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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本无第三人,说话的自然是在外处处小心谨意的谨剑姑娘,此时她却变了一张面孔,稚嫩俏美的小脸似忽然笼上了一层霜寒,眉宇淡淡间却终于散出掩饰许久的华贵之息,那极好看的一双眼睛,此时冷冷瞧着裙下这位五体贴地而伏的极天位武将,倒有理当如此之意。
“说吧,如此不管不顾的来寻我,到底是为何事?”
徐伯渊微微抬了抬头,斟酌再三之下,沉声道:“那位现的东西太多,可得有人劝劝。”
谨剑脸色一凝,她一直记挂某人此行安危,甚至连他的比试都不敢看,只得远远的站在这伙房之外,听着武斗场内震天彩声胡乱猜测。此时听这徐伯渊所言,心中立时猜到了几分,却不知那人现在如何究竟。
她年纪虽幼,心机却是甚深,平常间迭换数个身份游戏人间,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随意,实是极机智之人。唯独听到那人总会方寸大乱,也不知该怎么问,应如何是好,思索间缓缓便坐于那把本为徐伯渊而备的太师椅上扶额紧眉,淡淡面容上终于有了迷茫之色。
徐伯渊额头虽依旧贴着地面,但倒似乎察到了身前这位贵人的忧色,又道:“漏了兽灵之息的修为,比试中甚,甚至差点开了禁制。”
“什么!他疯了么?”这位目下唤做谨剑的女子霍然站起,一脸怒容道:“都把那兄弟二人安排去他营里了,还有谁能逼他开那禁制?”
徐伯渊头垂的更低了些,几已顶着那石渣地面道:“小王妃息怒,是那东海来的书生莽撞,险些被困于铜人之下。那位一时情急,便欲开禁救人,幸好那两人修为倒还不错,被年纪稍幼那人拦了下来。”
谨剑听闻小王妃三字,如霜脸上却顿时一丝红晕挂起,却有忍不禁的喜意而现。
她情知失态,虽料这徐伯渊连头都不敢抬半下,仍是凝了凝神,摆出个淡然面孔复又缓缓而坐,沉思片刻疑道:“这事说不通,无缘无故的怎么就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异邦之人,要冒那破禁之险?”
徐伯渊未加思索,立道:“远远望着,好像确与那书生与少年甚是亲近,莫不是小王爷的旧识?”
谨剑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与你家小主子虽未有夫妻之实,平日间却几乎朝夕相处,他若有这等朋友,我不会不知。”她眉头紧皱,想了想那人平日里的脾气,似乎倒明白了几分,苦笑道:“怕是遇到了那臭,,脾气相投的了。”
徐伯渊大惊,再也顾不得许多,猛然抬头望向那谨剑,一双虎目圆睁:“这可不成,只怕会为了那莫名草莽义气,坏了此行大事!”
谨剑脸色一凛,此时也了然徐伯渊为何涉险来此,论这世上,除了自己,怕是真没人能劝住那人。她思索间点了点头,随意道:“这事我知晓了,你速速回台吧,切记随后将戏全套演完,免得让人起疑。”
说罢这少女叹了口气,口中似乎轻轻呢喃了几字,隐有嗔怨之意。只见她站起身来,婷婷间却是把牙一咬,猛的朝自己柔嫩小脸上扇了两掌。这两下下手着实甚狠,那张小脸上顿时两处红肿高起,又有一丝殷红于嘴角隐现。
徐伯渊望着她莫名自残,眼角微微抽动,却有一丝赞色而现,心知确如眼前这小王妃所言,于此地多呆一刻都多一分风险,此人本就是雷厉果断之人,也不多话,只又深深一拜,随即双手捧起宝剑,长身而起。
他略一吸气肃颜,脸上便又是先前那副冰冷睥傲之色,手上轻轻一推,那扇木门吱儿一声便即打开。徐伯渊见场外自己的黑甲儿郎依旧个个精悍彪武,数十双眼睛望着门口严阵以待,不禁点了点头。那群下人却是被驱到了一处皆垂首而立,俱皆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徐伯渊却是个能于尸山血海中仍大快朵颐之人,又哪会在意这些人是因莫名事情无辜受惊,扫了眼场间,鼻中一道冷哼:“胆子当真不小。”
下人们闻言,身子齐齐一抖,有几人便觉死期将至,手脚发软。几个胆大的偷眼望向他身后,只见屋内那执事谨剑姑娘此刻垂泪扶颊于地,样极凄楚,显是遭了掌掴才招了话儿,有一白布衣服汉子看在眼中,眸中渐露怨毒之色。
这些许变化怎么逃得过徐伯渊之眼,他心中冷笑,料此间本有猫腻,招手处唤来一位将校打扮之人,轻声吩咐了几句,见那人领命携数人急急而去,便领着几十黑甲护卫,复又朝观礼台而去。
那白衣汉子见这大统领与军士皆不再理场间众人,连忙拔腿朝屋后小巷奔去,转了两三个弯,便推开了街边一处酒肆之门。
只见内厢却是干净,只得俩身着官服之人,就着一桌美酒好菜正自举杯快活,那两人见了他如此急丧,脸上皆是一惊,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先前那位主簿刘汐。
“三子,你,这是出了何事?”
但说武斗场中狂风不止,尘浪未歇。除开那位已将车开的不知所踪之人,众武者皆是气喘吁吁,几个功力稍浅之人纷纷倒于地上尚未起身,即便是这招来天位之剑的始作俑者宁王,此刻也面有忧色望着某处。
他身份特殊,自小就未少见过羽天位出手,却从未遇过爆发如此声势之剑,脑中虽十分清楚哪怕是极天位之人,都破不开自己的兽灵生息之域,眼里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水,却仍然有些害怕。
“阿水弟弟,你,你没事吧?”宁王问话处,口气微虚。
答应他的却不是阿水,金甲铜人自无丝毫感情可讲,此时如铁水所铸的赤色巨剑挟着呼啸煞风和古怪磨砺之音再次缓缓落下,眼看着那巨大之物便要落在阿水那瘦小背脊之上,众人不禁纷纷想起前次遭遇,各自连忙运劲的运劲,捂脸的捂脸。
如期一道巨声响起劲风再袭,宁王却是脸有疑色缓缓睁眼。
这记巨剑蕴含之力,显是仍高于早先四剑之和许多,却再未爆发出先前那股惊天气势,所击声虽仍震耳欲聋,却是低沉了许多。他定睛望了望阿水,只见他仍是半趴于地,只是卧姿略变,又平挪了半丈有余,此时那绿衫女子的星辉光牢已消,少年这样子,显是被这道巨剑劈的直连身子都滑将了出去。
他仔细瞧处,阿水背上却并未受什么重创,倒是那一直被他背于身后的布袋被巨剑劈破了一道口子,缝漏处有血红光霞凝散不定,里面似裹着件金铁之器,之前那道沉闷之音,显然便是巨剑击在了这器之上所发。
“你俩兄弟,果真都是身怀大秘密之人啊。”
宁王心念处,脸露莫测之笑。他见识甚广,只瞧了那光霞一眼,便知里面装着件了不得的东西,眼中却是清明一片,见不着丝毫贪慕之色。扫了眼场间,见众人或还未睁眼,或首先在查看自己身周,尚皆未望向地上,他脑中一动,随意间便撕下袖口一块绸布探身过去,欲帮阿水将那布袋再绕上一绕。
他那大手将将触及那布袋,手腕却猛的被一支细瘦小手牢牢握住,却是阿水卧趴之际,仍对有人触及那物极是敏感。宁王不禁一笑,俯身在他耳边轻道:“宝贝都漏出来了,你是要还敞着给人看不成?话说你小子挺能装啊,我眼瞅着都寻思你快死过去了,倒还有力气捏的我手腕生疼。”
地上那少年闻言,将脑袋极缓的一转瞥向这厮,他显是被巨剑接连劈的说不出话,只是松开了右手,朝宁王握拳微晃间,艰难伸出了一根细瘦白皙之指。
宁王却是眉头一皱,他从未见过这奇怪手势,但就如谨剑断他那言,这三人实在是有心心相印,臭味相投之处,哪会不知这定不是什么礼雅之意,手上又捆了一圈那布袋之际脑中一转,便也同样将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握,原汁原味比了个相同手势回去。
此时他心下大定,却是不再担心,仰首望了望头顶处已煞风渐凝,眼珠转处便轻轻往后一跃,朗声道:
“众位莫慌,水少侠示意于我,他还能再挡两剑,各位赶紧。。。”
“两你老。。。”
他话都未说完,那第三击天位之剑已巍然而至,熟悉的巨声气劲轰鸣,却是把宁王诺大的声音都盖了下去,至于阿水拼命喊的那句更是如雷中之蚊几不可闻,甲营众人都未听清这小王爷说了什么,但瞧他对着众人双手各竖起一根中指,虽奇怪为何多了一根,倒都知确是那少年先前手势。
武者们眼光所向高处,尽是明白待当如何,也不再顾忌那早不如前的气劲,霎时间秘法如雨,俱攻向那杏黄符篆,乙营之人皆知胜败在此一举,但身处那兽灵生息之中,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尽力施那些禁锢之术,只求能缓上对方一缓。
此时那兽灵生息的圣洁之气却是渐消,地上阿水生生受了第三记天位之剑,整个身子又被劈的滚了几圈,翻出了个四脚朝天之式,连那原本就瘦削的身子,似也在巨剑连劈之下又扁了几分。甲营诸位虽皆知在这神秘气息之下少年当无大碍,见他这副惨状倒均是一阵感同身受莫名心悸,心想那少年之前说的很痛,倒是不无道理,要是自己受了这几剑,只怕也是连痛都呼不出来。
但此刻再无上古羊灵之气相护,虽刚刚确如宁王所言,在消散之际有一股血气自那圣洁之气中涌入体内,可没了这兽灵相护,少年怎得还可能再扛下这天位一击?
宁王此时也望着阿水,见他被劈的仰卧倒是一惊,连忙奔将过去将他那瘦小身子一掀,摆出个背脊朝上之姿,这才拍了拍手,满意笑道:“各位但当无虑,还可再抵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