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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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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豪庭’当初的定位目标是花园小区,据说当初小区绿化相当好,可是小区刚落成不久就遇到了金融危机,炒房的业主大都被套牢,房子也卖不出去,小区的入住率很低,甚至连物业都没有,只有一个看大门的老人。
  之前的绿地长成了杂草堆,小区栽种的树木除了一部分生命力顽强的成活了以外,大都变成了枯朽的木桩子,还有的斜斜的倒在了地面上,一副破败景象,小区主路当初铺的是柏油路,现在也变的坑坑洼洼,到处都有裂开的口子。
  杜洋漫无目的在小区里面瞎逛,“系统,系统在吗?”
  “一直都在,有问题请讲。”
  “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这里只是个梦境,也许哪一天我突然醒了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作死掉河里,还在家里面睡觉。”杜洋很惆怅,身边的很多东西既熟悉又陌生,有时候真的感觉还是在家里面一样。
  “任务者的正常现象,把别人的生活当成自己的,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替代者’的真相。”
  “那该怎么解决呢?”
  “需要靠你自己走出这种迷障,走不出的话就只能迷失沉醉在别人的生活中,直到死亡,一般这种现象都出现在比较平和的任务中,一句话就是闲的发慌只能胡思乱想。”
  杜洋无语,算了,和一个系统也没什么好交流的,不过现在确实是挺悠闲的,如果是个年轻人还能想办法参加一些娱乐活动,可他现在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稍微激烈动一会儿就感觉浑身没力气,好怀念自己年轻的肉体。
  “咦,竟然有人在小区里种地?”杜洋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两栋楼之间的绿地被人开垦成了菜地,菠菜,韭菜,还有为黄瓜和春豆角搭建的爬架,整整齐齐的排成一行行,中国人的种植天赋与生俱来,只要是无人打理的土地很快就会被勤劳的大爷大妈们变成菜地。
  闲着无聊,杜洋朝菜地慢慢走去,菜地种植者打理的很好,蔬菜看起来都很水灵,尤其是黄瓜,刚刚长出的嫩黄瓜看起来很诱人,绿绿的身子隐藏在瓜藤爬架之间若隐若现,上面的黄花都还没有掉落,杜洋忍不住口齿生津,突然很想摘一条尝尝。
  摘一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杜洋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伸手快速的从靠近自己的爬架上面摘了一根,一扎多长的嫩黄瓜上面的尖刺毛茸茸的,摩擦着挺舒服,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水龙头洗黄瓜,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你在那里干什么?!”
  吓了杜洋一大跳,转头一看身后那栋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身穿短袖裤衩,发须皆白的老头,正怒目瞪视着杜洋。
  被主人抓了现行,杜洋老脸很尴尬,“老哥,我在小区里面逛逛,看到您种的这片菜地就过来看看。”顺便偷摘了一条小黄瓜。
  “这么小的你都摘,这辈子没见过吗?”老头快步走了过来,心疼的看着杜洋手里的黄瓜,“又不是三岁小孩嘴馋,看你也是七老八十的人,怎么就不干正事呢!”
  “抱歉了啊,看到刚长出来的黄瓜,突然很想吃,一时之间没有忍住……”杜洋试着把黄瓜递给老头,希望能得到原谅。
  老头看了眼没接,冲着杜洋连连挥手,“走,走,赶紧走,别在我菜地这里晃悠。”说完从菜地旁捡起之前放在那里的锄头。
  好吧,杜洋立马转身,别为了一条黄瓜再挨顿揍。
  找了个水龙头把黄瓜洗干净,刚长出的黄瓜嫩嫩的,吃到嘴巴里脆脆的还带着涩涩的感觉,吃过后满口清香,一条小黄瓜三两口就吃下了肚。
  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呢,杜洋看着一双手,应该是委托者的身体想吃吧?强行给自己找了借口,回去后可以让小王保姆联系张浩辰父母送点过来。
  ‘锦绣豪庭’小区破败的厉害,从外面的空调外机和防盗窗来看,一栋楼最多也就三四户做了装修,至于装修了有没人住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杜洋在小区里面晃悠到尽头都没再遇到人,又晃晃悠悠的原路退了回去。
  路过那片菜地的时候,看到刚刚呵斥他的老头正坐在那里抽烟,杜洋想想走了过去,“老哥,刚刚抱歉了,确实是一下子没有忍住,要不我赔点钱给你?”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没理他。
  “你是住在几楼的,我也是这个小区里的业主。”杜洋也找了个东西坐下,这句话总算让老头正眼看了他。
  “你家是哪一栋的?”老头没回答反问道。
  “想不起来了。”杜洋只知道委托者在小区里有房子,至于哪一栋就没问过,不过他也能解释,“房子扔在这里几十年了,早就忘光了哦。”
  老头点点头,这个很有可能,他住在这里几十年遇到不止一个两个这样的业主了,眯起了眼睛,“是那个‘楼改’小组打电话通知你来的?”
  “是啊,您也知道了?”
  老头吐出一大口烟,咳嗽两声,“最先找的就是我,说这里要拆迁,给我换个小区住,他们想得美!”
  “那倒是,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大片菜地别的小区肯定就没有。”
  不管是什么时候,哪里拆迁,总会有人的利益受损不愿意,自有‘楼改’小组的人头疼。
  老头扔掉烟嘴,烟雾缭绕中神情复杂的看向身后的大楼,“我在这小区买了两套房,所有能付出的代价全都付出了,这2套房子已经是我最后的一切,我就是死也不会搬出去的。”
  这是有故事啊,最喜欢听故事了,杜洋凑得近了点,“老哥,有啥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呗。”
  或许都是同病相怜的小区业主,也或者长时间没人说话的原因,老头子沉默片刻后打开了话匣子:“三十年前我是一个早餐店老板,家里有一间门面一套房,当时孩子大了就想多买一套给孩子做婚房,这小区当年广告做的震天响,所以就来看了看。”
  老头又点燃一颗烟,长吸了一口,陷入回忆中,“当时售楼部房子已经卖完,不过那次来的也是巧了,正好遇到有个业主要卖房,刚开始咬死价格不能便宜,我留了个电话就回去了,谁知道两个星期后,那人突然联系我说急等用钱,一套比之前的价格低1000/平方,如果是2套一起买优惠2500/平方。”
  “所以你就买了2套?”贪便宜吃大亏,杜洋同情的打量了一下老头,估计那时候金融危机已经在酝酿,即将爆发了。
  “我那是被骗了!”老头一脸的懊恼,“也怪我平时不看新闻,我刚买房子高兴没两天国家就要开征房产税了,之前因为卖房的业主说急等钱用,我是用家里的门面还有房子找私人抵押做的贷款,后来还不上,门面和旧房子全被收走了。”
  “这不是还有2套房子嘛。”杜洋安慰老头。
  “嘁!”老头嗤笑一声,“这房子你感觉有用?我买房不到半年,这2套房子就到了送人都没人要的地步了,买的9楼,没钱装修住的毛坯房,物业跑了电梯没人出钱维护,后面全部靠爬楼梯,水不加压也只能从楼底朝上拎,停电也是三天两头的事。”
  那是挺痛苦的……杜洋很同情老头。
  “更重要的是老婆最后受不了和我离了婚,孩子也被带走了”老头双手捂脸,痛苦道,“走了也好,留下来也是活受罪。”
  为了买2套房子,几乎算的上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已经不是痛苦,而是太悲惨了点……,“老哥,想开点,一切都要朝前看,既然这个小区留下那么多不好的回忆,其实换个环境也许更好一些。”杜洋劝道。
  老头擦了擦没有掉下来的眼泪,“我不走,我就要住在这里,我这辈子哪儿也不去。”
  好固执的老头,杜洋不再劝,不过听了这么沉重的故事,也没心情再继续呆着,“那老哥您好好保重,我有事情先走一步。”
  “你等等。”老头喊住了杜洋,走到黄瓜架前,翻看着摘下了几条稍大一点的黄瓜,“刚长出来,老弟喜欢吃的话送几条给你。”
  杜洋捧着老头送给的黄瓜,着实有些惊喜又有些感动,连连道谢,几条黄瓜不值钱,可是这心意实在是珍贵。
  “不值当什么的,你要喜欢吃,等过几天来我再给你摘。”老头摆摆手,“我叫陈良明,老弟有时间的话来陪我唠唠嗑就好。”
  “行,有时间一定来叨扰老哥。”杜洋笑呵呵道,报了委托者的名字,“我叫张森达。”
  张森达?老头子嘴里念叨了一遍,立马变了脸色,“你说你叫啥?”
  “张森达,老哥认识?”难道又是遇到委托者的熟人?
  “没……就是听着耳熟,你走吧。”老头陈良明的脸色很难看,杜洋看不到的位置,双手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估计是听过委托者的名字,杜洋也不在意,挥手再见后朝来时的路走去,转过楼房拐角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姚培光带着张浩辰和舒晴在不远处朝这面走过来。
  这么快就谈完了?杜洋心里想着,突然看到对面的三人全变了脸色,舒晴更是吓的捂住嘴巴,这是怎么了?杜洋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顿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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