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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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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了收麦子那段最忙的时光,张云轩又开始每天来教他的徒弟们练功,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当初的徒弟们已流失了大半,很多人受不了练功时的苦,后来就不再来学了。在收完麦子再开始练习的时候,原来的二三十个徒弟,也就只剩下了七八个了。在这仅剩的七八个徒弟中,二民是学的最好的一个。
  二民是风浪三叔风畔台家的老二,他那时十三岁,身材敦实,手脚有力,练功也很认真,所以很得张云轩的喜欢。上了五年一年级的毛群,也就是风聚群,也还在跟着张云轩练武,并且还练的很认真,每天练压腿、踢腿、双二起、外撇连子、蹲马步这些基本功,都做的很认真。张云轩教徒弟很负责,在他们练基本功时,他就一直在中间转来转去的走,不时给徒弟们纠正一下某些动作不到位的地方,鲲鲲在练武方面的劲头和风浪很像,他很喜欢武术,对师父要求的动作,他都做的非常到位,加上张云轩不在时,风浪也经常对他点拨,所以他练起来上手就很快。本来鲲鲲练武上手就算挺快的了,可二民比鲲鲲上手还快,那些动作套路,基本上师父比划一遍,他就能照样子学会,这也或许和他年龄略大一些有关、所以领悟力就强些有关,也或许是只有张云轩一个人指导他,所以他只按一个标准练习有关。
  别人都在快速进步,而毛群就不行了,虽然他练功很认真,但却总记不住师父的教诲,蹲马步时,师父要求胸背要挺直,他则在师父用手给他板着的时候,就能挺的很直,师父的手一拿掉,他立刻腰板就弯了,胸也往里含了进去,头还往前伸出老长,刚走几步的张云轩一回头,看到毛群的动作又走了样,就笑着对他说道:“毛群,你的马步又蹲成狗屙屎的架式了。”其他正在屏息静气的蹲着马步的徒弟听师父这样一说,就都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严整的马步也都变得东倒西歪起来。
  练了一段时间基本功后,张云轩就开始教他们拉架子,西洋掌的每个架子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它的第一招叫“开天辟地”,也就是双腿绷直,挺直了身体站好,然后一手努力上举,掌心上翻对着天空,另一手则贴着身体努力往下探,同时掌心对着地面,这第一招也是开式。在它后面有肩挑日月、丹凤朝阳、力劈华山、顺风摆莲等等共三十六单势、一百四十六手法、八十一击响;还有九点十三手、十二路谭腿、十八把擒拿手、七十二拿法等等。张云轩开教架子前,先把这套掌法的历史略做了一下介绍,无非就是源自少林之类吹吹牛皮的说法。简略介绍了历史后,他又讲了些西洋掌的掌法、运气法的要诀,把这些都讲完了后,他就把这些套路的打法给他们做了演示,然后就开始一招一式的教他们如何拉架子。第一天,他教了三个架子,他对徒弟们说:“你们先把这几个架子拉会了,明天再接着教其他架式。等所有的架子都学会练熟了,咱再讲这些架子在实战中怎么应用。”
  那七八个徒弟答应了一声后,就各自一招一式的回忆着练习,张云轩在他们之间来回走动,不时给他们纠正一下姿式。师父一教架式后,徒弟们都练的更带劲了,就连旁边看的小云、鹏鹏、乘锋和只有两岁的二锋,也都忍不住也在旁边模仿几下。他们稚嫩的动作常惹的旁边的大人忍俊不禁。
  那几年农场建了个露天电影院,不忙的时候,各村的年轻人吃完晚饭,就喜欢去看电影打发时光。天冷的那半年,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因为冬天晚上本身就冷,加上露天电影院又大,风呼呼的吹,一排排的凳子还是凉凉的水泥板子做的,在寒风中的凉板凳上坐一两个小时,也需要极大的动力,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但夏天就不一样了,本来天热在家也睡不着觉,到电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乘凉,感觉就非常惬意。人多的地方就容易起争端,特别是年轻气盛的人聚集的地方,电影院里争座位、走路时踩到谁碰到谁了等等事,都能成为闲着无聊的人打架的理由。自从电影院建成后,那里也就成了农场打群架最高发的地段,每天电影结束时,路上几乎都会有打架的。
  在张云轩开教架子后没几天,毛群就在电影院散场时,在回家的路上和人打了起来,大风庄离场部最近,每次只要听说村里有人和村外的人打架,大风庄的人总是了闻讯就齐上场,这次也不例外,村里人一听说毛群打架了,男人们就如吃了蜜一般,飞快的往打架的地方跑。鲲鲲也冲在人群中,他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毛群正站直了身体拉第一式开天辟地的架子,对方看他拉架子,以为他要开打,于是对着他举拳就去攻击。只见毛群不躲不闪,第一招开天辟地的架子拉完后,又继续往后拉肩挑日月、大鹏展翅等动作,攻击他的人见他不还手只拉架子,就愣了起来,大风庄跑去准备帮他的人见他那样挨着打还在傻傻的拉架子,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结果这场架没有打成,却引出了一个流传了很久,让张云轩蒙羞的笑话。从那以后,大风庄里没有人不知道,毛群练武练的,和人打架时只拉架子不还手。
  毛群的不佳表现,并没有影响张云轩在大风庄人心里的位置。因为大风庄的人没有不知道毛群笨的。他一年级已经上了五年,如果还继续上下去,或许就会上六年、七年、八年、十年一年级,只要他不辍学,估计就会一直在一年级上下去,因为他考试永远考不及格,所以就永远也升不上二年级。也终于,在连续上了五年一年级后,总也考不上二年级的毛群就辍学了,十三岁的他从那时开始,做了全职的农民。
  随着村子不断的扩大,在风雷和风浪家后面又安排了两户人家,但也只到风浪家后面就停止了,因为再往西就到一个灌地的小水沟了,过了水沟,就是大风庄所谓的“家西”的那块地了。风雷家后面住的那户是姓于的外姓,因为头秃,外号就叫于秃,他家的女主人长的很丑,矮个子,黑皮肤,一脸麻子,两只眼睛都很小,而且一只眼还像没有眼目珠似的,看上去眼里只有一小块黄白。因为她的外形特征,村里人给她起的外号叫“花炮垫子”。
  于秃子有三个孩子,老大叫小党,年龄比美霞略大了几岁,老二叫二党,老三是个女孩,叫小芳。虽然花炮垫子长的很难看,但她的三个孩子长的都还不错,虽然比其他人并不出众,但至少不像他们的母亲那么难看。
  在花炮垫子家西边,也就是风浪家的后面,住的是二老头,按辈份,风浪要喊二老头个爷爷,但不知道为什么,二老头前半辈子一直没有娶上老婆,直到那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带回家了一个女人,然后村里就给他分了宅子。村里人称二老头的女人为二老妈妈(第三声,在当地,老妈妈特指年老的女人)。
  二老妈妈的气质一看就和村里的其他妇女不同,那时的她年龄或许有四十岁左右,白白的皮肤,大眼睛又眼皮,椭圆形的漫长脸,上面分布着很标志的五官。和农村不爱打扮的妇女不同,她虽然年龄比较大了,但依然每天都打扮的很干净整齐,头整天梳的光光的,在脑后挽上一个发髻,发髻上还用一个黑色的丝网给套起来,以免得会有蓬起的发丝。在她的发髻上,常别一根很精致的白晃晃的亮镗镗的簪子,簪子旁边的两个耳朵上各戴一个闪着柔润光泽的绿莹莹的宝石大耳坠,一个手指上也戴了一个同样颜色的大大的宝石戒指。二老妈妈的身材也没有变形,依然是苗条高挑,不像其他的村妇,生完孩子后,胸下垂,腰变水桶,身上的肉都集中到腰部。
  二老妈妈穿的衣服,也很不同,那时都已经八十年代了,妇女们的衣服都是有小翻领的现代式,而二老妈妈却总是穿带大襟小立领的长上衣,下身也是那种挽档绑裤脚的老式裤子。从她的服装打扮,到她的气质,都更像是从古书中走出来的。
  二老妈妈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这就勾起了孩子们强烈的好奇心,也勾起了他们想要对她偷窥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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