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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到底心疼孙子,便嗔怪的说道:“天气虽说已经暖和了,但晚上还是比较凉的,你二弟也是的,生气归生气,怎么能教宝玉跪在外面呢,这要是跪出毛病来怎生是好?老大你赶快把他们都叫到我这里来,老二身体不舒服就不用来了。”
这时候了您还惦记着你那宝贝孙子啊?可真够偏心的,那兰儿还是你重孙子呢,也不见你念叨一句。贾赦腹诽的起身离去。
不一会儿贾赦就回来了,贾政听了贾母的话也强撑着身体跟了过来,除了二房的人,贾赦还把儿子贾琏一家也叫了过来,可以说荣国府里除了林黛玉姐弟两和三春,还有不上台面的赵姨娘贾环母子,整个府里的主子都到场了。
贾母看着贾赦身后这乌泱泱的一大堆人,本想低调处理的贾母心里一阵不爽,不悦的问道:“不是说让政儿不用来了吗?怎么来了这么些人?这么晚了宝玉和兰儿还小都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让他们过来干嘛?”
贾赦忙解释道:“您只吩咐儿子去叫人,怕漏下哪个了不好,便都叫过来了,链儿和他媳妇是儿子做主叫来的,毕竟他是府里的袭爵人,让他们听听也好,心里多少有个底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贾母听贾赦说的在理便不再埋怨他,只是毕竟是要训斥王夫人的,贾宝玉和贾兰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到底不好当他们的面说出王夫人的不是,便说道:“难为你想的周到,链儿和链儿媳妇听听也好,只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们就不必掺和了,李氏你带着宝玉和兰儿回去休息吧,我们这里有事要说。”
李纨这一天一直在照顾几个小姑子和儿子贾兰,对于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只是听说公公贾政病了才带着贾兰过来看望,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王夫人跪在书房外面,这时候膝盖还疼着呢,听到贾母的吩咐忙点头应下,就要带着贾宝玉和贾兰回去。
不料刚一动身贾政就发话了,说道:“珠儿媳妇和兰儿先回去吧,宝玉这个孽子给我留下,要不是你不争气,家里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也给我好好听听,就因为你的不长进,给家里惹了多大的祸。”
李纨顿时为难的站住了,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便把目光投向贾母,贾母知道贾政刚才都气吐血了,这时候也不好刺激他,便冲着李纨点了点头示意她照贾政说的办,李纨心里松了口气,挨个给长辈们行了礼,然后拉着贾兰退出了荣禧堂。
看着李纨走远了,只留下门口面对着愤怒的贾政不知所以瑟瑟发抖的贾宝玉,贾母看着心里不忍,便招手把贾宝玉叫到身边,用手拍打着贾宝玉的后背安抚他。
贾政看着贾宝玉被吓成鹌鹑的样子,心里更气,呵斥道:“母亲你别惯着这个孽子,他都这么大了,还是这副德行,那晔哥儿和环儿哪个不比他小,人家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回来的时候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在我和大哥面前还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那气度心胸,便是我这个作老子作舅舅的也自认不如,比宝玉这个孽子强出百倍去,母亲你要真是为了他好,还是不要再惯着他了。”
贾母只知道林晔和贾环救下了文水公主,具体情况还没有问,这时候听见贾政提及,到底也是自己的晚辈,忍不住担心的问道:“那晔儿和环儿可有伤到碰到?老大刚才也不跟我说清楚,不然该一起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才安心。”
贾赦听了忙陪脸笑道:“是儿子的不是,刚才光顾着说别的,竟忘了告诉母亲晔哥儿和环哥儿的事了,不过母亲放心,我和二弟都看过问过,他们一点事都没有,这两个孩子几年武艺真不是白练的,硬是在几十个军士中杀个来回没受一点伤。”
贾政在旁边也说道:“虽然人没受伤,但儿子看他们精神也不大好,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母亲要是想见他们,明一早叫过来也就是了,不过环儿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家人,那晔哥儿可是林妹夫的养子,在咱们家居然遇见了这样的事,而且还被他知道了,母亲若不给个交代恐怕说不过去啊,便是林妹夫知道了怕也要与咱家疏远了。”
话题又被贾政给绕回来了,贾母有些头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骂她还是打她,好半天才感叹的说道:“王氏你嫁入贾家也有几十年了,为贾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孙子都读书识字了,你怎么会做下这样的事呢?你可是长辈啊!你叫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说你呢?”
王夫人自贾政让她在书房外面跪着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发了,从荣庆堂到荣禧堂这段时间是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出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教训一下不开眼的林晔和贾环,却变成了行刺公主,而且这么快就让贾政知道了,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听见贾母的话王夫人一时忍不住哭出声来,哭道:“老太太你只看见我作为当家媳妇对林晔和贾环百般刁难,甚至使人做出让人不齿的下作手段,可您看不见我过得有多窘迫,那两个人何曾把我当作过长辈来尊敬过?明知道宝玉是我的命根子,还撺掇着老爷打他,我连拦都拦不住,有着老爷看顾着,我说都不能说他们两句,您说我这个长辈作的有什么意思?”
贾母闻言厉声喝道:“少拿这些当借口,晔哥儿是什么样人我清楚,虽然蛮了些,但只要没人惹他他也不会欺负谁去,还有环儿,你这个正室夫人要不是天天拿他娘作伐子,他会去欺负宝玉?平常见你吃斋念佛的菩萨样,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呢,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小,连几个顽皮的晚辈都容不下去。”
王夫人听了止住泪水,哀怨的看了贾政一眼,猛地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说道:“那是顽皮的晚辈么?咱荣国府什么出身大家伙都知道,那林晔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武艺,还教给了贾环,明眼看着贾环那个孽子一天天的出息了,不管哪里都压着宝玉一头,以后要是进入军中继承了先荣国公的余荫,那还能给宝玉留下什么?我不早点下手,荣国府里这些东西不早晚被那个孽子拿走么?”
众人都被王夫人的话惊呆了,都没想到挺慈祥的一个人一爆发起来竟然变成这样。贾政最先回过神来,随之就是大怒,自诩读书人的他第一次动手了,上前两步来到王夫人身前,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打过去,直接把猝不及防的王夫人打倒在地,嘴角都渗出了鲜血来。
贾政余怒未消,不顾手掌因为打人而发麻,还要上去再打,倒是旁边贾赦给拦了下来,贾政使劲儿挣扎两下挣扎不脱,知道是打不得王夫人了,便用手指着她怒吼道:“这荣国府是大哥的,什么时候在你这蠢妇嘴里成了你的了?还要留给宝玉?你当我们是死得么?还是当链儿这个袭爵人是死的?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当初为了贾家牺牲了元春,家里对你有愧才让你当了当家太太,怎么你当久了还真当这是你家的了?”
王夫人被贾政一巴掌都打懵了,从小记事起她就没有挨过打,如今这么大岁数孙子都有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贾政打了,已经把颜面丢尽了王夫人也豁出去了,瘫坐在地上也嘶吼着道:“你也知道心里有愧,你也知道元春进宫是为家族牺牲?那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对我,是怎么对元春唯一的弟弟宝玉的?让庶子骑上了宝玉的头上不说,对宝玉不是打就是骂,你可曾怜惜过他,你可曾想过他是元春最亲近的弟弟?可怜我的元春为了家族独自进宫去做伺候人的宫女,这边你的父亲一点都不顾忌你的情分,”
听着王夫人似癫狂似悲伤的声音,贾政脸上挂不住了,死命的要挣扎开贾赦的控制,欲要扑上去打死这个让他丢脸的王夫人。
贾赦自王夫人提起元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愧疚感,这时候哪里敢放开贾政,只是随着贾政挣扎的越来越剧烈,他也快抱不住贾政了,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贾母。
“够了!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的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吗?”贾母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几十岁的人来,还跟小孩子似的闹得要死要活的,气得浑身直哆嗦,直接把拐杖扔了出去,砸在了荣禧堂大厅上。
见贾母发火了,众人忙都跪在地上给贾母请罪,贾母拉起跪在身前的贾宝玉,仍是拉到旁边坐下,然后才叫众人都起来,等所有人都落座后,贾母才对众人说道:“当年先荣国公也就是你们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在军中威望甚高,为了打消皇家对咱家的猜忌,他主动收了皇上的嫡长子忠王为徒弟,表明在他之后由皇家接手他在军中的一切人脉威望,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父亲死后赦儿没有参与军中的缘故,可天有不测风云,谁料想忠王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子了,却突然孝王义王发动了叛变,叛变失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帝的大肆清洗算账了,因为赦儿与军中有些许的联系,再加上赦儿媳妇张氏所在的张家是忠王的人,所以也遭到了宫里的算账,为了渡过这个劫难,我不得不命赦儿休了张氏,借此撇除关系,没料想张氏是个烈性子,竟然抱着长子贾瑚跳了水,就此一命呜呼了,为了尽显咱们荣国府的诚意,我又把十几岁的大孙女元春送进了宫里做宫女,如此的放下荣国府的尊严不要,才使得皇家放了荣国府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