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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又说：“昨天你说要上山来法师塔，使徒找到的就是我，是我拒绝你上山的。今天看你这个样子，可见我昨天的判断正确。要不是我拦住你，昨天格尼老师就可能被你骗了。现在你走吧，以后你不会再有什么机会。”
说完，她翻过手心，把刚才杜青给她的那些阻断粒丢在泥地上。
苏菲的那一番话说得杜青脸颊发烫，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过这唯一的希望。
隔着大门，他努力对苏菲说：“我不是不能了解灵能技术，只是过去没有受到教育的渠道。请卖给我两本基础的灵能技术教材，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苏菲犹豫了一瞬，但还是皱起眉头，说：“不，不管你还有什么花招，我都不会上当的。”
杜青说：“如果多一个懂得灵能基础知识的商人，愿意和你们合作，难道不会对你们有好处吗？封闭知识的传播，我却看不出有什么好处。”
苏菲说：“我不会再为你而浪费时间。”说完，转身就走。
杜青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
在坡道转弯的地方，苏菲回头看了一眼，才继续匆匆离去。
杜青暗自握了握拳，想，很好，希望还没有彻底断绝。
他回到地球，立刻在网上下单，购置了一批羊肉串、牛肉串、猪腰子的半成品，送到医院的隔离病房里来。
他还下单了一个野外烤肉架，带酒精炉的那种。但是，医院虽然放行了肉串，却没有放行烤肉架，大概是怕他真的在病房里开烤。
不得已，杜青只好去异界想办法。
次日，他在苦役营里拿出钞票来悬赏，果然很快就有能工巧匠前来报名，只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给杜青做了一个精致的铁制烤肉架出来。
那不是粗糙的赶工质量，而是一个已经可以拿到任何市场上都卖得出去的成品，放一碗水在其上面，可以看到水面是完全水平的，毫无歪斜。
杜青不禁感慨：这里的人说是流放地的苦役犯，但说穿了也就是些普通的百姓，在面对普通的农奴生活。他们在遭遇厄运而被流放到这里之前，各自都有自己的营生，三百六十行，只怕是行行都有。
从这个烤肉架上，杜青见识到了中世纪手工业的发达，这在工厂林立、分工明确的现代社会难得一见。
他们的手艺，甚至可能是代代相传的，如果这一户人家绝户了，他们的手艺也会就此失传。
杜青挑选一个吹西风的时辰，拎着烤肉架上了半山。
吹西风的时辰还挺难找，杜青不得不多花了一天来等待时机。
这个倾斜的世界，西高东低，海水是被大海坝挡住了，不会向东倾泻，但空气无人挡住，大体上总是向着东方的低处流淌。
一处固定的地点，大约有七成的时间是吹东风，但因为地形和气旋的复杂交互，也有出现其它风向的时候。
在灵能篱笆墙的大门外，杜青支起架、点起火、烤起肉，等待香气被西风送到法师塔去。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以后，苏菲那二百斤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门处。
她走过来，惊讶地说：“是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杜青头也不抬，说：“我在烤肉。”
说着，他把一串烤好的滴油肉串递给身旁的小烬，小烬低头猛吃。
苏菲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杜青说：“你要吃吗？”
苏菲忙说：“我不要吃，我只是奇怪这个气味。你们……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烤肉呢？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杜青说：“这里的风很舒服，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我喜欢这里。”
苏菲说：“你居然不觉得大海恐怖。”
这个世界的人对大海的观感，类似于地球人对火焰地狱的观感，而且大海的存在不仅比火焰地狱更真实，甚至比“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更真实。
靠近篱笆墙的这片地方，确实是无人荒地。
这里大部分是崎岖的山岩，而零星地有杂草。
人类总是喜欢与权力、财富比邻而居的，要是竹篱笆封锁线附近适合居住，早就会有大量的苦役民的窝棚出现在篱笆墙边了。
正是因为这里只有光秃秃的、不好走的大块石头，所以苦役民们才会退而求其次，扎堆选择与生产力比邻而居。
生产力，就是可耕种的田地。
虽然贫瘠，而且许多地方是不方便的小块梯田，但终究还是田地，比山岩好得多了。每一个苦役营都是建在小块田地附近的，把农奴们束缚在那块田地上。
苏菲眼睁睁地看着杜青和小烬各自又吃了一串，忍不住说：“这是什么动物的肉？从哪里来的？你们不怕吃了生病吗？现在可能随时会爆发瘟疫呢。”
杜青嚼着说：“不怕，这些是从内地来的羊肉、马肉。”
苏菲再次吞了一口口水。她围着杜青、小烬和烤肉架转了一圈，虎视眈眈，杜青面不改色，只是专注地观察火焰和火候。
苏菲注意到了杜青摆在身旁的三大盘生肉串。
她说：“只有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没有别人会来吃吗？”
杜青说：“没有。”
苏菲说：“这么多，你们两人吃得完吗？”
杜青面无表情地说：“确实多了一些，我们两个人努努力吧。”
小烬用力点头说：“我会努力的。”说着，把一整串肉都扯下来，一大口吃入，眼神呆滞地鼓着脸猛嚼。
终于，苏菲说：“可以给我吃一点吗？我……我不是贪吃，真的。”她想起前几天在法师塔里，在杜青面前被导师训斥，脸涨得通红，但还是鼓起勇气，“我是觉得你的烤肉的气味非常特殊，其中说不定含有非常值得研究的物质。作为一个研究者，我非常需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杜青继续嚼肉，苏菲度日如年地等着他把肉咽下去。
在咽下之后，杜青说：“请吃，来。”把一串肉串递给她。
苏菲连忙接过，坐下便吃。
出乎杜青意料的是，苏菲并没有立刻胡吃海塞，却只是轻轻咬下一小口，在口中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