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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水下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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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里的桌子上摆着四瓶蓝色透明的生长素调配液,中间摆着一张地图。馆长正神色凝重的在地图上做出一个个标记,对这些地点一一的向他们两人讲解。现在他们两人的任务就收将这四瓶调配液带到涵养室的最里边,也就是乔木生长区的下面,然后安装好即可。
  等馆长的演讲结束了之后,他们三人就来到仓库里头寻找适合的装备。
  “这里的东西有点乱,一会你们两个可以到处找找,看看有什么装备能够派得上用场的。不过氧气供应装置和防护服是少不了的。你们先跟我来,走这里,小心别摔倒了。”馆长一边说,一边从凌乱的杂物之间分出一条路来。“这,就是这里了,你们把这两套防护服和氧气瓶搬出外面先。”
  这里的防护服跟太空服相差不远,只是略小了点,上面满是灰尘,破破烂烂,缺胳膊短腿的,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运转。这时先前一直兴致勃发的跟在后面的尤里科图忍不住要说话了:“馆长,这样不好吧,我们可是要到下面去的啊。难道这里就没有好一点的防护服了吗?”
  “尤里啊,这些装备是老旧了点,外观也不好看,但是这些都是些不可多得的高精密器具,就算是放置好几百年不用也是不会有一丁点的毛病的。听我说,先把它们搬出去先。洗干净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馆长说道。
  百机务简早已经习惯了和破烂为伍,况且在他看来就算是已经报废了的垃圾,只要使用得当也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所以他见此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去。现在的他心里面只想着快点完事回去睡觉,他不耐烦的招呼尤里科图说:“好了,你小子不要总的吹毛求疵,难道馆长的话还会错?不要说了,过来帮忙搬出去才是正事。”
  用水把搬出来的装备冲洗干净之后,百机务简才意识到他们的工作条件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原本看上去还算过得去的防护服经水一冲,几乎都散了架,油漆层层剥离,斑驳陆离的样子就像卸了妆的老女人的脸一般。他们为了修补防护服,一头钻进杂物堆,吃了不少的灰,差不多把整个仓库翻了个底朝天,才凑齐了相关的零件,整合出两套勉强能用的防护服来。
  涵养室在图书馆的倒数第二层的地方,是一个由数目繁多的玻璃封装起来的半封闭的大水箱。里面装着很多富含养分的水,但是由于年久失修,缺少维护的缘故,里面的水已经变得肮脏透顶,黏糊糊的,跟一团糨糊差不了多少。本来生长素调配液只需要在上层的生态园中安置就行了,但是里面的管道已经堵塞了,所以非得要在涵养室的内部安装不可。
  在百机务简的印象中,好像有流体阻力这么一个物理名字,大概的意思也就和字面上的差不多,不过现在身临其境所带来的这种切身体会让他对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刚进入涵养室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感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就慢慢的感到吃力,渐渐的有点吃不消了。百机务简通过无线电叫住了一直步履轻快的走在他的前面的尤里科图,说:“喂喂,稍微休息一会吧,我现在实在是走不动了。”
  “怎么会?前辈,不能现在就停下来啊。我们现在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呢?”
  百机务简无奈的说道:“这我也知道,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感觉可能是防护服的动作辅助器出了什么问题。”
  动作辅助器是位于防护服最外层四肢关节处的推进器,电能供应独立于内部系统。之前休息防护服的时候,百机务简就发现他这套防护服的辅助器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没有找到替换的电源,所以也就将就着穿了进来。
  百机务简倚着一堵玻璃墙坐下,检查防护服的情况。果然,腿部地方的辅助器的电量已经告空了。他把手部地方的电源拆了过来,安装上好了之后,他们就开始重新上路了。
  更换电源之后,走起路来确实不怎么费劲了,但也并不轻松。上肢部位的辅助器是用作维持平衡的,没电了之后,那平衡问题就只能靠自己了。缩着手,叉开腿,斜着迈步,那是怎么也走不快的。
  越往里走,水的浓度就越高,杂物也就越多。视野能见度已经降低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四周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借着头灯的微弱的光芒,照着显示屏上面的导航提示,两人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前走。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苦差,一想到导航仪失灵的这一个可能性,百机务简心里头就感到一阵寒意。
  不同种类的植物对养分的需求也有所不同,所以涵养室内部也因此相应的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之间是由透明的可渗透玻璃分隔开来,这就使得涵养室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水下迷宫。人要是被困在这里,很可能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在里面转来转去的不知道转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这里是涵养室的中部偏东北的位置,离入口不过200米的距离,由于布局混乱的缘故,两人真的不知道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
  大型植物的不仅仅是上部的躯干长得高大,就连底下的根部也生长的异常繁盛,一点都不含糊。纵横交错的根相互纠缠在一起,垂下来,覆盖住了整个乔木生长区,就像老人干瘪而有力的手一样死死的扣住途中所遇见的每一个凸起的事物。
  “就是这里了,动手吧,赶紧完事好回去。”百机务简边说着,边拉开挡住入口的树根。
  “好的,前辈,你让开。让我清出一条路来。”尤里科图二话不说的抢到了他的前面,不由分说的把他推开,开着疯狂模式,毫不留情的扯开挡路的根茎。
  百机务简看到这位年轻人这么能干,又想到自己辅助器的电源已经所剩无几,于是从入口处退了下来,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尤里科图找到了区域操作台。两人按照馆长之前的指示,换上了新的调配液,按下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这样,他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完事。我们回去吧。”百机务简舒了口气,边说着变往回走:“唉,真不知道我这是在干什么,话说这老头可真的能消遣人。这种玩意直接倒进去不久可以了?非得要我们亲自跑一趟。”
  尤里科图从后面赶了上来,笑着说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反正走一趟就有五千点信用点数,这样的好事已经不多了。你说对吧,前辈?”
  “哈哈,那倒也是。说起来,我们还真得感谢……”
  百机务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掩过了。
  “生长素已经得到更新,正在重新启动供应系统。系统一切正常,正在生成养料配置方案中……”
  声音非常的清晰,是通过无线电直接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机务简心中一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在重新配置区域,请工作人员远离红线区域。”
  “妈的!该不会是?”百机务简咒骂道。
  话音刚落,百机务简的四周响起了一阵玻璃摩擦时产生的声音,吚~呀~作响,在水中听来,既尖锐又沉闷,就好像一个在梦中挣扎着要跳出现实来的鬼魅。
  “抓住上面的树根,注意脚下。”百机务简对着在还在一旁发呆的尤里科图大声喊道。
  脚下的地面在不断的颤抖,四周的玻璃墙壁在不断的位移,地面红线中间有玻璃在不断的冒出。场景一片混乱,宛如开天辟地。
  几分钟过后,涵养室内恢复了平静,这里已经大大的变了一个样。百机务简两人征征的看着对方,以同样失落的语气说了一声“糟了”。
  情况很糟糕,百机务简连咒骂的心思都没有了。四周变了个样,但导航仪上的地图却没有得到更新,上面显示着:正在重新连接中。就连旧的地图都看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百机务简心里面快速的算计着。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啊,就算死也不能死的这么憋屈。窒息而死,那是绝对不能的。
  “活下去,要活下去!就要先活下来!”氧气是个问题,想到这百机务简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尤里科图,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必须要分清方向,但是地图……。不过如果将防护服彻底断开连接的话,或许……。百机务简想到这不由得退开了一大步,和尤里科图拉来了距离。
  “叮~,请注意,氧气已所剩不多。”系统提示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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