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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依,爸,晚饭做好了,赶紧趁热吃!”洛阴羽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应了一声,起身到厨房里端菜添饭。
洛阳依正组织着语言,确实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洛阳依不断暗骂自己不多读点儿文学著作。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平铺直叙肯定是没人相信的,而且到底应该从何说起呀!一连串的心理活动让洛阳依心焦气躁,端菜的时候险些施舍给大地。
大桌上整齐地铺着碎花桌布,刚刚放下的菜还是热气腾腾,调动着每一个人的味蕾。洛母的手艺可谓是炉火纯青,原本略带寒酸的几碟菜被她的心灵手巧给装点得花花绿绿,内外都是一级棒。但洛阳依显然没胃口,咬着筷子呆呆地注视着对面的事物,眼中迷离。
洛父很快察觉到洛阳依的反常,搁下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大病初愈没胃口?”洛阳依依旧是呆呆地摇了摇头,那副表情容易让人以为他有痴呆症。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结果不小心忘了在想?没事没事,也没什么事情比你好好活着更加让我开心的了。吃饭吃饭!”洛母更加了解洛阳依,他这副表情一般来说都是在思考。
谁知听了这话,洛阳依突然搁下筷子站起来,眼神中的迷离无影无踪,严肃的神情让大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半晌,洛阴羽刚想问怎么回事,洛阳依就率先开口:“爸,妈,姐,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这听起来或许有些怪诞,但这关系到为什么我在患渐冻症过后还能痊愈。”
一石激起千层浪,洛母的眼珠顿时瞪大,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是怎么……怎么醒过来的?”她有一种预感,以后自己的儿子可能就不单单是自己的儿子了。
洛阳依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进行了一次深呼吸,手掌心分泌汗珠的速度加快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但也很复杂,就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地告诉了所有人,大家的表情越来越惊奇,到最后却奇怪地松弛下来。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你的梦啊!我听别人说,许多人大病初愈时都会梦到些什么东西,醒过来就会把它当作是真实的,儿子你应该也不例外。”洛母安心地呼出一口气,笑着向洛阳依解释“事实”。
这……洛阳依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陷入沉思。确实是呢,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寒丹这个人的真实性,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假的呢……
不对!洛阳依心念陡然一转,如果寒丹真的是幻象的话,那么自己的渐冻症是怎么好的?没有她的话,自己应该早就在阴曹地府了。而且试炼时的真实痛感是怎么回事,身体总不至于还要这么欺骗自己吧,何况根本无法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不。妈,我说的都是真的!寒丹她真的存在,如果没有她的话,你怎么可能还能见到我!”洛阳依大声吼叫道,洛母也是被吓了一跳,思忖儿子今日怎么这么激动。
“我觉得吧,阳依你最好能够拿出点儿证据。姐姐虽然愿意相信你,但空口无凭很难让人信服呀!你刚刚不是说可以召唤那个寒丹吗,试试吧。”洛阴羽这才开口为洛阳依提供思路,这令洛阳依豁然开朗。
对呀,把寒丹召唤出来……可是怎么召唤?洛阳依前一秒钟还欢欢喜喜,后一秒钟就陡然愁眉苦脸。
慢着,我应该可以在脑海里联络寒丹吧?洛阳依想起寒丹先前的话语,立刻坐下来闭眼联络。从洛阴羽的角度来看,洛阳依的嘴角上扬幅度越来越大,但有一段时间却又撇下去,然后又慢慢升上来。
她疑窦丛生,正想要去摇摇洛阳依,却没想到他的眼睛突然睁开。顿时,房间里的一切事物都被渲染上一层诡异的幽蓝,只见洛阳依的右眼是这一切的源头,上面大小的光环在不断移动,比蝇头小楷更加细微的数据指标也在上下浮动。
洛父洛母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洛阳依自己也是惊异不已。反倒是洛阴羽心中一阵兴奋,她隐隐约约想起以前读过的科幻著作,难道说……毕竟也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于新奇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高于中年人。
不过洛阳依也着实被吓了一跳。想象一下,自己的右眼突然多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脑袋里还一直有一个冷漠的电子机械音在那儿播报着什么东西,这种感觉是多么微妙。不过寒丹的声音开始响起,这让他略微安心了一点儿:
“哟,成功开启寒星眼了呀。怎么样,刚刚就告诉你想办法激发一下你的右眼,你还觉得我是在玩儿你!好吧好吧,谁叫你是我主上呢,我也不能太僭越。总而言之,你等会儿只需要让视线集中在一点,然后默念让我出现,过一会儿我就能出来了。”
洛阳依心里暗暗吐槽:还主上呢,还不如说你是我主上,没一点儿仆从的模样。不过他看见洛父洛母有些惊慌之时,赶紧过去安慰一阵,把寒丹先前告诉他关于寒星眼的大小事又全部道出。
“哦,是这样啊……”洛母的心稍稍放下,她之前见到洛阳依的右眼散发着蓝光,差点儿没有把她吓个半死。没办法,中老年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众所周知。
洛父倒是镇定自若,当然是指现在不是之前。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洛阳依,不发一语地端坐在椅子上。
“那个,我得先召唤寒丹,稍等一下哈!”洛阳依离开桌边奔向客厅中,选择好位置——阳台边上,便开始集中自己的视线。光环迅速集中在一点,有些大小相近的光环互相重叠,便于短时间内集中注意力。
“你等下出来换身衣服,这长裙很暴露很不合适,里边最少要穿两件衣服!”洛阳依脸颊微红,在脑海里对寒丹下命令,对方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寒星眼的光芒越来越浓厚,周围的一切都被深深染成海蓝色,灵动而又神秘。洛阳依的面庞越来越模糊,只留下寒星眼散发着冷漠的寒光。别人看不见,洛阳依却发觉光环内逐渐升起一抹血红,转而却又是雪白,最后两种颜色开始不断地碰撞和融合……
真正的时间不过是几秒钟,洛阳依却感觉自己已经经过千秋万载。两眼眨了眨,右眼恢复正常,寒丹也笑眯眯地望着他。其实对于寒丹而言,衣服的衬托已经是可有可无,哪怕是布衣荆裙也难掩绝色。但因为洛阳依的命令,她还是换上了一身正常女生的休闲服。
寒丹往前迈了几步,洛阳依也逐渐清醒。两人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一起往洛家人方向走去。
洛母一见到寒丹,表情也不由得呆了呆,何况是洛父一个堂堂男儿。还是洛阴羽的定力较强,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艳羡,便立刻起身过去搀扶着寒丹。
洛阳依的语气十分得意:“看见没,我说过我没有骗你们啦!现在能相信我了吧?她叫寒丹,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都给你们说了,就不打招呼了。”
良久,洛母才恢复正常状态,笑盈盈地按照中华民族待客之道一步步做着。无非就是端茶倒水烧饭煮汤一类的东西,寒丹均不失礼仪地推掉。她很清楚地看见洛母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很奇怪的神色……
不过她现在并不知道,那是婆婆看儿媳的眼神,温和之中饱蕴着打量——或者说鸡蛋里面挑骨头……
客套一番,寒丹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地道:“相信小依应该把事情全都告诉大家了吧,那我就不一一赘述。我清楚叔叔阿姨很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冒着么大的险,但这是小依身为天地共主的职责所在。我只需要叔叔阿姨一个回答,愿不愿意让小依尽职尽责?”
两人的目光顿时黯淡,脸上堆满的笑容这时候也全部化作愁苦。洛母似乎要哭出来,洛父则是伸手想要抽出一支香烟,但依旧是忍住了。洛阴羽的脸色也是黑如锅底,明显责备寒丹太过于咄咄逼人了,她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亲情吗?
良久,依旧是寒丹打破沉默:“孩子的翅膀长得丰满,终究是要离开安全的巢穴去翱翔于蓝天的。我知道我的话肯定很伤人,但忠言逆耳,而且小依的时间仅仅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后他如果无法成功,那就会化作一堆尘土。
“小依这次的渐冻症并不是普通渐冻症,而是囹圄文明想要致小依于死地而特意改造的。哪怕是为报这一箭之仇,小依也肯定会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我知道我很强人所难,但我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还请叔叔阿姨给我一个回答,愿意不愿意都是可以的。”
寂静是可怕的,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多长时间。洛父深深叹息,轻言细语道:“我们也管不了孩子的未来,得看阳依自己怎么选择。还有,我也不配做他父亲,他也没有我这个父亲,你还是问他妈和他姐吧。”
此言一出,洛阳依冷笑了一声,寒丹也察觉到这种不对劲的家庭气氛。为了不受影响,寒丹把目光投向洛阴羽,意思很明确,希望她劝劝洛母。
而洛阴羽呢?她也很清楚太空的恐怖,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死于非命。但就算把他囚禁起来,至多也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他就会化作齑粉。如果让他出去闯荡,能够成功的话……
她移步到洛母身边,轻轻地劝解着自觉的母亲。洛母连声叹气,最后终于给出自己的答案:“行,我同意让我儿子陪着你出去闯荡。但我有一个要求,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儿子,不能让他半路夭折。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把我们带上,也好让我亲自看看我儿子。”
寒丹点头应允,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她知道自己在拆散骨肉,即使这只是暂时的,不过深深的罪孽感还是涌上心头。
“叮咚”一声门铃,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阳依,你能开开门吗?我们现在都在!”
鬼谷枫!洛阳依迅速起身开门,果然是自己的好朋友,唯独缺少南宫问鼎。他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感,不过还是热情地问道:“怎么大半夜来找我,有事?”
鬼谷枫点点头,神情严肃:“确实有事,我们打算现在商量一下基地未来的发展计划。”
洛阳依心中苦笑:老天,我自认是主心骨,没想到别人比我想的多得多!好吧,看起来我也得升个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