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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兀那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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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供奉面对着这中年文士,只觉此人身上气息有如巨兽盘踞,只被瞧了这一眼,便骇得有些心神震荡,只是他早就抱了必死之心,倒再没那些萎靡模样,硬声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只是个孤魂野鬼,鬼,自然便应生这般面孔。”
  张庆欢一愣,随即冷笑。
  他今日里连遇了三四次不顺心之事,已是平生难遇之事,好好的正要处置了那古怪少年,却又被人焚了老巢,狼狈而出,此刻,居然被这修为低微的老头当街而喝,心头早起了股无名怒火,几声冷笑中忽然宝剑一颤,便有凛冽剑意暴起,大供奉只觉面前寒光一闪,腰间便是剧痛摔倒在地,勉力抬头望去,却只见自己的下半身,孤零零的倒在了另一侧的血泊之中。
  大供奉直到此时,才知道这剑快的骇人,竟是一剑腰斩了自己,却还不得死去,只是这老者痛苦弥留之际,却一声不吭,只是扬起了头,朝那中年文士竭力吐了口唾沫。
  这口唾沫软绵无力,只是吐到了张庆欢脚边,这人眉头一皱,又望了望四处的尸首,更不管这老者一口痰出,便已瞪目倒在那处,没了半分生息,依旧古怪道:
  “你们的命,便那么轻贱么?”
  他正自瞧着脚下尸首,只听有个轻柔女子之音,自远处遥遥而来,似回了他这一问:
  “他们的命,每一条,都重如泰山,当为后人称颂。”
  张庆欢与那楼中众人抬头望去,却见街头那段,立着位弱不禁风的少女,身后随着两人,一人体型伟岸,双手抱胸之处,有霸气横溢,另一位,却身着将甲,英武不凡。
  便是场间诸人都足智多谋,此刻也没料到,这位王家千金,居然是深夜亲身来到了这小楼之前,陆步惟在润先生身后冷冷打量着那魁伟大汉,只觉这人身上气息,竟是隐隐不输明妃与狼王,张庆欢却是斜眼瞥着那位青年将军,却不是在看他修为,只在他领口瞧了瞧,眼神便瞥向了转角处。
  与那处,有整整齐齐的四排黑甲重骑束马而立,早已是刀剑出鞘,似是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纵蹄上前。
  “铁甲军的重骑,可不好对付。”
  陆步惟凑在张庆欢身边耳语,随即站出了一步,抱了抱拳:
  “王家千金,宗慕兄,西大统领家的公子,三位可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便平时聚在一起,只怕都要引朝野注目,此刻深夜三位齐至,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图谋?”
  他淡淡瞥了眼那森然傲立的重骑方阵,脸上更是有些得色,笑道:
  “天下之大,便只有三十六营铁甲军,有御重骑者,更只有远东军与中南军二部,西公子,你平日里尽管带着几队自己子弟当亲兵用,看在平楚统领份上,谁也不会没那个眼力届说句什么,可如今深夜携着重骑公然跨境,更横街重城,难道,难道是准备反了吗?”
  他话语随意,却是锋芒毕露,只料这三个后生小辈是今日被连番而激,终于耐不住性子,却见那柔弱少女古怪瞧了自己一眼,似,似看着个傻子一般。
  陆步惟修为早大不如前,却总觉自己韬略如神,哪里被后生小辈,用这种眼神望过,正自有些恼怒处,却见那宝蓝姑娘忽然侧了侧头,便露出了张极好看的侧脸。
  “西将军,我见有人当街行凶,滥杀无辜,更是弃尸闹市街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当如何论处?”
  西秉珑森然道:
  “罪大恶极,当杀无赦,斩立决。”
  陆步惟却是一愣,眼神瞥到地下那些汉子凄惨尸首,才明白这姑娘所指,不由怒极反笑道:
  “笑话,这些人当街纵火,焚烧商铺,我等仗义勇为,格杀凶徒,又哪里谈的起罪大恶极四字。”
  西秉珑眉头一皱,便有些纨绔意味浮上脸庞,不屑道:
  “你是谁,官居几品,竟敢于守城大将面前妄论刑罚罪名?”
  陆步惟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索处,便瞥见了明妃,心道只需搬出这位,难道还不够压死你这持官自傲的小子?正欲说话处,却见明妃双目圆睁,猛地朝自己摇了摇头。
  他猛然一惊,这才想起明妃南下,本就是私下之事,更不能随意亮了身份,施不易刚刚被拿下,史将军又是他处统带,更不能亮了字号,恼怒处又思了片刻,竟然,
  竟然发现自己这处,便有高手云集,智囊如云,可尽然没有一个能出面的朝中之人,若论起官衔,只怕。。
  只怕却要以角落里的刘汐,为最高那人。
  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宗司掌印刘汐,立时叹了口气,却听那处宝蓝轻声道:
  “宗慕哥哥,便劳烦您了。”
  那魁伟汉子微微点头,脚下猛然一踏,一声巨响,便跃到了极高处。
  众人还未及抬头,便见那道身影有如流星天降,直直踏向了那两名剑客。
  可怜二人连反应都未有半分,便被这道流星砸了个正着,尘烟飞扬消散,只有那位宗慕傲然而立,足下那些碎肉烂泥,却再也分不清到底是谁。
  “好快,这人修为,几不弱于我几分!”
  张庆欢冷眼旁观心中暗惊,却见这人随意一跃,又跃向了那位斗道高手,那汉子仓惶之间把腿欲逃,却始终快不过这一踏,被宗慕一脚踏在腰间,猛然一喝,竟是连腰带着整个身子,生生踩进了地里,轰然声中,那地面都陷了小半丈下去,至于这位先前不可一世的斗道高手,此时早被踏身形扭曲,腰间已只剩了张薄皮连体,更无须再问上半句贵体恙否。
  这宗慕顷刻之间于皇宗高手林立之中连杀三人,众人皆是面色大变,可眼见这人修为几乎也臻了太天位境,却没个人出来阻上他半句,便见他冷笑声中随手一扬,有化矛气劲脱手而出,直直击穿了北边一道屋脊,有声短促惨叫传来,便再没了声息。
  这霸气横拦的汉子闻声,终于点了点头,又自人群中转了一圈,似逐个打量了诸人一轮,这才摇了摇头,合身抱胸,竟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那步伐嚣张至极,竟是将整个背脊,尽数亮给了皇宗诸人。
  诸人面面相觑,脸有愤色早有人以眼示意明妃,却见这女子望着宗慕身影,缓缓摇了摇头。
  陆步惟皱眉望着这人,却似不在乎那几个高手死活,只继续凝声道:
  “几个平民械斗,谁对谁错,自然不重要,杀了,也就杀了,可如今小西公子携着令尊麾下重骑跨境,如此大事,难道也准备一句不提不成?”
  西秉珑横眉白了这厮一眼,却依旧是抱胸而立,似是连半句,都懒得和这没半分功名官衔的陆会长多言,只有宝蓝静静立在那处,轻声道:
  “西大统领心念天子血脉,遣重骑精兵于此护卫,又明令小西将军多加约束,这事儿,做的极合规矩,更是大功一件,他本下令不准宣扬,可如今贵人已至,更是小女闺中密友,哪怕是三更破晓,又岂有拖赖不迎之理?”
  这天子血脉四字,却是惊了诸人,陆步惟一听这四字,哪里还不知道是谁到了,见那三人早已俯身而跪,连那些彪悍异常的重骑子弟,都纷纷离鞍单膝跪地,咬牙回头之处,已瞧见那街口另一端遥处,有一行人静静簇拥一顶大红官轿而立,却不知为何,未在前行半步。
  终于有一身形高瘦,锦服华袍,却着双大红靴儿的男子走了上前,似有些困意,呸了口唾沫,才扯起了嗓子叫道:
  “某乃宁王府世子,护当朝长公主殿下至此,前面是何人,见了天子血脉还不下跪,却敢拦着公主去路!”
  这人嗓门甚大,陆步惟和明妃都是脸色一惊,他们可清楚,哪怕是明妃的身份,在陛下亲生的长公主面前,也是一文不值,连忙携着众人退到了大道之侧,纷纷下跪,便连那位张庆欢和几位东海高手,也不情不愿的单膝着地,眼中隐约,带了些怨毒之意。
  宁王瞧了瞧,这才有些满意,便招了招手,宝蓝会意,忙起身紧步到了轿前,又是一跪道:
  “公主殿下鸾驾亲临,民女接驾来迟,万望恕罪。”
  那轿中许久安静,终于有个恹恹女声轻声道:
  “妹妹有心了,素问武斗之会好看,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半日,幸好有你在,也算不虚此行,你且平身,随本宫同行相叙,也好解解这日间烦闷。”
  宝蓝称谢而起,便随轿相行,一行人离去之际,便只有宁王携了几个下人留在那处,似饶有兴趣的瞧着那些跪着的皇宗高手半晌,脸上有些古怪笑容。
  “白天都挺威风的啊,如今倒是乖巧,喂,那个穿白衣服的,没人教过你怎么下跪么,屁股撅高点儿,对,再高点!”
  他一边呵斥众人,一边似不经意的一脚踩在了陆步惟手上,这陆步惟脸色大变,却是咬牙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宁王一脸笑意瞧着自己,转身而去,终于忍不住骂道:
  “兀那奴才,没长眼睛吗?”
  宁王猛然一怔,转身瞪眼道:
  “你,骂我?”
  陆步惟一脸微笑,似极认真道:
  “怎敢口损世子大人,我是骂这下人不长眼睛。”
  他说罢,便指了指宁王身边跟着的位侍女,倒把宁王说的一愣,挠了挠脑袋,看着身边那个一脸无辜的侍女,皱眉问道:
  “她,咋了?”
  “便就是个奴才样,明明是长公主的侍女,主子都走了半晌,自己却跟在殿下身后,这等愚昧下人,还每日随着长公主殿下身侧,实乃宫中失察!”
  那侍女顿时有些眼泪汪汪,苦着张脸道:
  “姑,姑爷身边,向来是我跟着,这,这又是什么失察,先生可别胡言。”
  “我胡言?”
  陆步惟冷然忘了眼官轿渐远,更似连这位宁王府世子都没放在了眼里,见这侍女转身匆匆离去,似不敢给自己瞧见那张面孔,便立时站起身来,冷哼一声道:
  “怎么,怕我记着你的长相,回头找人寻你麻烦?姑爷,什么姑爷?陛下有许配长公主的旨意么,你嘴里就多了个姑爷了?便不说长公主身份尊贵,怎么是,是一个破落王孙能高攀的起,但说你胡言乱语,便是欠了管教!”
  宁王听到那破落二字,脸色立刻便是一寒,只是这平日里火爆脾气的小王爷,竟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瞧着这陆会长。
  陆步惟心知这人知道自己家中早失了势,更不敢在自己面前拿些王孙架子,胆色更大了些,便将先前那一团火气,尽数宣泄在了这瘦弱侍女身上:
  “瞧你这贼眉鼠眼,苟头缩脑的模样,公主身边,怎么能留着你这等人,还说本会长胡言,母之,彼其娘之,汝母毙已!汝父莫非是骑了姊妹,才生出汝这等丢人现眼之辈,又或是有隔壁王氏日夜辛苦照料汝娘,又添置绿冠挂汝父坟头,才有了如此杂碎!”
  他越骂越是大声,便连张脸,都涨的有些通红,明妃诸人却没见过他这付模样,见他这文不文,雅不雅的胡乱之语,都现了些意外之色,只有马非低头而跪,知道这才是自己大哥的本性毕露,有些觉得丢人,却又习以为常。
  只是那侍女被陆步惟连声痛骂了祖上几辈,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古怪的瞧了眼宁王,忽然道:
  “他,到底骂了我啥?”
  宁王此刻,已有些忍俊不禁,却也有些古怪神色,手摸脑袋朝后缩了缩,轻声笑道:
  “可不敢说。”
  “那,你凑近点,告诉我,我不说出去。”
  宁王一乐,便做了个掩嘴之势,竟当真凑到了这侍女耳边细语起来,直说的这女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有些忍笑,却有些刺激神色,终于吃吃偷笑起来。
  陆步惟奇怪瞧着宁王与那侍女举止亲昵,刚想继续呵斥几句,便瞧见了那侍女的一张侧脸,竟然,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猛然觉得有股危机来临,却不知从何而起,依旧怒目之处,那道膝盖,却是不自觉地又跪了下去,惹的身板众人一阵侧目。
  那侍女偷笑许久,才咳了咳嗓子,正了正颜道:
  “你,咒吾父殡天,指吾母举止不端,败坏宫闱?唉,先前想着你要是骂我,我一个孤零零爹不疼妈不爱的,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多半让你脱了身,你,居然骂我爹妈?”
  她那张脸上,愈发有了些精彩神色,先前那几个极罕见的用字,便已听陆步惟心惊胆颤,隐约猜到了一事,此刻瞧着这侍女一张雪白粉嫩面孔,便想起了当年有幸见到某位天大贵人的模样,那双膝盖,便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侍女却直起了身子,拿手做了个喇叭卷儿,朝着早已停下了轿,正自静静望着自己处的宝蓝喊道:
  “妹妹,这里有人,敢骂我爹妈祖宗呢,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
  宝蓝正色,却也捏了个喇叭卷儿喊道:
  “香山人士,陆步惟,辱骂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辱及高祖,罪当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陆步惟一身冷汗,满脸尽是煞白一片,瞧着那得意洋洋的长公主殿下,一屁股墩便坐倒在地。他四处求助相望,见者无论身份,纷纷退避三舍,示与此人无关,便连那位马非马副会长,也是悄悄把膝盖挪了极远,闪到了别人身后,更好似,这一辈子,便从未见过这位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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