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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苏菲果然来了,看来在杜青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养成了每天来到大门口转一转、期待烤肉的习惯。
杜青每次所带的烤肉,香料配方都不同,而无论哪一种配方,都是倾斜世界所没有的,其中总有一两种香料是地球特色。
这令苏菲欲罢不能。
苏菲嚼着肉说:“我还以为你病倒了,还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杜青笑说:“没有病倒。我只是跟着引路人的队伍进了一次城,还读了你给的书。”
苏菲不太有信心地说:“读得懂吗?”
杜青说:“有一件事我是读懂了。”
苏菲说:“是什么?”
杜青放下烤肉钎,认真地说:“灵能元件所能做的事,人也能做。”
苏菲说:“比如?”
杜青说:“就拿天空枝这个元件来说,它的功能是在三十个输入信号里选出一个不同的。那么只要准备一个工作台,显示三十个输入信号,让一个人站在台前,哪个亮了就按哪个。这等于是一个人肉的天空枝。”
苏菲冷笑说:“但是灵能元件是小巧的、精确的、不会出错、不会疲劳。”
杜青闻言,叹了口气。
果然这就是机器相对于人的各种好处。
纯靠人力不靠机器,甚至人类造得出大金字塔,然而机器终究会在这些工程领域尽可能地取代人力。
杜青说:“现在你们缺少灵能元件,不缺人力。”他往山下一摊手,“这些都是流放过来的可怜人,他们连性命都贱到不值钱,更不要说劳力了。你们正在浪费这样的劳力。”
苏菲说:“好的,设想照你所说,搞一个工作台,哪个亮了就按哪个,于是人力可以操作。可是,搭建这样一个工作台本身,就需要用到多少灵能元件?在这个过程中,要消耗多少灵能?效率只有纯粹灵能元件的十分之一,那么我们的法师塔里会用哪个?”
杜青说:“我的建议并不是用人力去改良大海坝,也不是去搭建你的导师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苏菲说:“没有名字。”
杜青说:“对,没有名字的那个原型。不是用在那些地方。”
苏菲说:“那么是用来做什么?”
杜青说:“用天空枝来生产天空枝。”
苏菲沉吟说:“让我想想,这需要……”
杜青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厚纸,摊开递给她。
这是一张图纸,上面是用七十五个天空枝来生产一个天空枝的流水线的设计方案。
本来灵能元件是要相互搭配的,不过也存在像是“只用一个天平在几十个小球里找出一个重量与众不同的”的趣味数学题。这张图纸上的方案,就是类似于那样的趣味数学题,是杜青与大学里的老师反复讨论三天而得到的。
当然,大学老师只以为杜青在请教模拟电路的习题而已。
苏菲的双手把图纸两边都捏得皱了,双眼在图纸上反复左右扫过,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杜青还要再解释,但苏菲伸出圆滚滚的胖手,拦住杜青,叫他不要开口。
她已经走在“逐渐想通”的路上了。
片刻以后,苏菲放下图纸,说:“你的意思是说,把粮食转换成人力,把人力转换成灵能元件,把灵能元件转换成灵能设备?等于是把粮食转换成灵能设备?”
杜青一愣,苦笑了一声,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大师姐,我还没有想得这样通透。道理是这个道理,你觉得如何?”
苏菲说:“不过,要想制作工作台,还是需要很多灵能元件作为前期的投入,你要想招人,现在也不能仅仅依靠粮食。”
杜青取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厚厚两叠布质金镑钞票,再在鼓囊囊的背包拍两下,以示里面还有很多。
苏菲眼睛更亮了:“那我们就可以开始做了?天哪,真棒,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杜青说:“但是这里距离大城市太远,我搞不到多少灵能元件,也进不了法师塔。”
苏菲说:“我来想办法。”
……(省略号)
与此同时,梯玛刚刚回到瘟疫隔离营。
她是去掩埋尸体,然后返回的。
在这些日子里,隔离营里已经是一片凄然,梯玛每天都要运尸体离开。
隔离营里已经有上百女性在和梯玛一起忙碌地护理,也有同等数量的男性在专门为隔离营砍柴挑水。
他们大多数是病人的家属,但也有少量是因为心地善良。
梯玛只是埋头做事,而不知不觉之间,每天都有陌生面孔来找梯玛,找她请示,问自己该做什么。
这既是因为梯玛获得了苦难人们的尊敬,也是因为她受过教育,手中有杜青定时带来消毒水资源,也处理过了许多病人,比大多数人都有经验。
患者和家属面对恐怖的瘟疫手足无措,只有来找梯玛问该怎么办。
梯玛对每一个问题都耐心地回答,她知道每一个问题都是生死攸关的。
在最初的日子里,她只是在回答,渐渐地变成了在柔声细语地下达指示,直到连隔离营里发生的纠纷都来找她解决。只要她一句话,纠纷双方就会立刻住口,按照她的判断去办,没有不服气的时候。
就这样,梯玛成为了隔离营里百余护理者和上千患者的领袖。
梯玛快步走到煮开水的大锅那里,要用晾凉的温开水洗手。
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少女手捧着瓦罐,从倾倒排泄物的大坑的方向回来,但却刻意绕开了火堆和大锅。
梯玛匆匆洗过手,追上那个少女,说:“爱莎,你怎么不洗手?这样的话,你的家人病情会加重,你也容易被传染到。你要是倒下,就不能照顾你的家人了。”
当然,这种卫生常识梯玛早就强调过了几千次,不过她从来不会用“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这么蠢”的口吻说话,每一次复述卫生常识,都像是第一次说出那样。
那个名叫爱莎的同龄少女,别过脸去不敢看梯玛,轻声说:“我交不起柴火的钱了,家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