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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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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不喜欢徐宗兰,在家里基本连话都不和她说上一句。每天回到家,他不是坐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在地里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按说徐宗兰外形还可以,高挑的个子,虽然肩膀有些歪,但如果不注意,基本就看不出来。她的长相算不上好,但肯定也不算差,也是大眼睛、双眼皮的中等相貌。而且她姐妹多,有几个嫁的还不错,也算是可以互相提携的亲戚。风起对徐宗兰的不喜欢,或许并不是在外形上,他可能更多的是嫌她自己没什么主见,还喜欢背地里念念碎的瞎嘀咕别人。
  徐宗兰兄弟姐妹八个,其中女孩六个,男孩两个。徐家姐妹六个加弟弟七人,都很讨厌他们家的大哥徐宗力,因为文化大革命时,徐宗力曾被工作组的人蛊惑,强逼着让他们的大姐徐宗蕙和李居怀离过婚。为此,徐宗蕙和李居怀当然都很讨厌他,而其他的六个弟弟妹妹,都更喜欢听有主见有担当的大姐的话,因为大姐讨厌大哥,其他六姐弟于是也就讨厌他们的大哥,以致于徐宗力和他的其他七个姐妹和弟弟,就像断了路一样,没有了来往。后来姐姐妹妹中有混的好的,也没有一个愿意帮着他给安排一下他的儿女,倒是兄弟徐宗田一直被大姐和另外几个嫁的好的姐妹们照顾着。
  风起因不愿意和徐宗兰多说话,所以也就和大哥风波一样,喜欢把满腔的热情都倾注在他热爱的土地上,他的屋前屋后,以及门前的河边,都被他种了许多蔬菜和花草,不得不说,有文化的老大和老四,都是极爱种花的人,他们都在院中种了许多的花草,风起有时去外地出差,也会买些当地的花带回来,种到自家的院中,所以风起家院中的花种类也就更加的多。而老二风涛和老三风浪,则完全没有那个爱好。风涛或许是因为住在城市里,没有土地可以种花。而老三风浪则是完全对花草无感,他那暴虐的脾气,根本就侍弄不了花草,倒是王广霞和几个孩子,喜欢到处弄些野草花,把自家的院子点缀一下。如果说风浪除了喝酒和滥交朋友外,还有什么其他爱好,那或许就是养狗吧,从小云记事以来,她觉得她家似乎就一直在养狗(当然除了有一段时间,上级不允许农村私人养狗除外。)但家里养的狗风浪基本也不过问,反正家里有的是爱狗的人,特别是小云,对家里的小猫小狗宠到不行,自然是不会让它们渴到饿到。
  风起受三哥爱拜仁兄弟的影响,也拜了一帮仁兄弟。但他的仁兄弟都很内敛,不像风浪的仁兄弟们那么张牙舞爪。风起的仁兄弟全是他们一届的党校同学。因为那场文化浩劫,他们当年上学时,一般都没完成学业,上班后,因学习被重新重视起来,他们那些年轻、思想又能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就大多又上了党校。那时党校的同学不啻于现在的MBA、EMBA之类的同学,那都是以后仕途上的人脉,谁会不珍惜?所以在党校快要毕业时,他们那些相处较好的,就也拜了仁兄弟。虽然已经结拜了兄弟,但他们嘴上却还是以同学相称,只是在实际交往中,他们比一般的同学关系更加亲近一层。
  穆厚运夫妻在农场只呆了没多久,就又调回了县城,回到县城后,穆厚运进了县新华书店,赵月英去了烟酒公司。春晓当然也跟着她的父母回了县城,但每到寒暑假,她的父母还是会把她送来过上很长一段时间。
  鹏鹏长到一岁多的时候,小云上了小学,其实她早就盼望着能上学了,她很想也能如哥哥姐姐一样识字,然后看各种有趣的书。美霞这时候已经上了五年级,她已经读过了很多的书,从她那里,小云听说了唐诗宋词元曲,那时美霞应该读过很多文学类书籍,她经常在弟弟妹妹们面前说温庭筠、韦庄、苏轼、李煜等人,还极喜欢背李煜的几首词,在小云还没上学时,就跟着她学会了“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还有“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常恨水长东!”等等优美伤感的词句。除了诗词,美霞有时还说到金圣叹对古代文学的评价等等,对于现代的诗歌、文学,她也很在行,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戴望舒的《雨巷》等现代诗,她都能很熟练的背诵出来,一些近代著名的作家,像巴金、曹禺、张恨水、冰心等等,她都能如数家珍般的说出他们的作品。除了从美霞那里听到的那些美好的东西,还有哥哥鲲鲲特别喜欢看的连环画小人书,那时家里已有了好几箱他买回来的连环画书,当时小云还不认识,她就翻看上面的画,那时,她多希望除了看画,她也能看懂上面的字啊。
  终于到了上学的年龄,终于可以上学了,她的心里非常激动。她记得那天她的爸爸风浪带着她去场中心小学报名,那时学校的校长是风畔娥,也是她们村上的人,听父母说,风畔娥本来不姓风,他本来是韩坝村张姓的人,因为他的姑姑还是舅舅家里没有儿子,就被过继到了大风庄来姓了风。那时风畔娥看上去年龄已经挺大的了,估计要五六十岁或四五十岁的样子吧,他笑眯眯的问了小云几个十以内的加减法问题,小云都很快的回答了出来。就算是入学的测试通过了。他又问风浪小云的学名,风浪竟然一下被问住,跟风畔娥说他不知道。小云知道她妈妈给她起的学名叫风乘云,但父亲说不知道,她也就没敢吱声。风畔娥说:“上学没个学名怎么行?就叫风二妮吧。”风浪说:“行”,然后小云就以“风二妮”这个名字入了学。
  上学的第一天,小云发现教她们语文的是她的大婶子,也就是她三爷爷风令台家的大儿媳妇,她大民叔的老婆蔡淑美。蔡淑美在课上跟她和她们班的同学说,不管以前大家怎么叫她,以后在学校,大家都要叫她蔡老师。同学们答应后,蔡老师开始点名,点到风二妮时,她发现竟然是小云。她就对小云说:“怎么连个名字都没起?叫风二妮多难听。”小云低着头没有吭声,蔡老师略一思索,就对她说:“你以后就叫风乘红吧,现在都比较流行用红字做名字。”小云答应了一声“哦”,从那以后,她的名字就固定成了风乘红。。
  上学第一天,下午课间的休息时间,同学们都聚在教室的一个窗口玩,小云也挤了过去。那个所谓的窗户,其实就是墙上的一个窗户形的洞,上面并没有装真正的窗户,而且那个洞的下面,还缺了几块砖,下面就成了个半圆弧形。课间时同学们就在那个圆弧形的窗台上爬上爬下的玩,小云在那里挤了许多,终于有机会爬到了窗台上。她正有些心旷神怡的蹲在窗台上,往外看窗外的风景时,却不料后面挤上来一个住青年队的同学阚蓉,或许他也想上窗户吧,他来到小云身后,不声不响的伸手就把小云往下推,小云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一下,就从窗台上脸朝下的倒栽了下去。好在那时的教室都是一层的小矮房子,窗户也都很低,但脸朝下倒栽下去的小云还是被摔破了鼻子,她满脸是血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云所以的学校,名字虽然叫场中心小学,其实里面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大风庄的孩子,除了大风庄的孩子外,另外只还有几个没返城的知青的孩子。小云的无用和老实在大风庄从小就是很出名的,一个庄的孩子都知道她像个玻璃做的,仿佛一碰就碎的样子,加上她从小就沉默寡言,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所以在村里就从来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况且她的辈份在村里又低,年龄相仿的,她不是叫姑姑就是得叫姑奶奶,所以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护着她,特别是一个叫二妮子的女孩,更是一见她受了委屈,就赶紧帮她找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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