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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慕言/文
《叶青竹·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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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三位佳公子均是当今武林翘楚，青年才俊。其中，慕容羽温文尔雅，叶青竹藻逸清丽，朱子虚容貌俊美，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倾倒万千少女，男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枫林都失却了颜色。“天下第一美男子”美誉，当之无愧：“听闻毒神在此静养，还望先生引荐。”他同曹少雄大同小异，乃兴问罪之师，最终目的仍然是灯冢。
“来者是客！且请各位在秋枫山庄休息一晚，明日再说。”《剩山图》出世，各路英豪纷至沓来，原本无人问津的大山深处，好不热闹！慕容羽将客人妥善安置，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叶青竹离开天半亭上山，到了客房，天已黑尽。慕容氏父子来到雅阁，侍女送上酒菜，掌灯亮烛，叶青竹一揖到地：“小可受伤，多谢慕容世家帮助！”
“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不仅我和鬼仆，今儿还救了犬子性命。”慕容春秋连忙将他扶起：“住得惯吧？”
“走南闯北，早习惯啦！多谢盛情款待。”三人用完晚餐，侍女端上香茗和点心，喝退左右，关了厅门。慕容春秋一通寒暄，言归正传：“公子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先生可是研制过一种叫做‘神仙蜜’的毒药？”
“你是为了贾云之死而来？”
“先生都知道了？”
“锦衣卫将案件真相公布天下，老朽钦佩！”慕容春秋推椅而起，缓缓走到墙角盆景旁：“根据公子推理，凶手乃是‘白骆驼’齐峰。此人来自千机楼，朱子虚就有重大嫌疑！然而不能就此说他是幕后黑手，需要证据，所以今天当面并未提及，打草惊蛇。你怀疑他杀人动机，为了当年母妃报仇？”
“这个结论需要进一步证实，所以请教先生当年一些事情。”
“当年，锦衣卫确实从我手里拿走‘神仙蜜’，干什么？不清楚，也不是老朽应该关心的事情。”慕容春秋缓缓回忆，瞑目微张：“临死之前，贾大人留下半个血字，只怕才是公子此行真正目的吧？”啪地一声，慕容羽甩开摺扇，洁白扇面绘有水墨画，山河隐隐呈现巨鼎之状！扇坠儿镌刻汉隶“慕容”二字。此物原本属于朱家，教主传给琴童，慕容世家裱褙在摺扇上：“此乃国宝级文物<剩山图>。”
叶青竹赞叹：“江山旖旎，多么温柔而美妙的画卷啊！”
慕容羽手中把玩一片红色枫叶：“叶公子养伤期间，鄙人有机会大饱眼福，得窥<春秋山河图>全貌。逐鹿问鼎，玄机就在其中。灯冢距此不远，如何点亮？还要请教！”
慕容世家在这段公案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原来也是盗宝者，多年以来抱着半张《剩山图》在秦岭深处守株待兔，如果撕开隐士伪装，骨子里全是贪婪和野心，卑鄙无耻！对方如此直白，叶青竹也就明人不说暗话，耿直地道：“原来，慕容世家看上的是小可身上星盘啊！”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团云绣，教主刺的吧？”叶青竹赤身裸体在温泉疗伤，慕容世家早就发现此人锦体斑斓。作为琴棋书画之首，琴童知道的不比叶青竹少：“教主姓朱，晚年埋灯深谷，灯冢不是简单的武林高手藏宝之地，而是皇家龙脉！”
“秋枫山庄来了那么多锦衣卫，朱子虚只怕也是冲着灯冢来的！还望先生多多周全。”
“慕容世家，尽力斡旋。”大山深处守了那么多年，几乎耗尽一生，甚至忍辱负重将孩子送去当抱琴童儿！慕容春秋真的一刻也等不得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前往灯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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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林深处闪烁几条人影，除了叶青竹、慕容父子、鬼仆、哑仆，还有跟随锦衣卫进入秦岭的秦灵儿，接到飞鸽传书赶来相助。朱雀使徒手持七彩剑，护手别有圣洁绝情花，晶莹如雪，绽放纯白光辉，在清风中轻轻舞动：“官道路口全是通缉令，锦衣卫已经四处捉拿你们。”
“我们放弃官道看来是正确的，还是叶公子料事如神！”慕容羽敞袖一挥，大致介绍一下地理位置：“此处距离长安已经不远，出了这片林子就是一苇亭，那片芦花荡背靠冰林，脉象正是<春秋山河图>描绘的灯冢。”
“有危险！”密林潜伏杀机，叶青竹黑色眼睛闪耀寒光，耳朵微微蠕动，凝神聆听：“两位先走，我们掩护，在一苇亭汇合。”慕容父子拱手离去，带着鬼仆和哑仆，消失幽林深处。这片茂密树林似乎特别大，走了一个多时辰依然连绵没有尽头。清风拂动，龙吟凤鸣，间或听到马蹄声。阳光透过树叶倾泻而下，照出林中浓浓白雾，两人感觉锦衣卫飞鱼服在婆娑树影之间一闪即逝，难以捉摸：“我们被包围啦！还好慕容氏父子已经走了。”
“你们谁都走不了！”一个声音，随风传来。叶青竹耳目敏锐，听声识人：“原来是曹大人，何不现身一见？”清风飒飒，白雾飘散，树林出现白袍官差，跨马持矛，拦住去路。另一侧树林，簌簌抖动。两人回首，同时出现另一条身影，身袭绿色官袍，形成夹攻之势。秦灵儿眉毛一轩：“唐燕，是你？！”
“驾！”唐燕并不答话，策马如飞，提枪上撩，“飞龙在天”挑向朱雀使徒，使用了边军功夫。
秦灵儿不欲伤人性命，宝剑连鞘挥洒，幻出瑰丽而飘忽的弧影，同时刺出两剑，一剑荡开唐燕银枪，同时另一道剑气点向胸口。这些日子江湖风风雨雨，秦灵儿静心潜修，今非昔比！最擅长的仍然是剑法，日臻纯熟。这招“燕返”剑速之快，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论剑光之华丽，身姿之曼妙，只怕江湖无人出其右者。
唐燕只见到了一道美妙到了极致的弧影，还未来得及反应，点中落马，滚入树林，翻身而起除了胸膛隐隐作痛并无丝毫异样，兀自心有余悸！情知朱雀使徒放他一马，如此奇幻的高速剑术，看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招架了。如若剑锋出鞘，只怕早已开肠破肚。
那边厢，曹少雄纵马飞跃，长矛划出银色匹练，临空攒刺，红缨云舞，稳，准，狠！盘龙棍法，这套边军战士武功十分流行，在江湖中已经成为教科书一般的存在！武林中人只要使用长兵器似乎都要来这么一下子成为滥觞！叶青竹如何不知？侧身避过，抓住矛杆，摺扇合成一条判官笔，轻轻一点对方手背中渚穴。曹少雄吃痛，放开了手。前者顺势夺过战矛，空手入白刃。后者心下早已怯了。叶青竹舞动长枪，返身一刺，“回马枪”已属战士大招。曹少雄腰际佩刀龙吟而出，白光一晃，震得虎口撕裂，鲜血长流。叶青竹招式并未使老，紧接着再次抖出碗大枪花，直锁对方咽喉。“锁喉枪”是枪中王，威力更大！曹少雄哪里还是对手？坐以待毙。
叶青竹不杀朝廷命官，长枪虚晃，枪杆霍然打向对方后背。曹少雄翻身落马，鲜血狂喷，努力坐起身子赫然发现战矛早已顶住咽喉，缓缓向后爬退。
唐燕拾起两片红绡般的枫叶，拈花微笑，嗖嗖两声，顺势打向对手肩井穴。此人精擅暗器，专打软麻穴位。艺成之后，举一反三，草木竹石皆可顺手成为暗器。此穴在肩部高处，大椎穴与肩峰连线中点，击中后半身麻木。唐燕不敢下死手，用了枫叶，此举显然旨在救人而非伤人。红色枫叶能够掷出已经不易，更何况还要认穴打穴。由此看出，唐燕暗器功夫已经有了极高造诣。
叶青竹背身相对，全然未见。秦灵儿素手挥洒，手掌肌骨莹润，霎时漾出虹光：“小心！”这道美丽的七彩光辉仿佛孔雀翎一般绚烂，不可逼视。唐燕不由得痴了，目眩神迷之际，吧吧吧几声，好似什么东西在树干上一碰，连忙循声望去。枫叶被钉在树干上，上面插着一蓬银针，阴柔尖锐，细如发丝，不细看根本难以发现，只是此刻日光斜照枫林，银针生出了反光。唐燕来自暗器世家，自然看出厉害。这种绚丽弄得神魂颠倒之际，飞针如果朝人激射，只怕早已丢了小命。
叶青竹霍然回头，面色一变：“他是唐门的人？”
“此人姓唐名燕，二十岁投身公门，现下乃是锦衣卫好手之一。”唐家堡举世闻名，擅长暗器和毒药。此刻恰恰遇到行家里手，秦灵儿全然没有退缩之意，跃跃欲试！适才针刺枫叶，仅仅只是牛刀小试。
唐燕不敢恋战，懒驴打滚欺近，扔出了一粒金丸。明亮金光在枫林疾速飞射，直打叶青竹膻中穴。此乃胸口大穴，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很显然已经下了死手。这次叶青竹有了准备，弃枪后掠，星盘大亮，金钟璀璨。唐燕手指弹射暗器，百炼融成，两指拈之，一指弹射，专打穴位。同时，金丸中空能够蹦跳。当地一声，一个折返，秦灵儿腰肢一扭，侧身避过。几个蹦跳之后，唐燕收了金丸，虚晃一枪，趁机抱起曹少雄。
“如意珠，很好！”叶青竹冷冷地道：“怎么不用你们唐门的铁蒺藜、堂前燕、凶星、红辣椒呢？”
“‘凶星’乃是药谷老毒物淬毒暗器。‘红辣椒’出自千机楼霹雳堂雷默之手，朱雀使徒不是擅长此技么？这些并非唐门暗器，公子都是见识过的，不要混淆了！”唐燕纠正，闪入枫林。
“休走！”适才偷袭，叶青竹有些愤懑，飞身扑上，鹰击长空。
“我们唐门对江湖暗器略有研究。”唐燕突然朝后扔出一枚炸弹，轰然一声巨响，凭空闪过耀眼火光：“‘红辣椒’含有火药，属于热兵器，还要请朱雀使徒指教。”两人眼前一花，叶青竹连忙一个折返，退了回来。红色枫林腾起一朵蘑菇云，弥漫浓郁硫磺味道。树林深深，白雾茫茫，锦衣卫早已不见踪影。经过这么一闹，加之敌暗我明，两人武功高强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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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青崖雄岩，飞瀑流泉，前边是清朗白桦林，身后枫林灿烂似霞。两人溪畔歇息。秦灵儿总算暂时松了口气，掏出洁白手绢，浸水擦拭香汗：“终于出了诡异枫林，看样子蛮平静的嘛！”
“平静得不正常，暗藏凶险！”界碑耸立溪畔，刻有红色古篆，似乎是“秦”字。秦灵儿白襦粉裙，坐在溪涧乱石之上，双脚戏水为乐：“我们淌过这条溪流，彼岸便是八百里秦川啦！无论如何前面应该要好一些，不知慕容春秋到一苇亭没？我们掩护，但愿他们能够找到灯冢。”
叶青竹突然眉毛一轩，前方雄岩悬挂瀑布，有具尸体被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水帘洞，哑仆身穿慕容羽衣服，浸泡水中几乎成了猪头，早已死去多时。“绿绮”遗留现场，叶青竹摸摸尸体脖子，扯出一根崩断琴弦：“原来是被琴弦勒死的！”
“谁干的？”
“不像锦衣卫杀人手法。”
“慕容春秋在哪里？”
叶青竹用布包裹“绿绮”背在背上：“前面找找。”
两人淌过小溪，再次进入密林。这里敞亮许多，周遭尽是白桦，树干耸立向上，笔直挺拔，冰肌玉骨，素淡深邃。树皮光滑细腻，有层薄薄白霜。仰望树叶，轻轻摆动，一面翠绿，一面白绿，微微浅笑。
密林出现几丛木屋，木墙和门窗布满青苔。秦灵儿素手一指，指甲亮如晶瓦，泛出银色光辉：“那里应该是守林人小木屋！”两人走入，这里看似周围猎户、药农和渔夫居所，太师椅铺陈白章黑纹虎皮毯子，墙壁悬挂钢叉、弓箭、火铳、渔网、钓竿，角落放置兽皮、草药等物。日光倾泻，屋内刚刚经历打斗！鬼仆穿着慕容春秋衣服被人用钝器击杀，吊死横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凶器是捣药杵。”
秦灵儿乌云堆鬓，杏眼乌黑亮丽，神光一闪：“慕容氏父子呢？”
“两位忠仆显然拼死掩护二人遁走，延续慕容世家一点血脉！受了重伤，不知去向。”叶青竹总是感觉似曾相识：“飞天蜘蛛手段没有那么凶残。凶手另有其人，作案手法同望江楼相似。”
“朱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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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河边，在一苇亭歇息。
秦灵儿吹着凉爽湖风，两鬓青丝飞起：“锦衣卫没有出现，令人费解。”
“猫捉老鼠，渔翁垂钓，欲擒故纵，直到猎物耗光体力方才一网打尽。”叶青竹负手而立，眉头紧锁，周遭荻花瑟瑟，芦花簇攒翻涌，茫茫如雪：“锦衣卫不想过多消耗，朱子虚也是一样！或许想等我们盗墓拿到星灯然后下手，玩儿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戏，此事还有下文……”话音未落，亭外密林闪出一彪人马，激荡黄尘，滚滚而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秦灵儿怫然而叹，啐道：“呸！我真是乌鸦嘴！”黄尘转瞬便到，尘埃落定，锦衣卫过肩飞鱼十分醒目！刀牌兵顿时涌上，雁翅排列。远处抱手而立的是使暗器的唐门子弟唐燕，旁边还有一个高手斜靠白桦树，仿佛眼前事情与己无关，说不出的桀骜不驯。
“唐门双雄都来了？！”
叶青竹在枫林同唐燕交过手：“唐门双雄？”
秦灵儿仰慕唐门，侃侃而谈：“四川唐门雄踞蜀中，传说中的唐家堡占地数百亩，府内屋墙高耸，乌漆铜钉大门常年紧锁，门前石牌坊刻着两个朱隶大字‘唐门’。斜靠白桦树的人叫唐鹰，并非枫林里的唐燕。两人乃是一胞所出的双生子，皆是来自四川恭州重庆府的唐家堡，唐鹰是弟弟，个性活泼；哥哥唐燕处事沉稳大气。两人俱是锦衣卫一等一好手，尤其兄弟联手，心有灵犀，非同凡响！”
“你们已被重重包围！”唐鹰手扶绣春刀：“识相的速速交出<山河春秋图>出来领死！本大人留你全尸，否则一把火烧了亭子，管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是朝廷官差？简直跟土匪强盗无异。
朱雀使徒找到唐氏昆仲身影，无论样貌、身形还是服饰，皆是一模一样：“贱妾正想会会唐门。”抄起七彩剑，粉裙曳地向外走去。
叶青竹八风不动，知道朱雀使徒欲找唐门双雄印证武功，孔雀翎虽是明教暗器之最精粹，然而强敌虎视眈眈，秦灵儿只怕应付不过来，因此决定打个援手：“好，我们同这帮鹰犬好好周旋一番！”
锦衣卫缓缓迫近，四面八方刀牌兵亦步亦趋，包围圈逐步缩小。两人背靠背，秦灵儿玉葱手指指向唐鹰，指甲反射荧光：“贱妾不才，欲以一蓬飞针一会唐门子弟，如若侥幸获胜，希望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唐氏暗器堪称一绝，秦灵儿班门弄斧，在场许多锦衣卫面露笑意：“小娘子，唐门可是暗器方面权威！两位小兄弟家学渊源，你玩不过他们的。”
朱雀使徒浅笑，风华绝代：“切磋切磋，相互提高嘛！”
秦灵儿螓首蛾眉，领如蝤蛴，姿色举世无双，倾国倾城！适才一颦一笑，这群好色之徒简直不能自持，欲罢不能！骨碌一声，喉头滚动，吞咽一口唾液，小腹处顿时升腾起一股邪火，疯狂乱窜！
叶青竹眉毛一轩：“朱雀……”
“让我试试。”
叶青竹见朱雀使徒信心满满，想想陷入危局倒还真可借此周旋一番，避免被人乱刀分尸下场，同时寻找机会逃走，原本阻拦的手缓缓垂下。
秦灵儿手提留仙裙，款款而出。
唐门双雄缓缓走入场中，唐燕来到兄弟身侧，并肩而立：“朱雀使徒剑法很快，而且有一手飞针绝技。这次我们遇到对手了，你要多加小心！”唐鹰知晓哥哥败于朱雀使徒剑下，为了不至于太过丢脸，不免有抬高对方之嫌！不耐烦地道：“哥哥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放心，我帮你把失去面子找回来就是。”唐燕怫然而叹，暂时退到一边。
唐鹰抱刀拱手：“唐门领教朱雀使徒高招。”秦灵儿敛衽一礼，俏生生地站立雪白芦花荡。唐鹰拔出雪亮佩刀砍来，划出耀眼银虹。朱雀使徒两鬓青丝飘舞，剑鞘荡开长刀还了一剑。
双方在芦花荡里捉对厮杀。唐鹰使的刀法并非出自唐门，而是甘肃天水刘家寨“五虎断魂刀”，唐鹰吃公差饭之后师从甘陕名捕吴定远所学。这套刀法多用麒麟步，饱满威猛，凌厉剽悍，显示粗犷雄劲的西部风格，同时蕴含灵巧多变的实战技巧。七彩剑倒也无机可乘，秦灵儿剑气稍微迫近便会感觉长刀青光一股煞气逼人而来，真气阻滞不够精纯，不得不退避三舍。双方不分胜败，杀了个难解难分！
虽然唐鹰刀法招式严谨，秦灵儿仍然不落下风，强攻不遂却也未曾受到太多威胁。斗了数十回合，七彩剑依然没有出鞘。唐鹰恼羞成怒：“朱雀使徒剑不出鞘，可是瞧不起我的刀法？”
“没有这个意思。”秦灵儿剑法不乱，不便当面指出“五虎断魂刀”乃是江湖配角武学、武林龙套刀法伤了对方的心，只能客气地道：“这套刀法暂时用不着出鞘，而且我的剑法杀伤力太大！怕伤了唐公子，影响圣教和唐门、锦衣卫关系。”秦灵儿有口无心，清澈而单纯，而且说话已经尽量顾及对方颜面。她的好意在唐鹰听起来全然成了歹意和轻视，他的性格原本不够稳重，眉角怒气绽出：“好大口气，看刀！”连劈数刀，雪亮刀芒狂飙怒卷，霎时大涨！秦灵儿步履轻盈，游走刀光之中，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游刃有余。速度原本就是她的长项，躲过自然不在话下。
如果唐鹰一丝不苟，老老实实施展“五虎断魂刀”，秦灵儿剑法再快也无迹可寻。他被激怒与秦灵儿快剑展开对攻！不免落了下乘。“五虎断魂刀”切忌心浮气躁，唐鹰如此一味强攻，刀法出现破绽。
秦灵儿眼光并不独到和犀利，剑法速度却是极快！唐鹰刀法稍微露出破绽，剑气乘虚而入，剑鞘当空划出奇幻流线弧影直指胸口：“承让，我们可以走了吧？”
唐家兄弟兀自不服气。唐燕在枫林被秦灵儿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墨绿身影从唐鹰背后飞出，手中激射一道剪影，打向秦灵儿眉心。鸟类之中，燕子以飞翔速度著称。唐燕灌注内力打出这枚堂前燕，划过流线形弧影，简直比活燕子还要灵敏！众人甚至能够隐约感觉到燕子翅膀震颤。
秦灵儿同唐燕交过手，自然知晓对方又打出了暗器。七彩剑终于龙吟出鞘，剑光瑰丽，朱雀使徒身形飘忽，唰唰唰同时刺出三剑，剑气纵横！叮地一声脆响，火星飞闪，击落堂前燕。
“唐门将内力注入暗器化死为活，点石成金，这等手段倒也别致，可是真正厉害的是朱雀使徒，好快的剑！剑光也很漂亮。”叶青竹感知力已入化境，适才一个回合比试逃不过他的眼睛，非常清楚凛冽剑芒必然产生振动，注入内力的暗器比真燕子还要敏锐，感知振动改变飞行方向，所以承受风力躲开剑芒跟速度无关。适才剑光并不磅礴，只是一条光线，抓不到纵横来去的燕子。朱雀使徒斩落堂前燕是围住了它，一剑攻燕，另一剑封住闪避退路。此乃是唐门一等一的暗器，同刺两剑较之灵敏的堂前燕又太慢！秦灵儿真正厉害之处便是瞬发挡住侧面退路的第三剑。如此一来，燕子插翅难逃！叶青竹冷冷一笑：“朱雀使徒剑法，可没那么简单！”
“大哥，别纠缠了！”唐鹰怒道：“我们一起上，让她知晓唐门厉害！”话音甫落，当先扔出三口飞刀，虽然没有堂前燕轨迹轻盈多变，但是也是尖锐至极！飞刀幻出三匹银虹，斩向秦灵儿胸口。与此同时，唐燕亦是再次出手，堂前燕划出流线型轨迹向秦灵儿飞去。燕子翅膀尖长，尾似剪刀，伸出尖喙猛啄秦灵儿狭长眼眸。这镖下去，即便头颅不被啄穿，眼球也会戳爆！朱雀使徒手下留情，唐门兄弟恼羞成怒却是下了狠手！
霎时间同时有五支暗器飞来。秦灵儿不动反静，暗器攒身之际素手一收，炫光色彩斑斓，玉葱手指肌骨莹润，多了一蓬似发丝一般纤细的飞针，阴柔细腻，美丽婉约，淡淡彩色光辉好似天际飞虹。秦灵儿素手挥动飞洒孔雀翎，众人隐隐看见彩光中华丽夺目的五凤幻影涅槃而出，红光化为丹凤，青光化为青鸾，黄光化为鹓鶵，白光化为鸿鹄，紫光化为鸑鷟，霎时间芦花荡凤舞九天，犹似缤纷绚丽的火树银花，美轮美奂，煞是好看！
九天玄鸟，孔雀翎下，唐氏兄弟鹰鹰燕燕只是小小鸟儿，似米珠之光同日月争辉，根本不值一哂，旋即湮没在七彩光辉之中消失无踪。
秦灵儿还剑入鞘，收了孔雀翎：“唐少侠暗器宛若活物，贱妾今日委实大开眼界！”表面上彩光同唐门暗器打成平手，可是实际则是秦灵儿手下留情，“燕返”和“孔雀翎”大展神威！叶青竹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就知道朱雀使徒剑法神妙，未曾想飞针亦是如此美妙！看她比武，简直就是享受。”
唐鹰斗得憋屈，恶战秦灵儿处处落于下风，窝了一肚子火。
“我们输了，领教。”唐燕性格沉稳大气，倒是输得光明磊落，拍拍弟弟肩膀稳住情绪，情知多说无益，事已至此也没脸在锦衣卫混了：“我们兄弟技不如人，实在丢了锦衣卫的脸。这就回去苦练，学成后再尽忠报国。”言罢同唐鹰脱下墨绿官服递还给身旁侍卫，微微拱手，还刀入鞘，闪入密林遁走。
原本事儿办砸了走不了，但是唐门乃是四川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刀牌兵都是小卒子，不敢得罪唐家堡，纷纷离开白桦林作鸟兽散，沿途马蹄杂沓，黄尘漫天！有分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能否找到灯冢？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