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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波覆盖式打击,万千鱼雷从三艘飞船的底部坠出,在尾部推进器的喷射助推下,交织成一张致密的大网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袭来。
兴许是因为反导防御系统的存在,这次后方的星际海盗并不直接瞄准英仙号,而是将鱼雷目标改为定向打击他们前方的小行星与碎石。
“阴险!这群阴险的家伙!”阿马雷愤怒地狂吼着,后脑勺重重砸着向后倾斜的座椅上,“他妈的,这群疯子就不怕把星际巡警和执法队引来?”
“谁知道呢?”克里斯蒂安撇了撇嘴,说道,“如果后面那些家伙真是红皇后派来的,那么她一定买通了这一片区的巡警。”
“该死,K,做好心理准备。”阿马雷喘着粗气,飞快说道,“这次鱼雷爆炸带来的碎片和残骸就没那么容易躲了,我只能调整船身,主动以较小的代价迎接接下来的冲击。”
克里斯蒂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住固定式座椅的扶手。传感器将舱外的宇宙环境反映到舰桥中心的舷窗屏幕上,他眯起眼睛盯着画面中的鱼雷在黑魆魆的真空中无声飞行,心中开始默默倒数。
3——
鱼雷密集如渔网,深灰色的表面几乎与太空环境背景融为一体。
2——
近了,万千鱼雷如势不可挡的军队,朝着既定的目标发起最后的冲锋。
1——
克里斯蒂安狠狠拍下固定式座椅的兴奋剂注射按钮,10mg的苯丙胺通过皮下注射的方式汇入他的体内。
0!
爆炸,一场又一场爆炸,成千上百道火花在他眼前绽放,刺眼而明亮的光线照亮了面前一整个深邃黯淡的黑暗世界。
来了,来了,他心里想着,猛地睁大双眼,感受到药效窜入中枢神经系统,欣快感像剃刀一般刮去那些埋藏于他大脑深处的疲惫。
“哈哈!来吧!”他听见身旁的阿马雷在极其遥远的地方疯了似的鬼吼鬼叫。
眼前世界一片明亮,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刻减缓,他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到英仙号的船身正在倾斜,而他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神经在苯丙胺的作用下欢呼着,雀跃着,仿佛这是一场盛大典礼的观摩仪式。
远处,黄白色的火光并不持久,几乎算得上一闪而逝。然而,高密度的爆炸气流掀起数亿颗细碎的尘埃,碎石和小残骸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特技表演开始!”阿马雷驾驶飞船的时候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克里斯蒂安心中暗道不妙,可他的感官体验却在这一刻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由于处于HighG状态下而趋于麻木,另一部分却在苯丙胺的催化下愈发敏锐。他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光亮华美的场景旋转着、纠结着,时而像梵高笔下旋涡似的星空,时而又像爱德华·蒙克根植于《呐喊》之中的无声扭曲。
半清半醒之间,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次,阿马雷并未再做那一次又一次无用的回旋,而是调转船身,使其甲板最坚固的那一面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但是,又不仅仅是如此,在飞船高速行进的过程中,他开始感受到另外一股流体顺着身后座椅的针管注入自己体内。
“电脑,计算后面那伙人的加速度。”阿马雷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在兴奋剂的加持下显得空旷而响亮,“K,我加大了抗压抗凝血剂的剂量,做好准备,我打算熄灭引擎,借着这波冲击减速并掉头。”
“可是惯性——”克里斯蒂安刚想开口提醒,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好在在多种注射剂的作用下,他几乎体会不到太多痛楚,只是感觉自己的舌头微微发麻,几乎提不起任何说话的欲望。他下意识想起了自己在弗雷德·怀特记忆中经历的飞船交战,宇宙真空而近乎没有阻力,在如此高的加速度下,熄灭引擎并掉头反向加速往往意味着死亡。
“我知道,即使熄灭引擎,要克服惯性本身带来的速度就需要一个更大的加速度值。”阿马雷的微笑在动力装甲的面罩下显得苍白而毫无说服力,“不过别担心,把动力装甲的缓冲器调节至最大,它会保护我们的。”
这个疯子,我可不知道你也有这么疯狂的一面,克里斯蒂安在内心嘀咕着,心中却想到这种游离于生死极限之间的绝妙刺激倒也不赖。他一边屏息凝神一边暗自腹诽,探测雷达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光点,每一点红光就是一颗碎石,最大的红点其对应到现实之中的体积甚至不逊色于英仙号本身。
“来了,”阿马雷低声喝道,“电脑,熄灭引擎。”
万千碎石和残骸上一秒才刚出现在探测雷达之中,下一秒便化为现实的冲击狠狠地撞在英仙号的船身之上。一整艘飞船都在这一道道打击下震颤不已,克里斯蒂安咬着牙紧抿嘴唇,拼命将舌头抵住上颚,高频率的动能冲击使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震得几近散架,就像宇宙是一位打击乐大师,而他和这艘飞船则是大师棒槌下的锣鼓和三角铁。
“电脑,开启辅助电推系统。”阿马雷死死盯着雷达,大声吩咐道,“听我指令,十秒钟后往七点钟方向做一次小喷射。”
在剧烈的震颤与颠簸中,克里斯蒂安注意到舰桥中心的屏幕上亮起了倒计时。那是一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四周一个亮红色的圆圈框柱,圆心处有一道颜色稍淡的浅红色光亮旋转着。每转一圈,数字便跳动一次,从10开始依次减少,如同20世纪默片的开场。
“3,2,1——”阿马雷延长声调,紧接着又遽然喝道,“就是现在!”
倒计时归零,就在阿马雷话音刚落的一刹那,英仙号内部的液体燃料在一瞬之间加热空气,并使其沿喷口高速喷射而出。电推系统产生的推力相对于整艘飞船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在近乎无阻力的真空环境中,这点推力却也足以使得熄灭引擎的英仙号依靠惯性朝着1点钟方向冲去。
“K,采取抗+Gx呼吸动作。”阿马雷略显疲惫地说道,“迎接一波冲击。”
冲击?何止是一波冲击,简直是自寻死路。克里斯蒂安扯了扯嘴角,半是无奈半是无语地看着雷达的1点钟方向。屏幕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光密集如蝗虫,几乎晃瞎了他的眼睛,而此时此刻,他们正不知死活地朝着附近最密集的一片区域冲去。
然而,似乎嫌刺激程度不够,克里斯蒂安感受到一整艘英仙号在阿马雷的操控下又开始在冰冷漆黑的太空中继续翻转。密密麻麻的碎石和残骸如一千万道标枪一般投来,他向动力装甲发出指令,飞船和装甲的双重缓冲竭尽所能替他减缓所有传递至体表和五脏六腑的震荡。
他开始主动鼓腹用力吸气,感受到膈肌随着他的呼吸动作而下沉,腹腔脏器因重力的挤压作用而上移的过程受到阻止。然后,他开始呼气,腹部仍保留一定的紧张度,膈肌轻微上移,如此反复,用胸廓的运动来维持有节律的呼吸。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躯体似乎被震成了无数粒微小的尘埃,而他的灵魂无处容身,下意识觉得自己还呆在人间,坐在那张固定式座椅之上只是一种不知死亡也不了解生命的错觉。
据佛家经论所说,人死后都有中阴身,那是死亡和转世投胎之间的一段诡异经历。他莫名其妙想到这一点,心怀不满地告诉自己,我可不信奉鬼神,更不信奉来生。积德,积德,凭什么我这辈子的付出要下辈子才能取得回报呢?如果所有的恩怨与善恶在这一世不能清算,那么留到下辈子,那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吗?该死的,没有人记得自己上辈子是谁,所以就不存在轮回之说,每一辈子的人生都是独立的,况且如果一直在轮回,那么与日俱增的人口哪来那么多新的灵魂增添呢?难道全依赖精神分裂者的幻觉和多重人格构造的24个自己吗?
克里斯蒂安的脑袋在剧烈震荡中陷入一阵胡思乱想,但很快,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又被拉入现实的体内,疼痛感和麻木感此起彼伏,仿佛一千根绵密的银针抹了神经性的蛇毒在血管和神经脉络之内疯狂流窜。
逃亡,逃亡,所有的情绪都在逃亡。他龇牙咧嘴,肉体和精神双重发麻的感觉取代一切,他清晰地体会到,现实的狂乱抖动驱赶了他的所有杂念,仿佛有一支道路施工队拿着电动钻头在他的内心深处疯狂打洞,不必要的空想与多余的妄念就此孔洞缓缓流出。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英仙号已然掉头,正朝着那三艘飞船加速冲去。除此之外,倒计时消失不见,舷窗的外景屏幕一片漆黑,他想,可能是电脑怕舱外的密集场景吓到内部的船员,也可能是英仙号表面的传感器已经损坏。
“怎么做到——”克里斯蒂安问到一半就闭上了嘴,“是那些碎冰和残骸吧?”他心领神会,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借助那些撞击来进行减速?”
“嗯,我调整船身,用加固过的甲板迎接冲击。”阿马雷脸色苍白,眼球布满血丝,“不过,电推系统算是废了,喷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虚浮地笑着,有气无力地说道,“K,老兄,你现在的样子惨透了,你的鼻子正在淌血。”
“彼此彼此,你的眼睛红得像一只发怒的疯牛。”克里斯蒂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利用重接炮打近身战?”他看了一眼雷达,双方的距离正在拉近,留给他们做决定的时间不多。
“恐怕不行,这艘飞船快撑不住了。”阿马雷遗憾地拍了拍扶手,叹息道,“我们只能有一波交锋的机会,然后就得诈降等待卡特琳娜赶紧过来协助我们撤离。”
雷达上的小箭头和三个猩红如鲜血的光点正在飞速朝着彼此靠近,克里斯蒂安若所有思地盯着敌方一字展开的阵列,心中忽然浮现出弗雷德·怀特的空战记忆。
“对面这些家伙,你瞧,”克里斯蒂安吃力地从多功能腕轮中抽出右手,指着雷达屏幕说道,“他们一字排开,两艘飞船从侧翼包围,一艘从正面冲来。”他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待包围圈缩小,我们可以趁对方反应不及的时候,从侧翼突击。”他补充道,“把我们目前所有的火力投注到第一艘飞船之上。”
“那么,后面两艘飞船呢?”阿马雷怔怔问道,“直接诈降吗?”
“你听说过怀特先生经历的疯狂事迹吧?”他腼腆地笑了,眼中却流露出残忍的目光,“咱们不可能杀光他们也不能杀光他们,不过干掉两艘飞船还是没问题。”
阿马雷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就是那个意思。”克里斯蒂安重新将右手套进多功能腕轮之中,慢悠悠地说道,“调整船头吧,让我们做最后一波冲锋。”
“好嘞。”阿马雷终于不再微笑,而是痛痛快快大笑起来。
苍蓝色的焰光从飞船的尾部喷射而出,船身在高速行进中剧烈震颤着,带着一种随时可能解体的不安感。
英仙号猛然加速,克里斯蒂安捏着拳头,后背紧贴泡沫海绵薄层,冰冷柔软的触感透过尚未开启隔温功能的动力装甲渗进他的皮层深处。不知不觉间,汗水打湿了他的脊背和发丝,黏腻潮湿的沉重感压在他的体表和心头,窒息感无处不在,就像被绑缚着塞进了飞车后备箱。
面前屏幕上显示飞船当前加速度已达到接近8个G,渐进性的紧张和疼痛开始在他的胸腔内外蔓延。与此同时,他的周边视野正在减小,视力上的模糊使得他下意识瞪大双眼,可声音传导和声音感知却在逐渐攀升的加速度下出现紊乱和衰退的现象,飞船内部的仪器声响和身旁阿马雷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含糊不清且格外遥远。
“电脑……部署重接炮……操控模式……切换至……神经传导……”
阿马雷断断续续的声音依稀传进他的左耳,却像漏网之鱼一般从右耳钻出。心律失常,剧烈的胸痛令人难以忍受,他听见对方在说话,但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当加速度超过10个G,自己或将面临“黒视”的危险,丧失视觉与部分触觉。
该死,该死,该死,他在内心絮絮叨叨地重复着,嘴上却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在这种情况下,呼吸和讲话似乎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阿马雷已经将操控模式由语音指令转为神经传导,而他自己则困于黏腻感和潮湿感造就的感官牢笼之中。
克里斯蒂安不得不冒着风险为自己再次注射兴奋剂,紧接着,他开启动力装甲的调节功能,清新怡人的负离子气流在内部迅速循环,眨眼间带走湿漉漉的疲惫与困倦。
“重接炮部署完毕。”电脑在千里之外冷冰冰地说,“警告,即将进入双方交火射程。”
他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张座椅靠垫之上,就像一滩打包好的烂肉。然而,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思维是活跃的,他感受到精神在药物的影响下振奋,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雀跃。尽管他也知道,这种微妙的张力只能存续片刻,而那些倦怠与衰竭感迟早会卷土重来。
近了,近了,敌我双方正在靠近,英仙号的突然变向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费力地盯着探测雷达和全息光影,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利用神经网络与英仙号的连接观看这场注定不为人知的太空战斗。
“开火!”阿马雷的心声啸叫在英仙号的赛博空间内部轰隆作响。
他们的飞船兜了一个大圈,从十点钟方向靠近最左侧的敌人。就在双方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克里斯蒂安的意识也从现实之中纵身一跃进入到网络之中。他的意识漂浮于幽光满溢的电子网络世界之中,清晰地看见现实之中的英仙号对应到赛博空间之中成了一堆简洁明了的线条。
站在一个神奇的视角去看,他觉得英仙号触手可及,体积有限,仿佛某种精致小巧的玩具。可这只是网络全局视野下的局部错觉,伴随着阿马雷的命令发出,板状弹丸以一定的初速度进入重接炮,并经上下电磁线圈的重接加速,从船身的炮口呼啸而出。那种玩具般的错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钢铁巨兽的狂猛与冷冽。
与此同时,阿马雷驾驭着这只钢铁巨兽展现出了过硬的心理素质和过人的飞船战斗技巧。英仙号一边喷吐炮弹,一边围绕着敌方的飞船做螺旋突刺。在旋转腾挪之间,重接炮的火力覆盖范围不再是敌方飞船的单一侧面,而是如暴雨如飞雪一般纷纷扬扬倾泻而下,每一颗板状弹丸的落处都有一朵亮白色的火花静静绽放。
引擎特征消失,动力系统瘫痪,敌方左翼的飞船在短暂的交火中陨落。
“如何?”阿马雷微笑着问道。
“不赖,漂亮的突击。”克里斯蒂安赞叹道,“骑士之风,老兄,你是22世纪的太空骑士。”他叹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但是,意识切换现实的时候,我又得体验一次被丢进滚筒洗衣机的感觉。”
“电脑,加速度归零,维持现有速度。”阿马雷在现实之中睁开眼睛,将克里斯蒂安也拉回现实,“K,英仙号有多处受损,引擎也快撑不住了。”他站起身子,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你还好吧?咱们得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我还好。”克里斯蒂安解开安全搭扣,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去逃逸舱,”晕眩感盘旋于他的脑海之中,世界像无限旋转的万花筒一样重合又分离。“确保动力装甲的完整性,我来规划飞船的最后路线。”
阿马雷将操控模式切换至电脑自动驾驶,克里斯蒂安一边坐进逃逸舱,一边为英仙号设置最后的目的地。
机会只有一次,他告诫阿马雷,也是在告诉自己,近距离的重接炮交战只能瘫痪一艘飞船,第二艘就得靠自杀式攻击。
一条明亮的虚线在战术地图上发端于代表英仙号的小箭头,又止于地方正中央的飞船。这是它的最后旅程,克里斯蒂安不知道飞船的电脑如何看待死亡,但他隐隐体会到了一种浅浅淡淡的悲哀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在作祟,他总觉得脚底板传来的震颤感是英仙号视死如归的哀鸣。
“电脑,进入逃逸舱发射倒计时。”克里斯蒂安重新坐好,听见阿马雷在旁边说道,“我们离开之后,用你最快的速度完成你最后的使命。”
“明白。”电脑以一种古井无波的礼貌语气说道,“旅途愉快,先生们,英仙号很高兴为二位服务。”
在短暂的等待时间里,克里斯蒂安躺在狭窄受限的逃逸舱里,注意到阿马雷正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温柔表情抚摸着舱壁与控制台边缘,就好像这是某种情人之间漫长的道别仪式。
“听说,很多船长都喜欢把飞船称之为‘她’?”克里斯蒂安瞥了阿马雷一眼,悠悠问道,“这是为什么?某种传统吗?”
“不知道,或许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阿马雷用手背敲了敲舱壁,说道,“不过,在我看来,就像现在这样,当你在战场上的时候,你能依赖的东西不多,尤其是在你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他的嘴角浮现一缕微笑,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如果没有战友,在星球上的时候,你只能靠你手中的枪、身上的装甲,而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就更糟糕也更可怕了。”他的目光落在舱壁上,似乎看得极为遥远。“试想一下,宇宙那么大,冰冷刺骨的真空环境占据了绝大部分,就像人航行于汪洋大海一样,我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脚下的飞船。对于我来说,英仙号是‘她’而不是‘它’的原因,就在于我把这艘飞船视为自己的幸运女神,大概就是漂浮于黑暗之中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吧。”
“哦。”克里斯蒂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