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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水手号峡谷腹地。
这里乱石丛生,搜救队只好下车步行。
搜救队每行进一定距离就会插下一个全息记录仪,不仅能实时反馈行程,还能每隔一段时间多角度拍下周围的情况。
“你说袭击他们的会是什么东西?”汤姆一边走一边通过通话耳塞与马丁交谈,“不会是火星人吧?”
“我们不就是火星人吗?”马丁调侃道。
“别闹,我是说外星人。”汤姆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别逗了,你科幻小说看多了吧?”马丁被他说的心里一阵发毛,但强行表现得很淡定。
如果是在地球上,他跟自己说这些,马丁可以完全无视,但现在,他正处在地球之外的一颗行星上。虽然人类在火星建成了堪称建筑史奇迹的穹顶,而且还是7座,外加大大小小的科考站,火星基地等等,但是,总体上来说,人类还处在“初来乍到”的阶段,这颗星球的神秘面纱并未完全揭开,还存在很多未知领域。
人类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总想摆脱大人的依赖,一旦某一天,大人真的不在身边,而自己又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就会产生本能的恐惧感,无力感。人类在地球上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当他摆脱地球这座孤岛,来到宇宙这片汪洋之中,却只能望洋兴叹。
“行了,就算是外星人劫持了他们,我们也得把他们给救出来。”由于两人不小心调成了公共频道,他们俩的对话被队长大卫听得一清二楚,末了,大卫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的使命。”
于是,队员们开始用生命探测仪进行地毯式搜索。
陆辰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因为他们现在是在做无用功。在他的记忆中,考察队的四人就这么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了,还怎么找?等等,记忆中他只见到四个人死去,考察队包括自己在内一共七人,也就是说,还有两人可能还活着也说不定。那两人是谁呢?陆辰又继续回忆,努力寻找其中的细节,很快四人制服的颜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个灰色,两个橘红色,灰色的是安保人员,橘红色的是囚犯,没有科学家的黄色制服,之前在珠峰站,他们给自己依次介绍过考察队的成员,所以陆辰断定,剩下的那两个应该就是科学家,其中一个还是那位女医生的男朋友。
过了有一段时间,远处一名队员传来消息:“头,这里有发现。”
大卫很快带着汤姆和马丁来到他所说的地方,陆辰也跟了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致成45度角倾斜的洞口,洞口很规整,像是一个圆柱体被斜着切的截面,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应该是那些星球改造机器挖的地洞。”马丁说出了他的推测。
在第一批火星移民到来之前,这些纳米机器就被送到这里,在原本千疮百孔(大多是陨石坑)的火星挖掘了很多隧道和地洞,想通过激发星球内核的对流,从而提高星球温度,同时还能融化地下冰层,获取可观的液态水。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整个工程进展缓慢,收效甚微,加上软件更新和硬件维护费用十分昂贵,那些星球改造机器只好陆续撤回。
大卫还注意到洞口附近有一个明显的滑痕,像是什么东西滑进了洞里。考虑到这里人迹罕至,很有可能是考察队的。
“马丁,你带上两个人和我一起下去看看。汤姆,你在外面负责其余人的搜救进程。”大卫把任务分配了下去。
这里似乎勾起了陆辰的一点记忆,虽然很模糊,但他觉得很重要,于是向大卫请求道:“让我也下去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大卫看了他一眼,默许了。
地洞整个通道还算宽敞,即便他们穿着臃肿的防护服,也还有一定的伸展空间。他们顺着抛下去的安全绳索,慢慢下降,整个过程在幽暗且相对封闭的空间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他们降落在一片稍显柔软的土地上,防护服面罩显示这里空气相对湿润,除了二氧化碳浓度比较高以外,其他方面都比外面要好。看来,星球改造机器也不是什么成果也没有,虽然很弱,但聊胜于无。
这里有点像一个地下溶洞,但可惜既没有钟乳石,也没有石英水晶之类的美丽景观,只有不规则的石壁,蜿蜒曲折的隧道以及柔软的土壤,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了。
众人打开照明棒,摸索着前行,绕过几块巨大的岩石墙壁,他们终于找到了失踪的科学家,两个人正依偎着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卫吩咐马丁和其他几个人准备把他们扶起来送回地面。
但是,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也奄奄一息,他的防护服面罩显示只剩下3%的氧气。
陆辰一眼认出他来,正是楚曦的男朋友,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
他用残存的力气示意陆辰过来,并把他微型电脑的存储器偷偷地交到了陆辰手上,然后调成两人的私人频道,带着十分虚弱的声音对陆辰说道:“把这个,交给楚曦,拜托了……”
“你不跟我们回去吗?”陆辰问道。
“我会拖累你们的,记住,分开走,实在不行,把它们分开……”对方的话让陆辰有些不明所以。
“他跟你说了什么?”大卫对陆辰问道。
“他不走了,不想拖累我们。”陆辰没有把存储器的事说出来,并在不经意间插入了自己的微型电脑里。
“那其他人呢?他有说吗?”大卫又问。
陆辰摇摇头。
大卫只好直接去问他:“其他人去哪了?”
对方摇摇头。
大卫本想再劝劝这位执拗的科学家,不要放弃生的希望。但这时,马丁提醒大卫:“头,好像有尘暴要来了,该撤了,不然,我们就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了。”
大卫没有办法,只好通知上面,准备撤离。陆辰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直面死亡的人,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地面后,众人准备回穹顶。但没走多远,大卫就从公共频道听到有人惊呼,大卫及众人不禁回头望去,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目光所及之处,一股汹涌的“黑色潮水”由远及近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袭来,又很像是黑色沙尘组成的风暴,来势汹汹。
陆辰似乎见过这种场面,就在从穹顶出发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丢失的记忆,还是冥冥之中预感到的未来。
“快!快上车!”大卫朝大家大喊道。
众人连忙回过神来,开始朝着越野车的方向狂奔。
但那个惊呼的人仍愣在原地,可能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破了胆,双腿有点不听使唤了。“黑潮”第一个触碰他,然后整个人就像融化的蜡烛,淹没在“黑潮”中,最后消融,气化。
众人再也掩饰不住惊恐的情绪,加快了脚步,恨不能脱掉这身臃肿的装备。一些老队员在大卫的带领下有序地撤退,而一些新队员则完全乱了阵脚,朝着各自的方向奔逃。
奇怪的是,“黑潮”并没有去追击那些四下奔逃的新队员,而是对大卫他们紧追不舍。
陆辰不禁想起那个科学家说的话,“记住,分开走”,他当即对大卫说道:“让大家往不同的方向跑。”
大卫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但眼看着“黑潮”就要吞没他们,他只好暂且信了他的话,让众人分散开来,往不同的方向跑。
他们刚一分散,“黑潮”就停止了追击,但三分之一秒后,它采取就近原则,把离它最近的一个人“吃”掉了。
“这就是你的建议?”大卫像是在责问。
陆辰也有些懵,但他还是把好的一方面说给了他听:“至少不是一锅端。”
“这是延期死亡,你明白吗?”大卫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但为我们剩下的人争取到了时间,有时间就有办法。”陆辰一边安抚他一边拼命地想对策。
很快,陆辰回想起科学家说的后面一句话,“实在不行,把它们分开”。
随着“黑潮”越来越近,陆辰也大致看清了它的模样,这是由数量众多的类似微小爬虫的东西组成的整体。就像地球上的沙漠行军蚁一样,“报团取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怎么分开它们呢?陆辰注意到搜救队还带了枪械武器,朝它们射击看看?陆辰又向大卫如是建议。
子弹纷飞,但都像打进了水里,仅仅激起了小小的“水花”,它们像散落的钢珠,但很快又凝聚在一起,重新回归到“黑潮”中。
他们只带了普通的枪械武器,并没有携带炸弹,火箭筒,这种杀伤性大的AOE武器。
陆辰眼睛的余光突然停留在了一辆越野车上,他又心生一计,决定把车子炸掉,也许能把它们暂时分开,陆辰注意到它们分开再重组需要一定的时间,分开的越散,越远,所需的时间也越长,这样就给大家提供了安全逃离的机会。
陆辰又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卫听,其实,大卫也注意到它们的这一“弱点”,决定做最后一搏。
大卫让一些人开车先走,自己和陆辰,汤姆还有马丁殿后,组成一个集体的四人率先吸引了“黑潮”的注意,当它们朝四人涌过来时,四人坐上一辆越野车发动起来,同时汤姆和马丁端着机枪朝着不远处另一辆车的油箱疯狂扫射……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车子爆炸,火光骤起,但因为寒冷的温度很快暗淡了下去,也因为空气稀薄的缘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力量小了很多,四人并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却成功的冲散了“黑潮”。
四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开着车扬长而去……
……
刚刚散落一地的“钢珠”,现在因为莫名的引力,又开始重新聚集到一起,组成“黑色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