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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鬼物眼睁睁瞧着小鬼惨遭分尸,呲牙欲裂处,哪里顾得上去想这位神弓那美的修为,那裂嘴阿牛通红着眼,便发了声吼:
“跟这畜生拼了!”
他话语未落,手中利刃已如白练而出,当头朝那懒汉劈去,咬牙一刀挥下,却是挥了个空,便还不及回头寻那人踪迹,已听到道冰冷声音,自身后传来。
“第二个!”
阿牛急怒循声望去,却见那美已站在了另一位小鬼身前,甚至还有空打量了那张鬼面具一霎,便又是一抓挥出,竟是自肋到肩,又把那小鬼的血肉之躯,生生劈成了斜斜两半。
“阿雄!”
众人瞧着那满天血污,悲愤莫名,却已醒悟这位曾经威震大梁的神弓,到底有多可怕,不由纷纷战栗起来。那早已溅得满身血污的懒汉却又是身形一闪,有如鬼魅一般,站到了另一位小鬼身前。
那小鬼赤面巨獠,此刻瞧着这神弓那美以手作抓高高抬起,生死存亡之际,竟是自身体内爆发了不知何处而来的一股求生之欲,狂吼着一刀劈向了那只可怕的手臂,懒汉却似疯了一般,也不闪不避,竟是迎着那柄白刃,一抓而下。
便有极刺耳的金铁摩擦之声传来,众人瞠目结舌之处,望着那柄精钢白刃抵着那美那只血肉手臂,竟是轻描淡写间,就被抓的扭如麻花一般。
懒汉倒有些诧异,随意瞧了瞧那小鬼,低声道:
“霍,气力不小,竟能阻我一击。”
赤面小鬼只觉手臂上有如山涛力滚滚而来,咬牙拧齿处,上半身的骨骼早在吱吱作响,钻心剧痛自手腕而下,早已传遍了整条臂膀,可这人倒是硬气非常,竟是一声不哼,一寸不让。
懒汉瞧了眼他扭曲的面孔,忽然叹了口气:
“你意志虽坚,身子骨,却依旧是地阶的韧度,此刻臂骨尽碎经脉寸断,当为非人之苦,还不如像你那前两位兄弟一般乖乖赴死,倒能也落得个痛快。”
他似没了和这人说话的兴趣,随手往下一压,那卷入麻花一般的刀刃,便直直被压的嵌入了那人颅壳之中,内里红白之物四溅,惨不忍睹,便又是一人,横死在了他手下。
“那美,你也曾是天位之巅的人物,为何对寻常武者出手如此狠辣,你还是人吗!”
那美眉头微皱,回头望去,却见西西卡和笑笑生二人已被无心公子携着一群高手围了起来,此刻围攻之下,两人皆是狼狈不堪,更施展不出那些精妙秘术,只有那笑笑生瞧着场间惨剧,心急如焚,竟是不管不顾,破口大骂起来。
懒汉神色一黯,苦笑了声:
“世人早不待我为人,却又总觉我应堪圣贤,小弟的苦,老哥俩,又为何不想想?”
笑笑生脸上一僵,刚欲说上句话,那美却毫不犹豫,又是身形一闪,这次,竟是到了阿牛身前。
阿牛浑身抖如筛糠,却见这如凶神般肆虐长街之人,一张蜡黄脸上除了些血污秽物,便只剩眉头紧锁,目中黯然处,倒似有万古千愁,郁结难解。
他望了阿牛那张鬼脸一眼,似是犹豫了一霎,轻声吐了两个字:
“见谅。”
话虽客气,手上却没停歇,一根手指似自虚空缥缈处无稽而来,轻轻朝阿牛额头点去。
阿牛早就没了求生之念,正欲闭目待死之际,却有道身影横飞而来,挡在了他身前。
那美眉头一皱,那根稳定的手指,却依旧准确无比的点在了这人额头之上,那长长的指甲触到了个苍老额头,便如点到了块细嫩豆腐一般,已深深嵌了进去,有道长长血迹,自那张空无一物的脸上直淌而下。
他愣了半晌,望着这忽然横拦而出的无面娘子道:
“你修为不错,我都没想过费力气杀你,不好好躲在一边,来送死做甚?”
大供奉忍着头上剧痛,厉声道:
“岂有夫子见弟子遭难,而枉顾者!”
那美脸上更是奇怪,皱眉道:
“既然如此爱惜,为何又带来送死?”
大供奉傲然道:
“弟子有赴道成仁之心,又岂有相阻之理!”
懒汉迷惑之色愈浓,那指甲嵌在无面娘子额内许久不动,忽然开口道:
“如果能劝他们回去,我便只再杀你一人。”
无面娘子一怔,随即竟是哈哈大笑起来,朝身边道:
“我倒是愿意,孩儿们,你们肯吗?”
那些小鬼们瞧着大供奉受制于人,又听了他那席话,似再没了那些胆怯,身后的阿牛高声喝道:
“出来至今,便只杀了些杂碎,还劳烦了两位公子出手,若不能替家里讨回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师范和各位大人!”
他说到那脸面二字,忽然把牙一咬,竟横身而出,一把撕下了那张鬼皮面具。
便有森然碧绿之物在脸颊四溢,满脸诡异之气蒸腾,瞬间蚀尽了那些大好血肉肌肤,化作了红黄模糊的一团,却巧巧未腐了双眼,可这双眼虽依旧怒目而睁,一张脸,却再也认不出本来模样。
那美瞧着这人脸上惊悚变化,倒没什么惊讶之色,只是瞧着这阿牛生受血肉侵蚀之痛,竟是一声不吭,眼中却悄然有些赞赏之色,还未及说上句话,便瞧见那些剩下的鬼物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撕下了那狰狞面具。
此刻便连无心公子那处,都注意到了这厢异动,停手望来之际,瞧着那些汉子无端自毁容貌,心中都震惊不已,却听到有一人低声道:
“我们出来,便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大人这话,实是羞辱!”
那美瞧着这些血肉模糊的面孔,目光间有些迷离,呆了片刻,才继续道:
“我知道只有你,能劝他们回去,我也不想多杀人。”
他转过头来瞧着大供奉,一字一句道:
“或许,你不怕死,可我知道你怕什么,若再不让这些人滚回你们那处,每十息,我便杀一人,我保证,会用自己所能用的最残忍的手段。”
大供奉的身子终于猛地一颤,那美早收回了那根手臂,便身形一动,到了一条汉子身前。
他回头瞧了大供奉一眼,低声道:
“只要你开口,我就停手。”
那美话毕,便再不理这老供奉,回头正欲出手之际,随意瞧了瞧面前之人模样,忽然楞在了那处。
只见选的这人,却,却和其他汉子,有些不太一样。
似是位富家公子模样,发际蓬乱,着身素色绸缎睡袍,与双鸳鸯绣花棉鞋,微胖张脸上虽然白净如玉,却是一脸睡意惺忪,便连扣子,都没扣上几个,瞧着模样打扮,倒似是个刚从热炕里赶来的主,此刻竟朝自己点了点头,仿佛夜遇故交,不胜欢喜。
“大家伙,都忙着呢?”
这人堆出满脸笑容,那双眼睛,便眯如弯月。
那美迷茫,瞧了瞧身边其他汉子打扮,又瞧了瞧这人,似有些糊涂。
他却懒得再想,更不管那人刚想开口说上句话,便是一掌而出,嘭的一声,竟是活活将手探入了那人胸膛之内,五指朝心口挖了过去。
这一掌印的极其顺利,顺利到让这位神弓打消了先前的一丝忌惮怀疑,那只手早就握住了体内那颗热乎乎,砰砰作跳的物件,又瞧了这人一脸痛苦之色,才回头想对大供奉说上什么,一双眼却是猛然一睁。
他不可置信的瞧着那处,有个发际蓬乱,着素色睡袍,与双鸳鸯绣花棉鞋的微胖男子正拍着大供奉的肩,似是安慰着什么话儿。
是的,便如自己手下这位,一模一样的一个男人。
那美楞了片刻,闭目猛地摇了摇头,似确认了下自己并未眼花,愕然转头朝手中望去,却见身前这人体表忽然有馨柔光华四散,整个身子,竟是渐渐溶于了那如月色光华之中,便化作了万朵细小紫色碎物,随风纷飞四散。
他呆呆的望着眼前奇景绚丽,又瞧了瞧手中,便只剩了片紫色花瓣静静躺在手心,并着些露水晶莹,又哪里还有什么人心,有什么血肉模糊的痕迹?
神弓那美此刻心中,早没了半点方寸,只是痴痴看着那片花瓣,便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形,竟是映在了这花瓣之上,那紫晶细处,如面极精巧的镜子一般,纤毫毕现,惟妙惟肖。
那美的手,便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原地咽了口口水,轻声道。
“镜,镜花水月吗?”
那人回头,有些惊喜的摸了摸脑袋,笑道:
“啊,是啊,你竟然知道这个,难得难得。”
此刻便连笑笑生和西西卡都注意到了这人出现,脸上都是大喜过望之色,只有无心依旧有些古怪,高声问道:
“什么镜花水月?”
那美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片花瓣,呢喃道:
“古有女姬,甚妖极媚,善施幻术迷惑世人,又握莫测毒辣道法,如鬼如魅。神拳之人效仿之,创了门秘术,世人,便皆以幻姬二字称之。”
无心茫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前辈忽然讲解起秘术由来,又瞧了瞧那男子,只觉得这人肌肤晶莹如玉,穿着虽有些家常意味,可每一样,都透着满满的富贵之气,那张脸上一脸堆笑,更是十分平易近人,瞧不出半点危险气息,便连他,都心生了几分亲近之意,这才迟疑道:
“这术,和这位有关?”
那美痴痴道:
“幻姬之术,运转有天赋异能,可以障目之法幻化枯木替身,足可抵挡一次殒命之击,只是每每运转之前,总得先想法子对敌施展幻术,甚是麻烦,那枯木也骗不过谁,久而久之,世间,也没什么人去用这异能了。”
他念念之处,忽然抬头道:
“你先前那笑,眉眼如凌月弯柔,便是那会朝我下了幻术?可,可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似中了幻术?”
那人似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才笑道:
“功夫,总会越练越深的嘛,枯木,可修成繁花如镜,幻术,也可修到一人之念,万人皆迷,所谓域者,是也。”
“一人之念,万人皆迷?”
无心听着迷茫,随口问道:
“什么意思?”
那男子闻言,便只瞧着那美微笑不语。
神弓那美呆呆立在那处,仰天而望许久,忽然叹了口气:
“大概是,至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