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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微微一诧,回首望去,远处道旁,却站着一老一少,说话的,应是站在前头的一名少女。
这少女一袭白衣亭亭而立,身背一张极长之枯木大弓,昂首间肤白胜雪,脑后一根长长马尾如墨飘洒,却是英姿飒爽不凡,那双眼睛也极亮极美,只是眉宇之间……
润先生先前瞧瞧她身段修长肌肤雪白,刚想赞一声好一个美人,此刻瞧清了她眉目,却觉得有些古怪,喃喃道:
“怎么这两眼间,隔了如此之宽?”
马尾少女瞧见这人盯着自己样貌,哪里还不知道他心思,心中微怒,眼中却是跃跃欲试,正欲说句镇场子话儿便寻上一架,身边那老者轻咳了一声:
“娇娇,这位前辈辈分极高,他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就莫多管了。”
“爷爷!”
这名唤娇娇的少女一脸不解:“这人修为古怪,气息看似极浑厚,却虚浮不堪,我若全力以赴,他未必讨得到什么便宜!”
润先生先前被这白衣少女英姿吸引,浑没注意到她身边这老者,此刻不经意见瞥去,眼中却是猛的一亮,迟疑间,极慎极缓道:
“这位老先生,我们见过?”
老者却没什么动容之情,咧嘴一笑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轮转,我道马兄早已在六年前那场大战中身死返道,想不到今生还能在此地相遇,真是感慨不已,说起来那年别后,你我遭遇不同,如今境遇却是,却是如出一辙,唉。”
润先生脸色黯然,沉默许久才低声道:
“你乃年老体衰,我却是横遭不测,也是,也是,到了此时也无需谈为何二字。马某如今却是身有所担,只问一句,老先生此次,也是来凑这城中热闹的不成?”
身边这少女听他们先前话语,早猜到了这润先生身份,惊讶间却半份畏色皆无。此时闻言眼中一亮,心道若我二人执意进城,难道便能在此处看到一场昔年至尊之战不成,正欲说些什么,老者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生生把她一句话儿塞回了肚子,这才缓缓回道:
“老迈之人,总有些奇怪念想,希望能自这古怪天道中,寻些契机多活几年,你我都到过那境,我能察觉的东西,你难道没察觉到?”
润先生恍然,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哈哈,哈哈!”
他似觉甚好笑,竟然愈笑愈大声,竟是停不下来。
“没事当街剁人腿脚,又拿杀气吓普通百姓,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喂,你是变态吧?”马尾少女一脸鄙夷。
润先生那狂笑终于收了一些,却仍然有些喘不过气之意,气喘吁吁道:“天底下,居然有故意来寻那东西的,可笑,可笑。”
老者面色沉静,望着这润先生,一言不发。
此刻这人终于回过了气儿,依旧带着笑道:“我是东海人,那东西本来就是我们自古以来最大的祸害,我对它却比你了解的多,看在昔年同场相斗的份上,劝你一句。”
他摇了摇头,叹道:“有多远,便躲多远吧。”
这古怪老者思索许久,也摇了摇头:“再如何,想逃还没什么问题,我答应你,此次不入尚海城半步,你就当没见过我二人,如何?”
润先生点了点头:“既然道不相同,那我二人就此一别,还是别再见了为好。”
他二人倒都不是那些迂腐之辈,知道对方此次都不是冲自己而来,便再无顾忌。润先生复又低头瞧着地上那人,只思索该如何拷问,这老者轻咳一声,便沿路向东而去,再无一句多言,只有那白衣少女似甚扫兴,只得嘟着个嘴,跟着老者一脸不耐。
“爷爷,为什么不动手试试这人,我二人的修为,要胜他,虽不容易,却也不难吧?”白衣少女嘟囔道。
“我带你此次出来,本就没和宗门里任何人说起,此刻这城中有数道极强气息,有一道甚至更强过刚刚那位昔日至尊,稍过片刻,便是个惨烈的修罗场,我宗又为何要趟这谭浑水?”老者意兴阑珊,缓缓道。“莫忘了我们此行目的,那才是大事。”
这少女闻言脸色愈加低落,一脸无精打采间,忽然计上心头,轻声试探道:“那,我一个人进去瞧瞧成不成?这处我去年来过,也没什么极厉害人物,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找您!”
“不行!”
老人瞧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世间可不比宗门之内,人心隔着肚皮,所以以往但逢需你出来,你大师兄必然会嘱咐让你乔扮男装……”
“您还说!”少女不听此言便罢,此刻却似火冒三丈:
“我长得丑好了吧,给他丢人了行吧。那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原来是个女的,长得又如此难看,便进城进去忍不住跟人动起手来,也不会给宗里添什么麻烦,何必担心那么多,就算有大高手,我打不过,还逃不掉不成?”
老人苦笑一声,把手在她头上轻轻抚了一抚,慈声缓道:
“你这丫头,总是如此,你那大师兄待你之好,宗内上下都瞧的清清楚楚,他平日里对你有些严厉,也是为了你不浪费自己这身天纵之资,你怎么就懂不了他那份苦心呢?至于你这相貌,你那些没出息的师兄弟每每在远处偷瞧的痴痴如醉,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妄自菲薄。”
“我就是看他总板着张脸就来气!”白衣少女愈发气恼:“就想进城瞧瞧看看,又怎么了?”
“傻丫头,他怕你被世间那些人骗了啊!”
老人一声叹息:“情这一字,困死了多少人一生一生,如今你二人郎才女貌几如天成,可再,再别横生枝节,待你大师兄自东海归来,我让他带着你再来此城可好?”
“不好!”
这少女听到后面那句话,似浑身一哆嗦,再也忍耐不住,便自站定在路边只盯着老者,再不向前一步。
“宝,宝蓝姑娘,你前面说过请我吃饭的。”阿水此刻已拖着先前有些古怪的承渌来到了观礼台上,一脸小心瞧着身前这位姑娘的脸色。
“说,说过要请你的,自然会请,地方就由公子定吧……”
宝蓝特意在台上等了许久,还在想阿水喝了那亲手炖制的大补之汤,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感激之话,心跳之语,却没料到这厮于那事一字不提竟似已全忘了一般,开口就是晚上吃饭之事。
她脸色羞红不已,心道这天都没黑呢,你怎么上来就催饭了,却又想到这天没黑,不更加坦荡一些,难道自己心里,竟一心在期盼天色更晚,更暗些不成?
这少女情窦初开,脑中思量之水准实也不在身边这少年之上,此刻径自胡思乱想之际,那脸上直红的似要滴出水来。
阿宁在他俩身后看着这少年一脸喜色憨憨,正挠头想不出句接口话儿,自己家小姐也是脸色古怪,身周气息滚烫,心中暗叹了口气,寻思总得寻个对方亲朋长辈来说些场面话,思索间便看到一旁这少年的书生哥哥正一脸古怪,瞧着远方一处宅子似魂游天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道:
“地儿,就依旧是那悦来客栈吧,公子你可自行先去,我家小姐大概半个时辰便到。”
阿水瞧了瞧这阿宁丫头,总觉得望见她那脸就有些火气,无奈道:“一起走走聊聊过去不成么,还要等半个时辰干嘛,你是肚子疼吗?”
他说话间便瞧着宝蓝,心道除了这理由,半个时辰似乎也不能做些什么,不屑道:
“忍忍过去到那边解决了吧,我瞧着地儿也挺干净的……”
“胡说什么八道!”
阿宁大怒,啐了他一口,拉起此刻已浑身滚烫不知所措的宝蓝姑娘:“小姐自要回府梳妆一番,半个时辰都算少的了,你这好看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玩意?”
阿水大窘,却仍忍不住犟道:“我怎么知道尚海城的小姐们吃个饭也要打扮……”
阿宁楞了一楞,心道我家小姐天还没黑就换了两套衣服,梳扮三回,你当真不知道是为何么?想了想却觉得怕是这雏儿是真不知道,心中顿觉实在无言以对,恨声道:“你走,你赶紧给我走。”
“走就走!”少年似觉有些丢了面子,一脸悻悻,又瞧了瞧宝蓝一脸通红,不得其解处轻声道:
“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先点着?”
宝蓝闻言心中一喜,微声道:“爱吃些素的,清淡的,若没什么头绪,与我点份白灼芥兰,金耳上素,再有个松茸山珍汤即可。”
“什么,什么耳,什么汤?”阿水听了这二菜一汤,目中迷茫,似觉得这几个名字,与自己印象中的菜名,如肘蹄肉蛋等字,却是大相径庭。
“你就跟来悦的小二说,是蓝小姐爱吃的东西,他们比你明白!”阿宁咬牙切齿。
“有朝一日,定要让你家小姐赶你出门!”阿水瞧着丫鬟老是对自己横眉竖眼,心中也是有些恼怒,勉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离去。
“记着,让你点菜,不是让你先吃,别我们还没到,桌上都没菜了,啊!”
阿水听着身后之言一个踉跄,心叫这阿宁真是心腹之患,居然瞧破了自己心思,他日不除了你,老子真不姓俞!
宝蓝瞧着少年身影愈来愈远,心中若有所失,喃道:“只怕他听了我话,自己却不点爱吃的东西,你为何又不让他先吃,他在场下消耗甚巨,若我们去晚了饿到了怎么办?”
阿宁叹了口气:“小姐,您就放心吧,您饿着了,他都不会亏待到自己。”
“哦。”宝蓝低头,心中却是在思索一羞于启齿之事,踌躇许久才轻声道:“阿宁,你今日也累的很了,要不待会,你就在府里歇息歇息吧。”说到最后,已是声若蚊蝇,细不可闻。
阿宁闻言茫然,思索片刻间忽似明白了什么,大惊之下忙抢声道:
“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