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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今天是阿云定下要来挑战魏国剑手的日子。
一大早魏王圉就派人把邹衍接走了,随侍的是已成了邹衍弟子的驺奭。
燕丹只好去找信陵君蹭个观赛席。
结果在出门的时候,就见虞信坐在门口,冻得鼻涕蹭了一身。
燕丹大惊失色,忙把虞信接进屋里,命人熬煮姜汤,忙活半天,总算虞信缓过劲来,他说道:“昨天太子走后,虞信想了一夜,既然已收了太子的俸禄,若太子不嫌弃,让我做些整理文书的杂事,也好还太子赠衣之德。”
燕丹大喜过望,拉着虞信的手,喜滋滋的道:“我有先生,大事可定矣。”
虞信奇道:“太子似乎胸有成竹,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强秦的威胁吗?”
燕丹就把反复刺秦王的计划和虞信说了,听得虞信直皱眉,虽然阿云归燕令人意外,但这太子似乎走的不是正道啊。
但现在已上了贼船,哪有刚上船就下船的道理,于是强行忍着,准备问问邹衍的意见再说。
燕丹找出自己的衣服给虞信穿,说等观战回来再为他量体裁衣,接着又邀请虞信一起去前观战,虞信心里稍感舒服一点,心想别管燕丹走不走正道,对手下好是真的。
于是也不推辞,跟着燕丹一起出门上了车。
一行五人来到信陵君的府邸,信陵君早就在门外等着了,他身后也跟着一大票人,前天见过的唐雎、毛遂、朱亥等都在,显然也是准备出发了。
信陵君表情严肃,一点也没有说笑的心情,就连看见虞信跟在燕丹身后,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又把眉头皱紧。
燕国众人自然知道,他是因为美人计失败,以至于接下来的很多计划都无从施展,所以心情不好,也因此只是寒暄几句,就一起向王宫方向行去,边走边说。
信陵君与燕丹并辔而行,问道:“昨天听闻太子的雄心壮志,无忌也颇感佩服,却不知太子准备从何处着手呢?”
燕丹叹了口气,把一早就想好的说辞拿来糊弄他:“首先自然是六国合纵,共亡强秦了,强秦不亡,我等再有什么大志,也是无从施展。”
魏无忌深有感触的点点头:“太子所言大善,总得先灭强秦,再言其他。”
韩魏地处中原,秦国一出函谷关,就是韩魏的土地,也因此受秦国之苦最深,甚至两国上下集体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明明心里恨不得秦国立即灭国,却提不起勇气反抗,只要秦国稍有动作,就吓得魂不附体,割地求和,而秦国若是对他们稍微友善一点,就是欢欣鼓舞,跟过年似的。
也只有在合纵的时候,有其余四国一起背书,或者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韩魏才能鼓起勇气和秦国作战。
所以燕丹一说要合纵,信陵君就心动了,秦国强大,韩魏首当其冲呀,太惨了。
而且不仅是韩魏两国,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发展壮大,都绕不开秦国的威胁。
燕丹也是基于这点,才敢大开空头支票,就连信陵君都给骗过了。
当然两人都不是一国之主,说的再好也没用,还得君主点头才行。
燕丹又问起美人计的事,信陵君就直叹气:“唉,是我想得简单了,那厄运心里只有剑道,竟连嫣然都无法打动他,想让龙阳君出面去试试,王上却怎么都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信陵君确实向魏王圉进言,说让龙阳君去魅惑阿云,魏王圉也确实拒绝了。
假的是,信陵君在进言的时候用了点话术,成功激起了魏王圉保护爱人的欲望,现在魏王圉认为,如果让龙阳君牺牲色相才能保护自己,那简直是奇耻大辱,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信陵君真想努力,怎么都能找到人去试试,他的门客里就有这种人才,那是为了跟龙阳君争宠而准备的。
但他所谓的努力只是表演而已,心里其实巴不得魏王圉早点死,他好独揽魏国大权,怎么会真心出力呢?
燕丹虽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是美人计失败总是好事,否则他还要担心阿云转投魏国呢。
那样的话,不仅反复刺秦王的计划要落空,还要担心有一天阿云会带着魏军来攻打燕国,更要命的是,阿云可还要剑试天下呢,整个燕国也找不出能和阿云对打的人啊。
陈默在后边听说他们要让龙阳君去诱惑阿芸,憋笑憋到肚子都疼了,还别说,像阿芸这种女汉子,如果是龙阳君这样的美男子的话,还真有可能是她的菜。
就听燕丹说道:“我已派人回蓟都喊人过来了,但是能来得及吗?”
信陵君再次叹气:“唉,来不及了,本拟嫣然至少能够拖延几天,没想到阿云完全无动于衷,太子手下的徐将军和马将军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待会儿动起手来,可要一起上吗?”
燕丹连连摇头:“只两个人又能有什么用?还是以魏军将士为主吧。”
阿云也算是自己人了,无论是谁有所损伤,他都伤不起啊。
好在信陵君只是随口一提,既然燕丹拒绝,他也不坚持,又问起燕赵大战的情况,燕丹道:“赵王欲以代郡两座大城兼五座小城求和,父王正在犹豫哩。”
信陵君堆起笑容,拱手道:“太子为燕国广地二百余里,可喜可贺啊。”
燕丹反而不开心的道:“代乃苦寒之地,地广人稀,赵国连年征兵,人口更少,又有匈奴为患,实在无甚价值。”
信陵君当然知道这回事,赵王也不傻,知道把最不值钱的地盘割让给燕国,光从地图上看,代郡位于赵国最北方,老大一片,但里面真没啥人,资源也少,偶尔还有匈奴过来打秋风,这年代可没有鸡肋这个词,但也够燕国难受的了。
不过,燕丹还是建议燕王喜收下代郡,毕竟赵王割了这么个辣鸡地盘给他们,他们就有借口名正言顺的扣下赵国这25W的壮劳力不还,还不会引起其他国家的反弹,也算是得了实惠了。
至于其他富饶的地盘,可以步步蚕食,以后再去打,不着急。
两人说着,很快到了魏王宫正门之前。
一个白衣人盘膝横剑,在宫门前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席地而坐——真的铺了席子在地上,正是阿芸。
嗯,看上去有点像游行示威之后的抗议静坐。
信陵君叹道:“约好午正比剑,他却这么早就来了,可见其迫不及待。”
燕丹耸耸肩,假装与阿芸不认识,和信陵君一起远远的绕过阿芸,从侧面小门进了王宫。
这时代的王宫乃是一个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不高,但也是有城墙的。
陈默四处张望,就见这魏王宫与他曾去过的简朴的燕王宫、威严的秦王宫和浪漫的齐王宫相比,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魏王宫的绿化做得特别好,林木茂盛,剪裁有度,与层层叠叠的宫殿别苑交映起来,阴阳错落,十步一景,十分好看。
不一会儿来到城楼上,就见王公大臣云集,不知发生何事,竟然跪倒了一地,而魏王圉则是一身劲装武服,杵剑而立,凝望城楼下席地而坐的阿芸,一脸顾盼自雄的豪迈风姿,望之令人心折。
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一脸尴尬,又带点仰慕之色的纪嫣然,此外还有邹衍、驺奭和一个身穿华服,神采斐然的中年男子,却唯独不见了平素与魏王圉形影不离的龙阳君。
信陵君拉过跪在最后边的一个官员,问道:“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见禁军将士?”
“原来是君上,”那薛大人原本哭丧着脸,见是信陵君,顿时大喜道:“君上快劝劝大王,他收回了兵符,不仅不让武卒进城,连禁军都不许靠近城楼,还要亲自上阵去战阿云,臣思来想去,也只有君上能劝得动大王了。”
这是什么展开?
信陵君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魏王圉不自量力跑去与阿云决斗,那还不是自寻死路吗?
劝?
怎么可能?
不存在的。
不需要酝酿感情,信陵君眼泪刷的一下就滚下来了,扑到魏王圉面前,抱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王兄,万万不可呀,王兄万金之躯,怎可孤身犯险,与一剑手相搏?王兄何故出此下策啊?”
魏王圉大笑道:“无忌,你说得对,寡人徒拥大国,上不能框社稷,下不能护黎民,若现在连爱人都保不住,如此即便保得性命,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以我观之,那阿云比剑是假,刺王杀驾祸乱各国是真,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寡人以身殉国,反能为我大魏保留元气,总胜过如秦韩一般血流成河。”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色变,信陵君更是面如死灰,原来魏王圉早看穿了他的激将法,此时故意说出来,正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听了信陵君的进言才决定亲自上阵,直揭他暗藏祸心,当真是句句诛心呐。
若是传扬出去,世人皆知是他害死了魏王圉,名声大坏之后,别说再不会有人支持他当魏王,就连他的门客恐怕都要散掉大半了。
好在信陵君素有急智,知道此时已陷死地,越是退缩,越将死无葬身之地,反不如奋勇向前,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当机立断道:“臣请代王兄出战,想那阿云亦未见过王兄,我们又生得十分肖像,他必认不出来,然后王兄以我信陵君之名继位,行此李代桃僵之计,足可瞒天过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