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监狱风云

　　第二天，监狱食堂。
　　“又是土豆，我特么要吃吐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知足吧。”
　　“......”
　　犯人们的交谈传到了陆辰耳朵里，他看了看自己餐盘里的食物，一碟土豆泥，两个馒头，还有一小碟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这伙食在资源匮乏的火星应该算好的了。不过，听他们的语气，是没注意到还有一小碟肉吗？
　　陆辰不禁偷偷瞟了一眼他们的餐盘，发现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动那小碟肉。当然，也不乏饿死鬼，他们把餐盘里所有他们认为能吃的东西都塞进了嘴里，恨不得嘴巴里也能长出一只手来抓取食物。其实，餐盘和餐具是由作物秸秆加工制成的，可完全生物降解，理论上也可以食用。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估计这个也不会放过。
　　“听说这肉是人工合成的，大伙心理上还是有些抵触。”坐在陆辰对面的壮实狱友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小声解释道，“不过还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这监狱隔段时间就有人被送出去，但是回来的却很少，有人怀疑这可能是加工过的死人肉呢。”猴子狱友的话让陆辰突然没了食欲。
　　“别危言耸听了，好好吃你的吧。”坐在陆辰旁边的眼镜狱友给猴子使了个眼色。
　　在这所监狱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人们一般不会直接称呼对方的名讳，而是叫外号或诨名。陆辰比其他三个狱友进来的晚，不懂这里的规矩，暴露了自己的名字，里面的文化人眼镜觉得陆辰和路程谐音，问题不大，而他们三个人以自己的某个特征取了外号，依次是胖子，猴子，眼镜。
　　“那他们......”陆辰的目光停留在了人群中的“异类”——那群饥不择食的犯人。
　　“他们啊，有些是新来的，不知者无畏，有些是早已看开的，已经无所谓了。”眼镜解释道。
　　“那，我们又算什么呢？”胖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别担心，听说等我们改造期结束后，可以获得减刑，如果表现好的话，甚至可以无罪释放呢。”眼镜安慰胖子，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毕竟，我们是在为人类做贡献，功过相抵嘛。”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有点想我女儿了。”胖子说完，捂住嘴巴，眼眶有些泛红。
　　一向危言耸听的猴子也开始在一旁安慰胖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陆辰的心好像被什么触碰到了。在这颗冰冷的星球，人的情感似乎并没有完全被冻结。陆辰不禁联想到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地球有没有亲人，有没有值得牵挂的人。
　　就在陆辰思绪飘飞的时候，两个混混模样的人来到陆辰他们的餐桌旁，尽管监狱的人包括管理人员在内都被剃成了光头（省了洗头的麻烦，毕竟水资源有限），但还是能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中看出非主流的影子。
　　“我们老大想请你过去一趟。”其中一个混混盯着陆辰说道。
　　陆辰看了看他们两个，又指了指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意思是，你确定是叫我吗。
　　“别看了，就是你。”另一个混混说道。
　　“请问你们老大是谁？”陆辰不解地问道。
　　“V先生你都不认识？”第一个混混结过话茬，然后给陆辰简单普及了一下他口中V先生的生平事迹，生动地表现了一名舔狗应有的职业素养。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认识什么V先生。”陆辰则表现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舔狗混混见状，正准备用强，这时不远处餐桌上一位中年大叔模样的人站起身，朝这边走来，在他的下巴上留着一撮“V”字型的小胡子，估计他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V先生吧。
　　“小兄弟，好大的架子啊。”V先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并示意那两人离开。
　　同时，胖子，猴子还有眼镜也都很识趣地端起餐盘去了别的餐桌。
　　陆辰刚想起身跟着他们离开，但是很快被刚坐在他对面位置的V先生用一只手压住了肩膀。
　　陆辰没有反抗，看样子对方应该认识自己，正好他也想知道点什么。
　　陆辰顺势坐了下来，对他说道：“你好，我们认识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V先生微微一笑，同时，嘴里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
　　“说吧，有什么事吗？”陆辰只好开门见山。
　　V先生扫视了四周，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小截木炭，在餐桌上向着陆辰的方向，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最后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摸了摸。
　　陆辰勉强认出了上面写的东西：背后有眼。
　　背后有眼？难道这里有什么人的眼线正在监视他们？还有他故意摸了摸脖子是什么意思？陆辰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V先生没有说话，快速用手擦掉了上面的字，紧接着把嘴里正在咀嚼的东西吐在了手里，是一团肤色的胶状物质，当然，还残留些许口水，然后他一把把陆辰的脖子搂了过来，不经意间将那团胶状物质涂抹在了陆辰的脖子后面。
　　V先生和陆辰对视着，他露出一丝笑意，陆辰感到一阵恶心。
　　做完这一切后，V先生收回了手，双手放在了餐桌上。
　　陆辰忍不住去摸脖子，但被V先生及时制止，他压低声音对陆辰解释道：“我们脖子后面都被植入了一种叫‘心眼’的装置，它会把我们的位置和声音信息记录下来，并上传到监狱的智能终端，一旦终端发现异常，会立即发送信号给‘心眼’，然后你就会体验到从内部被电击的感觉，如果情节严重的，它们甚至会在你体内自爆。那场面我可是见过的，啧啧，你会终生难忘的。”
　　“那刚才那团东西是？”陆辰也跟着压低声音问道。
　　“屏蔽‘心眼’信号的，但不能太久，会让终端产生怀疑的。”V先生解释道，“好了，我们该说正事了。”
　　陆辰表示洗耳恭听，他心里还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决。
　　“你叫陆辰是吧？”还没等陆辰回答，V先生又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帮助，甚至帮你恢复记忆。”
　　陆辰回到监狱没多久，他就知道了这么多，看来此人不简单呐。
　　见陆辰没有言语，V先生又说：“但作为交换，你必须把你在那里的经历全部都告诉我。”
　　陆辰心领神会，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这次的考察事件感兴趣。
　　“你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陆辰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
　　“嗯。”
　　“因为那里有他们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