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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陈天还能控制下滑的速度,后来冰坡陡然变陡,他脚下一滑,身体便“啪叽”一声,直接贴在了冰坡上,手里的伞绳也松了,在光溜溜地冰坡上,一滑到底。
”噗通”一声,陈天重重地落地,摔的晕头转向。
“哥哥,你没事吧。”
罗小满就在一旁,瞧见陈天横冲直撞,想要去接住对方,但是没来得及。
“没事,没事,我以为多深的一个洞呢,不深啊。”
陈天屁股疼的龇牙咧嘴,摆手道,在罗小满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高估计有个三四米,是个冰隧道,这里本来应该是属于海岸的一部分,但是被冰封住了,哥哥,你看这里有好多贻贝和海带。”
罗小满手里举着两只硕大无朋的大海贝,欣喜道。
“贻贝,天哪,吃了好几天的熊肉,终于能换换口味了。”
陈天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煎熊肉,实在是受不了了,此时看见黑咕隆咚的冰窟里随处可见的大贻贝,激动的手舞足蹈。
“这样,咱们先不上去,先捡些贻贝,让姐姐吊上去,然后咱们再上去。”
陈天提议道。
“好,听你的,哥哥。”
罗小满也同意道。
打定主意,陈天先向秦沐雪告了平安,然后将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对方。
发现没有可以装贻贝的容器,脱了贴身的秋衣,将两只袖子和领口系住,秋衣的面料弹性极佳,做成了一个大大的布口袋。
两人合力搜寻贻贝,在黑暗的冰洞里忙活的热火朝天,除了个头很大的贻贝和蛤蜊,偶尔能碰到几只落单的红腿大螃蟹,陈天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没过多长时间,就捡了满满一口袋贻贝,绑在伞绳上,由秦沐雪拉回地面,裂缝附近的贻贝已经被捡光了。
陈天往海岸的方向行去,发现这里的贻贝数量锐减,相反,越深入陆地,贻贝越多,还有随处可见,退潮以后挂在冰壁上的海带。
众人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没有吃到蔬菜,陈天尽量收集足够多的海带。
时间渐渐流逝,两人只顾着埋头捡拾贻贝和海带,等到装满第五袋海带时,罗小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脚下的海水已经淹没了鞋面,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她此时才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白天的时候处于海水的退潮期,而晚上海浪会涨潮至最高水位。
环顾四周他们已经太深入到狭窄的冰窟了,已经到了这条巨大冰缝的尽头。
“哥哥,海水开始涨潮了,我们不能在呆在这里了,要赶快出去才行。”
当罗小满意识到大海开始涨潮以后,急忙叫住埋头苦干的陈天。
“原来是涨潮?”陈天抬头,恍然道。
“怪不得我怎么觉得海水越来越深了,我还以为是四周的冰融化了。”
“是啊,咱们现在还处于地势比较高的海岸,但是这里是整个冰盖的一部分,除了咱们进来的那个裂缝,没有其他的出口,”
“我猜,在咱们刚才进来的那个洞口,水面已经很深了,咱们不能再耽搁了,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罗小满面色焦急,催促着,拉着陈天就要走。
“好,好。”
陈天连忙点头应道,扛起半袋子海带,便随着罗小满朝进来的洞口走去。
不出意料,等他们趟过冰冷的海水,来到刚刚进入冰窟的裂缝时,海潮已经涨到两人大腿的位置。
此时两人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在这幽暗的冰窟里,两人紧张的喘息声都异常清晰,彼此可闻。
陈天心里慌了,海带也不要了,忙扶着罗小满拽着伞绳向上爬去,同时喊秦沐雪在上面拽。
但是陡峭的冰壁实在是太光滑,罗小满根本无法着力,秦沐雪在冰缝上方,也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几次三番尝试,也都以失败告终。
“姐姐,不行啊,冰坡太滑了,小满根本蹬不住。”
陈天着急地朝地面的秦沐雪喊道。
“我已经在很用力的拉了,可是拉不动啊。”
秦沐雪心里也是慌张,鲸鱼皮横架在冰缝上面,她尽力去拉,双手被勒的生疼,但是用细细的伞绳,实在是拉不动一个大活人。
“我把长矛丢下来,你们拿着,试试能不能砍出一些台阶来,”
“你们先让开,小心伤到你们。”
“好,你可以丢了。”陈天应了一句,忙抱着罗小满闪开。
长矛尾部朝下,顺着冰坡滑下,“噗通”落入水中,陈天放下罗小满,再水里摸索着,捡起长矛,就往冰坡上砍去,但是事实让他失望了。
这种半透明的寒冰不知被冻了多少年,坚硬无比,他费了半天的力气,才砍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平台。
“妈的,太硬了,不行啊。”陈天心急如焚地劈砍着坚冰,喊道。
“哥哥,小心,浪来了,还有冰。”罗小满忽然指着冰窟的尽头的大浪,惊呼道。
陈天扭头一看,冰窟尽头忽然涌来一个高高地浪头,最可怕的是浪头前,居然推着一块不小的浮冰,也向着两人涌来。
“快闪开。”
陈天急忙拉着罗小满退到冰坡上,贴着冰坡。
浮冰带着毁灭的气息,从两人面前撞过,两人躲过了浮冰,却没有躲过高高的浪头,都被拍在海水里。
陈天被冰冷的海水当头拍中,淹没在水里,手脚并用,扑腾了两下,才浮出水面,冰冷的海水灌入肺腑,刺痛无比,但也顾不得,忙提起了一旁艰难狗刨的罗小满。
罗小满不会游泳,陡然被浪潮拍中,连喝了几口海水,呛的直咳嗽,陈天帮忙拍着对方的脊背,吐出海水。
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从冰窟连接海水的地方涌来,罗小满已经冻的脸蛋发紫,陈天连忙将罗小满扶上肩头,骑在自己脖子上。
一方面增加重量,以抵抗涌来的浪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罗小满处于较高的位置,防止冰冷的海水冻僵对方。
水位在渐渐升高,已升至陈天的下巴位置,他在海浪汹涌的势头中,又接连喝了几口冰水,浑身湿透,冻的瑟瑟发抖,身体也随着水位升高,而渐渐浮了起来。
海浪上涨的势头,终于减缓,整个冰隧道,都被海水充满,水面上飘着大大小小的冰渣,锐利的棱角随着浪头,冲击过来,足已割伤他们。
两人所处的地方,宛若一个天坑,只有头顶的光亮,还能稍稍给两人安慰。
“哥哥,放我下来吧,你都冻的发抖了。”
罗小满坐在陈天肩头,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不要,就算,就算我出不去,也要救你出去。”
陈天抽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不料已经结成了厚厚地冰壳,一摸就疼,连眼睫毛都被冻住了。
他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分不清到底是手疼,还是脸疼。
“哥哥,我求求你了,这样下去你会被冻死的。”罗小满已经带着哭腔,祈求道。
“不,不,我,我不会放的。”陈天还是拒绝。
正当陈天坚持不住时,最先涌入冰窟的那块巨冰缓缓漂至两人身前。
绝处逢生,罗小满压制不住惊喜,激动道:“哥哥,咱们可以上浮冰去,那安全。”
陈天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控制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用力地蹬了一下冰坡,借力使得两人,浮到巨冰前。
罗小满连忙伸手扒住了巨冰边缘,努力将身子挪上去,但是巨冰光滑,没有抓握处,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倒是让陈天在水面起起伏伏,多灌了几口冰水。
而陈天此时意识已经模糊,察觉到罗小满似是难以上去,又强撑着精神,使了一最后把力气,托着对方,送上了巨冰。
做完这一切,陈天也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双手无力地垂落,就要沉入水中。
千钧一发之际,罗小满回身,拽住了他的衣领,用尽力气将他拽上巨冰。
海水涨潮的速度飞快,冰窟两侧的冰壁在海水强大的压力下,渐渐合拢。
而两人刚才听到的“咯吱”声,其实就是巨大的冰壁在海岸上移动,产生的摩擦声。
等到破碎的冰缝被海水重新充满时,三米宽的冰缝已经不足两米宽,被巨冰托起的陈天已经彻底晕了过去,罗小满跪在一旁,焦急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