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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近几年本国的造船业市场并不景气,撑得撑死饿得饿死,拥有高端技术的造船企业可以源源不断接到船东订单,技术落后的企业只能被残忍淘汰。
光去年和前年种花国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家造船企业宣布破产,其中还不乏曾经排名前列的造船大户。如今船舶制造行业正处于洗牌期,市场要淘汰掉那些没有核心技术,创新能力跟不上时代的企业。这导致整个行业萝卜多坑少,大部分从业人员并不是那么好找工作。
海平船业在整个船舶制造行业中的福利待遇算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大型国企央企,但是在民营企业中绝对非常有人情味。
这也缘于董事长濯平海重人情,舍不得亏待跟他一起奋斗的员工。可没想到当他最危难的时候,却是这帮人狠狠推了他一把。
本来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等上一笔订单的尾款资金回笼,或者接到新的订单投入生产渡过难关。
而梁固林的这一举动其实损害了大多数员工的利益,魏大龙实在看不懂这一骚操作,也不懂怎么会有员工被他忽悠住。
濯行舟闹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有一点他搞清楚了。
从双方的对话中濯行舟弄明白,原来老头子真的拖欠员工工资已达半年之久。而他这个未来继承人,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觉。
这并不是家人瞒的好,而是他压根没关心过家里。
濯行舟忽然回想到教务处主任杨淑华的那句话——你爸未必有空管你这事。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难怪老妈给的零花钱越来越少……
难怪老头子被压力压到脑梗,进了ICU。
他就是个大傻逼。
濯行舟最讨厌破产、倒闭、关门大吉这类词,可眼下这么一闹,海平船业真变成妥妥要破产的节奏。
濯行舟近一年要了多少钱,活得有多潇洒,此时他就有多厌恶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抽一顿然后游街示众,让所有人朝他扔臭鸡蛋吐口水。
他居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父母的煎熬上。
濯行舟还恨眼前这帮孙子。
这帮孙子,有啥事私下商量不可以吗?非要撕破脸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们还能从中捞一笔?
从中捞一笔?
等等,捞一笔……
濯行舟若有所思地看向带头闹事的梁固林,这孙子会不会真有猫腻啊。
【我认为你想的不错。】
零七的声音忽然在濯行舟脑中响起。
“想得对又如何?我能想到的事我妈和大龙叔能想不到?可现在什么事都要讲究个证据。”
【你可以试试用……】
零七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中年妇女冲出来推搡徐雯,濯行舟赶紧挡在老妈身前朝那女人吼道:“你干什么动手动脚?有话不能好好说!”
那妇女破口大骂:“好好说NMB的,像你们这样的奸商都该挨千刀。有钱不给发工资,还在老娘面前装穷。NMB的,老娘日子过不下去,也要拉你们垫背。”
骂人的大姐孙文娟是个油漆工打磨师傅,平日里就泼辣的很。
“孙大姐,你冷静点。公司资金链的确出现问题,也不能怪濯夫人。”魏大龙连忙打圆场。
“魏大龙,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当然觉得他们好,他们给你好处,你的钱赚饱了当然替他们说话。我也不说别的,你看她全身上下没有几百万,也有几十万吧。老娘要干多少年才能买她身上一套?跟老娘装穷。我呸!”
孙大姐越说越气,直接扬起巴掌朝濯行舟身上招呼过去。
魏大龙哪能让濯行舟挨打,硬是接下了这一巴掌。
“大龙叔!”
“好了行舟,我没事。”
徐雯担心濯行舟会冲动,朝他摇了摇头。周围有媒体在,他们不能激化双方矛盾。
濯行舟反应很快,他也意识现在不是争论的好时机,于是闭上嘴,任凭多难听的话只当没听到。
“什么样的畜生老子,生什么样的畜生儿子。”孙大姐就像点燃的炮弹一样又开始瞅准濯行舟狂轰滥炸。
“你说你家没钱,濯老畜生住这个病房要不要钱?我听说这样的单间一天就得两三万块,NMB这些不是钱吗?”
“孙大姐这话就过分了,这是救命钱。”
“魏大龙你给老娘闭嘴,老娘巴不得这个老畜生现在就死,省点钱给老娘发工资。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我们家什么情况大伙都知道,我老公得了肠癌要化疗,儿子上大学的学费,还有公公中风需要请人照顾。你告诉我,哪一点不需要钱,全家上下都指着我一个人的工资过活。”
“孙大姐,你说的我都理解。可公司效益好的时候,是不是给你爱人每个月报销了百分之八十的医药费?”
“我呸,老娘替公司拼死拼活的干,这是老娘应得的。你们这帮狗NY的就只会欺负我们穷人。”说到激动时,孙大姐抹起了泪。
“大龙,大家共事这么久,相互的难处也能体谅。孙大姐说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可咱们也不能怪她。原本我不想带着大伙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实在是你们有些事情做的不地道。”梁固林愁眉不展地说道,仿佛他有多么不得已的苦衷。
“董事长的住院费当然该花,否则就是我们没人性没良心。可是其他方面的支出呢,每一笔都是必须的吗?”
“老梁,你究竟要说什么?”
梁固林没说话,反倒是他身边总经办的高级助理汪丹丹说道:“魏副总,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不妥,但是为了大部分职工的利益我不得不说。濯少爷每月的生活费高达二三十万,这合理吗?濯总有一个专门的私人账户作为教育基金,是我去办的,所以这件事我还有点发言权。”
汪丹丹再次将矛头转向濯行舟,果然有备而来。
“虽说这些钱是濯总私人的,父母给孩子钱花天经地义。若是在公司效益好的时候这么做无可厚非,濯总和夫人是当父母的,天底下又有哪个父母不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呢?可今年一年,在公司没有接到任何订单的情况下,给少爷的生活费难道不该酌情减少一些吗?当然,近几个月少爷的生活费的确大幅缩减,但保守估计每个月也有七八小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