她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上还沾着血迹,苏不语眼神一冷,一边双手向下环去,准备抱住陈灵脱离翼刃的攻击范围,一边思考着要将这个怪物切成几份才能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而就在这时,苏不语的目光穿过陈灵的发间,落到了她下方怪物的脸上。
  在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上,青色独眼里,满是戏谑的神色。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苏不语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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