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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反复咀嚼V先生说的这句话,他不明白对方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是监狱的管理阶层?还是穹顶的领导高层?抑或是别的什么?至于“害怕的东西”,楚曦和她的医疗团队也说过,自己可能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导致的失忆。
那么,这令人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在这鸟不拉屎的星球,除了我们这些活物,还有别的东西吗?但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人似乎想利用这一点去制约他口中的“他们”。陆辰并不想搅这趟浑水,但他心中又被一股莫名的好奇心所牵引,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嘿。”V先生见陆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朝他打了个响指。
陆辰回过神来,继续听他讲。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那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验证一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已经有人答应帮我恢复记忆了,而且免费。”陆辰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V先生没有生气,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显得十分淡定:“是那个陪你一起来的女医生吧?”
陆辰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查尔斯,你应该认识吧?就是那位接你们的巡逻队队长。”V先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一切不言而喻。
这样看来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眼前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医生才不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她只想要你脑袋里那段丢失的关键记忆,然后去救她的男朋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但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不会打着无私的旗号,背地里却做着自私的事,我会光明正大地去做,但是和商品交易一样,你买我卖,公平合理。用你的记忆换我所能提供的帮助,再划算不过了。”
陆辰竟然被他的这番言论有所触动了,在思忖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了。
“那么接下来呢?总不可能让我在监狱接受治疗吧?”陆辰问道。
V先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标志性的小胡子,然后用手示意陆辰附耳过来。
“这周正好轮到我们去实验田工作,我会通知查尔斯在中途将你换走,他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设备相信可以解决你的问题。用一个很久以前比较流行的词汇来讲,就是......额......对了,叫黑科技。”
......
从监狱出发,到中途换人,再到V先生所说的那个地方(代号叫“赫尔墨斯”),整个过程总算有惊无险。
赫尔墨斯位于7号穹顶地下,是早先的排污工程,废弃后改造成了一个地下集市,用来给这里的居民相互交换物品用,穹顶政府知道这么个存在,但没怎么管,反正这里又不是地球,是断不可能有毒品或者军火交易的,相反,说不定还能增进犯人们之间的情谊。
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是陆辰和查尔斯两人的目的地。
这是一家塞满了各种机器零件和金属垃圾的店,店门是那种很老式的卷帘门,店主是一位有些秃顶的外国老头,算是位科技宅了,经常从垃圾回收站“坑蒙拐骗”,鼓捣来一大堆废弃品,然后自己组装改造成一些新奇的玩意。他自称自己为“库克船长”,但认识他的人一般都叫他老库克。
值得一提的是,老库克并不是囚犯,而是普通居民,因为地球通货膨胀,住房紧张,老库克不想再拖累儿女们,便申请自愿到火星“开荒”,也算是让自己再发一次光和热了。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当查尔斯交给老库克一块原子怀表时,老库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说吧,有什么能帮你的?”老库克显得客客气气的样子,他并不是对面前的这个大兵,而是对他所代表的幕后人——V先生。
查尔斯指了指他身后的陆辰,说道:“不,是帮他。”
随后查尔斯大致向他说明了情况。
“恢复记忆?”老库克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个叫陆辰的年轻人,“巧了,我这正好有一台我发明的医疗仪器,说不定能帮到你。”
说完,他便领着陆辰来到了里间,里面看起来像个山洞,洞口用一张窗帘遮挡着,在角落里摆放着一台类似核磁共振仪的设备,有些破旧,上面还沾着不少机油印,旁边是一个操作台,摆着一台老式电脑,还有一些东西陆辰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在老库克的示意下,陆辰将信将疑地躺了上去,他不禁向老库克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这,成功率是多少?”
老库克眯着眼睛,诚实地回答道:“啊,这个呀,还没有历史数据,你是第一个呢。”
老库克平静的语气反倒让陆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反悔,但是仪器已经启动了......
慢慢地,陆辰的意识逐渐模糊,随后是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他发现自己穿着防护服,正身处峡谷之中,周围是褐色的砂石土壤和各种奇形怪状的被风沙侵蚀的岩石。
这一切似曾相识,这是梦吗?陆辰不禁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下意识地想抬起自己的左腿,发现梦里的自己并不遵从他大脑的想法,而是自顾自地往前走,陆辰的意识像是脱离了本体,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没办法,他只好继续“观察”梦中的自己。
可就在这时,场景突然转换了,眼前的一幕让陆辰的意识惊呆了:考察队的四名成员正蜷曲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防护服的隔音效果,陆辰没怎么听清,但他们的表情很是痛苦,紧接着,他们连同防护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瓦解消散,最终变为气体。
从血肉模糊到白骨森森,再到烟消云散,这一帧一帧的恐怖画面又重新刻到了陆辰脑子里,似乎再也挥之不去了。
可是,是谁这样杀死了他们呢?还有,自己是这场“意外”的目击者,还是策划者呢?联想到自己失忆前是个罪犯的身份,陆辰心里一阵打鼓,难道自己真的是个杀人犯?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杀害他们呢?用的还是自己都没搞明白的方法,这种死法太诡异了。地球上任何强酸都无法这样溶解尸体,更何况连渣都不剩,虽然有些罪犯会选择弱酸氢氟酸处理尸体,但还是达不到这种效果。
陆辰从“噩梦”中惊醒,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很快起身从仪器上下来,躺的地方让他觉得冰冷刺骨。
“怎么样?有收获吗?想起什么来没有?”老库克迫不及待地想以此验证他机器的性能可不可靠。
陆辰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如实复述梦中的场景,他确实有杀人犯的嫌疑,他害怕。
正当陆辰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时,老库克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他一句:“有时候你以为的并不是你以为的,关键要从细节入手,所以你还是多回想回想细节。”
陆辰又回忆起刚才那个场景,果然,他注意到那些队员的腿上像是附着了一圈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黑点,由于场景有些昏暗,他没怎么看清楚这些东西的具体样子。难道他们的死跟这些东西有关?
“我想起来了,但不是全部。”陆辰转而对一旁的查尔斯说道,“我需要再去一趟峡谷,可以吗?”
“V先生说了,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查尔斯很绅士地说道。
这时,店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