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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阁内,素香馥郁佳人环绕,只是此刻,座间气氛却有些诡异凝重。
陆步惟早早被请回了此间,此刻正自在厅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片刻终于停下脚步,狐疑望向旁边一人。
“先生的意思是,刚刚那个少年,对我动了杀心?”
先前那位布衫书生默然点了点头,眼神处,似乎心有旁骛。
陆步惟眉头紧皱,沉吟道:“我与了他那么多好处,又以礼相待,依这等莽贼的性子,巴结我尚且来不及,这,有些没道理啊?”
“道理,就在这人身上了。”一声男声响起,口音却略有些古怪。
陆步惟闻言还未及回头,却听咕咚一声,有个圆滚之物被人抛在地上,无巧不巧滚在了他脚边,这戏鲲会会长低头一看,心中却是一惊。
“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陆步惟有些紧张,只因这地上之物,血淋淋毛茸茸间,赫然竟是个苍老人头。
这人头虽已血肉模糊,可他一眼还是认出,这颗头,应该是自己会中那位老供奉的。说话这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便连看都不需看一眼,只是若此人现在出了问题,这尚海城内,自己可真没能对付他的把握。
“哦,他想跑,恰巧被我遇上了,顺手就杀了。”
那润先生却不客气,对这黑道枭雄也没什么礼数,径自走到了圆桌之旁寻了个座,闻了闻菜香酒浓,便举起了个酒樽,自斟自饮起来。
“先生可否指点一二?”陆步惟心中还是不解。
“因为他撒了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山采花贼,而是陆老爷的一些旧识,名唤西荒水军的便是了。”
“西荒水军?”陆步惟大惊失色。
润先生点了点头,便随意将之前拷问所得说了一遍,一双眼睛却瞧着那站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布衫书生,有些不屑之意,却无轻视之情。
这布衫书生似未察觉,依旧素手而立,倒有些承渌平日的样子。只是他被这位昔日至尊上下打量,却丝毫无惧,连瞧都没瞧上这润先生一眼,似依旧神游天外。
“这老东西,居然敢骗我,润先生就这么杀了他,倒是便宜了这厮!”
陆步惟望着这老者人头,咬牙切齿间,竟是一脚踢了出去,那人头咕噜噜便飞了许远滚下楼梯,一阵沉默后,顿时引来尖叫连连。
“糟了,马非呢?”他心中烦躁间,却忽然想起了他先前遣出的那位兄弟。
马非此时倒是平安,只是他正领着一群戏鲲会打手,围在那些所谓的天山悍匪身周,刀刃尽出之间,一脸誓死护卫之色。
有数百城军并三十余位黑甲卫士,此刻在霍敬之带领下,已在更外处将这西荒水军一行人,一并戏鲲会马非带的四五十号帮众,一并围了起来,众梁军此刻都是兵刃在手,一脸寒意,眼看着两方相持不下,似立有大战而起。
马非冷哼了声,倒没什么惧意,一双眸子瞥向前面道:
“霍将军,我等押送自己家物资出城,为何却劳了您这守城将军大驾,又如此兴师动众,连徐大统领亲随的天魁营都来了人,莫非军部这是想迫害良民不成?”
“笑话,你是良民,那那窑子里便都是黄花闺女,这世间更无恶人了。你一个商会运送物资,为何却穿着这些被夺的大梁军服,还有脸问我为何来此?”
霍敬之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
马非倒是被他这句话噎了许久,的确这些天山悍匪此刻皆身穿大梁军服,倒确实占不到理,他眉头微皱间,却想到这不就正合了哥哥心思?
这厮随即便计上心头,朝一旁的淩姐笑道:
“这位好…好女汉,寻常城军也就算了,这铁甲军可是非同小可,我这边兄弟功夫可没那么俊,要想出城,可得我两处一起拼命了。”
他满脸堆笑,却瞧见这淩姐望了望他,似瞧着个傻子一般摇了摇头。
“梁军,我们可惹不起,要不,我把金子还是还你们吧?”
马非被她这句话说的却是一愣,心道我们如今一起被城军拦着,倒确实是因为要护着你们夺的我家金子出城,可我现在为何又护着抢了我家的你等?若你还我,这事就平了,那我和你在一起,他们又来阻拦作甚?
他思索许久,脑中愈加混乱,猛摇了摇头,才道:“你别添乱,不是金子的事,是你们身上这些衣服招来的城军!”
“那……我们衣服出的问题,你们那么上心又是为何?”
淩姐着实不是存心逗弄马非,只是她眼下真有些稀里糊涂。
“自然是为了江湖义气!”马非瞧了她一眼,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何不把江湖义气贯彻到底,就干脆帮我们抵挡这些梁军吧,您瞧我们人人穿成这样,又怎么能动手了?”
贺虎在一旁腆笑道,水军众人闻言,皆猛一阵点头。
“这……”
马非咋舌间脸露难色,他也真不是存心不想助这些人,只是这些铁甲军显然都带着破术之器,本应在自己身边的五位天位高手先前尽受了重伤无力再战,如今带的却都是些寻常会众,缟玉境都没几个,又怎么应付的了这些专门对付天位高手的梁军精英?
“怕打不过?您这,可就有点不讲义气了。”铁猪在一旁瞧着他脸色,阴恻恻道。
“妈的,你们平白打伤我家几位供奉,又抢了我家金子,我还急燎火燎的带了人出来护送你等。如今遇到了硬茬子,却说我戏鲲会不讲义气?你们个个修为非凡,却为何总不敢得罪梁军?”
马非被这铁猪一句话说的恼羞成怒,热血上头处,竟是不管不顾起来。
“我们可没要贵会护送,不是你自己喊着江湖义气,凑上来的么?”淩姐思索片刻,眼睛眨巴眨巴。
“你他娘的……”马非大怒,却听那霍敬之咳了一声打断,斜眼瞥向这尚海境中郎将。
霍敬之瞧了瞧水军诸人,又望了望戏鲲会一行,扶额沉吟许久道:
“他们身上金子,是抢的你们家的?”
“是!”戏鲲会众人轰然道,满脸愤色。
“他们还打伤了你们家供奉?”霍敬之脸色愈来愈怪。
“里面还有好几位老人家呢!”有年轻帮众义愤填膺。
“你们不是一起的?”
“老子就没见过这些莽贼!”
“那,你们现在不帮着城军合力对付他们,却护着这些素不相识,又刚抢了你家铺子的人跟赃物出城,还准备跟官兵动手?”中郎将眼中终于有了些嘲意。
“这……”
戏鲲会这些普通帮众却不知道细情,此刻被霍敬之推导一番,脑中都有些迷糊,便都望向了满脸通红的马非。
马非心道这事又是能当面讲的吗,恼羞间,寻思着怕只能撕破脸皮,先与城军干上一阵,哪怕捐几条性命,至少也显了自己诚意。
他正琢磨间,却听远处一道马蹄声响起,愈来愈近。
马非与众人侧头望去,却是一城军骑马飞至,样甚紧急,这城军飞身下马,朝场中对峙的众人古怪望了一眼,便径直走到霍敬之身边,低声耳语了些什么。
“难道武斗场中有变?”马非瞧着这城军说话间霍敬之脸色大变,心中也是一惊。
却见这霍敬之脸色古怪之间,眉头紧锁似遇到了极复杂极麻烦之事,沉吟许久,双手于身后一背,竟是在那处低头踱起步来,脸上神色依稀,依稀有些痛苦。
此刻众人都不知道那城军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却明白只怕等这霍敬之思索完毕,此处便要大打出手了。
一时之间,长官们纷纷暗自施了眼色,马非轻咳了一声,就连淩姐,都将那小小拳头握了一握,深吸了口气,暗自提醒水军诸人小心戒备,场间气氛,竟是暗自凝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盯在这团团而踱的霍大中郎将身上,只是他思索的似乎有点久,久的有些汉子那股刚提起的热血都凉的透了,不由以刀遮面,打了个哈欠。
许久之后,霍敬之终似想明白了什么,决定了什么,清了清嗓子,转头望向淩姐,微笑道:
“原来是天混营的兄弟,怎么不早点说,平白多了那么多误会。”
此刻他再也没了那股凌冽杀气纵横,却堆上了满脸笑意,只是这笑意有些僵硬尴尬,就如同刚刚马非一般无二。
“哈?”
这一声,却不光是淩姐,乃是全场诸人齐声而发,只是声音虽齐,可个中意味却大不相同。
马非和戏鲲会诸人此时是惊愕不已,城军与黑甲卫士们有些喜出望外,淩姐与水军们却第二次一头雾水,那报信的城军则是一脸看神仙的样子,看着这霍敬之,心中道不愧是守城大将啊。
“这特么您都编的出来?”信使心服口服。
“既然是自家兄弟,那借,借借衣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开城门,放行!”
霍敬之回头吩咐道,神色痛苦,似再也不想多看这些人一眼。
谁都不知道,他现今这心里,必是场内最崩溃的那个。
淩姐与马非互相望了一眼,见马非虽然一脸迷茫,仍然朝她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要是再设圈套……
“也没有把自己套到城外这一说吧?”
她虽理不清头绪,仍然朝霍敬之点了点头,正欲带着兄弟们携金出城,却听得铁猪一声惊疑:
“淩姐,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