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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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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杰最后还是被警察带走了,他究竟会面对怎样的惩罚也不得而知,学校里广为流传的“切片实验”也不过是莫须有。要说李杰给全校带来的影响,就是林落、黄轩、慕依三人,都出了一次风头。
  但时间不等人,还没等这次事件发酵,还没等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一女二男的详细资料,也来不及让人争论李杰力量上的变化究竟是什么原因,十二月二十八日的夜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全世界的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夜晚,就是他们最后一个安宁祥和的夜晚了。
  在这之前,旧历的万般因果还未来得及了结清算。
  在这之后,新历的苦难岁月向人们缓缓露出獠牙。
  2017年12月28日,后世称之为“灾难日”的日子。一切都从这里开始。能从最初的混乱中幸存下来的幸运儿,才有资格在无声的庆贺下迎接作为新历元年的2018年。而那些永远沉眠于新纪元前的人,他们也不是倒霉蛋,至少他们死在旧历,新历的那些扎根于恐怖末世环境下的人性、黑暗、罪恶、邪恶……种种一切将世界变成活地狱的要素,他们都没见识过,这也算一种扭曲的幸运吧。
  林落和往常一样,完成了今天份的回家作业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下进入了梦乡。
  半睡半醒之间,林落仿佛看见了一团紫色的雾气向他包裹来,又在他身前停下,紫色雾气变幻莫测,渐渐形成了一个曼妙女子的模样。
  “就是你了吗。”
  “既然参加了这场赌局。”
  “我也不想直接认输呢。”
  “我无法降下力量,无法降下智慧,无法降下无与伦比地铸造手艺……命运的神职百无一用,但至少能让你最先看见真相。”
  “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无法再随意插手下界的事。这颗种子就是我能直接赋予你的唯一恩惠。”
  “女神的神核,若是你能完全掌控他,你自然能拥有神力,拥有一部分神的权柄,乃至成为下一个神明……但这些太远了,我的选民,愿你活下去吧。”
  又是半睡半醒之间,林落仿佛看见女子姿态的雾气渐渐散去,他在若隐若现的梦境中再一次看见了前些日子苦苦折磨他的噩梦情景。
  但这一次,他窥见的真相更多了一些。
  “这些该死的厨师,原来那天份的食材早就送来了,却骗我们哪怕只剩一半人也不够吃一顿!”
  “什么?杀死那些绿皮的地精怪物能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
  “这……明明是黄轩告诉他们变强的方法的,明明是黄轩一直挺身而出保护大家,他们居然孤立黄轩!”
  “黄雪……他们对付不了黄轩就对他的妹妹下手吗?该死,这才爆发灾难第五天,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邪恶成这样?”
  “地精的巢穴……隐藏起来的地精巢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摧毁它!”
  “这个日期……灾难爆发的日子,是二十八日?”
  “二十八日?”
  突然,所有的梦境尽皆散去,林落从梦中惊醒,冷汗直流,整整用了五分钟才从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中解脱出来。
  “我好像又梦见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林落坐在床边,扶着脑袋努力回想着梦境中见到的一切。这次的梦境倒是和以往有些不同,之前的梦过于真实,让他仿佛有亲身经历的错觉,不用回想就能忆起所有细节。但这次的梦境颇为古怪,似乎真的仅仅是做梦一样,云里雾里地记不太清。
  “好像,好像梦里我知道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食物?变强?黄轩?黄雪?”
  “不对,不是这些……虽然这些也是重要的情报,但绝对不会让梦中的我急迫成那样。”
  “那还能是什么?时间……是的!我终于在梦中知道了灾难爆发的时间!”
  “十二月二十八日……”林落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仿佛见了鬼一般,慌慌张张地在床头一阵摸索。
  林落对自己手机摆放的位置非常熟悉,虽然此刻的他还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但仍旧一把抓到了手机,熟练地划开屏幕。
  “十二月二十八日……那可不就是,今天吗?”
  林落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无力。明明他早就知道会爆发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灾难,明明他比任何人都先一步得知真相,可仔细想来,他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这一切离他很远,这些天来他根本没有针对灾难做过任何准备——不论是物质方面还是精神方面,他都没有做好准备。
  “该怎么办?这可是世界级的灾难啊!要是我不做些什么,那我岂不是,间接断了天下人的半条活路。”
  虽然梦里他只窥见了爆发在校园内的灾难,可他心中有个诡异的声音告诉他,灾难是全球性的,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神罚一般!神明降下的惩罚面前,众生平等。
  林落的心逐渐被一种莫须有的悔恨感所埋没。他知道自己刚刚的梦就是对于那场即将降临的灾难的终兆了。他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这场灾难绝对会发生。但是此时此刻,尚未成年的林落面对这种背负整个世界的职责,顿时就不知所措了。他总觉得知道真相的自己就有拯救天下人的责任,如若不然,就是他的罪孽。
  其实这种想法很可笑,毕竟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林落虽然得知了灾难会在今天爆发这件事,但他本身并不具备拯救世界的能力,说到底,除了多“看见”一些东西以外,林落仍然是个普通人。
  “先打电话给爸妈,该死,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去出差了!”林落一想到远在数百公里以外的父母就又是内心一阵凄凉,几乎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喂,妈?”
  “嗯,儿子你怎么了?这么一大早打电话给我,是不舒服要让我给班主任请假吗?”
  林落的母亲一下子就听出林落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做母亲的当然最关心自己的孩子,连忙问到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没,妈,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落错愕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回答母亲自己没事。
  “那怎么这时候给妈妈打电话呀?”
  “妈,你听我说,你别问我为什么,但我接下来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林落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今天会有一场席卷全球的大灾难爆发,其惨烈程度,几乎会让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快速死亡。会有无数怪物从虚空中出现,杀戮人类。”
  林落说完,电话的另一头并没有传来声音,空气一片死寂。
  “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信。”
  林母打断了林落急切的话语,“我相信你,儿子。最近好像都传言有人觉醒超能力,你这傻小子没头没脑地打电话过来,我当然相信你。”
  林落闻言,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为远在他乡的父母担忧了起来。
  “总而言之,妈,你和爸爸多准备点食物水和生活必需品,而且最好前往警察局乃至部队处,躲起来也是没有用的,怪物会从虚空中浮现,运气不好的话,单独躲起来反而是自寻死路。”
  “知道了,儿子,那你呢?”
  “我?”林落又是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脑子里居然已经有了很详细的计划。
  “妈,你不用担心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确觉醒了一些超自然能力,我要活命还是很轻松的啦。”
  林落故作轻松好让她母亲不为他担忧,他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有了特殊能力,但绝不是在战斗方面,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可他在母亲面前,可无法把自己的无助感展露出来。
  “好了,妈妈,我要挂电话了,我已经有了计划……你和爸爸,一定要保重啊!”
  电话挂断,林落虽然还是心有不安,但终究也算完成了心中的一点遗憾。
  “再给黄轩打个电话吧,其他人我也顾不上了,但黄轩真的是可以信赖的人啊。”
  林落很快就联系上了黄轩,和黄轩的交流比和母亲的交流轻松多了,毕竟黄轩本来就相信林落是有超自然能力的,林落让黄轩今天带满补给物品,黄轩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林落两通电话打完,又蹦回了床上,手臂捂着眼睛,他很疑惑,自己明明完成了他所认为的应尽的责任,可为何还是感觉有所遗漏呢?
  这种内心空落的感觉,让他不爽得很。
  “苏晓筱,给她也打一通电话吧。这丫头,再怎么说,只有我对不起她的,没有她欠我的道理啊。”
  “嘟嘟嘟……”电话接通,传来的是苏晓筱清脆的声线,她应该也只是刚醒,但此刻声音却很清醒,“喂,林落?是你吗?”
  “是我,晓筱,听我说,不论这件事多么匪夷所思,你一定要相信我,今天会有全球性的大灾难爆发,但是没有绝对的安全的地方可以躲避,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安全一些。我来不及解释太多,请你相信我,今天一定要来学校,带好生活必需品。另外,伯父伯母那边,你也尽量让他们相信吧。”
  “灾难吗?我知道了,我会去学校的,我会去找你的!我相信你,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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