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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婵娟发了一个名字过去，“帮我查查这个人，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
双喜一看，这人我认识啊，吴军，不就是姐姐的那个前男友么？“妮妮，这个人好查吗？”
“吴军？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光是在大西北就有几千个。”妮妮说。
“呃，是个男的，年轻人，20岁出头吧，也是石河人，跟我姐一样，都是石河大学毕业的，现在跟她一个公司工作。”双喜想了想，他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你直接说是你姐公司的就行了。她们公司就一个叫吴军的。”妮妮面前的数字随着双喜说的筛选条件不断地变小，最后锁定在了那个眼镜男的身上。
“是他吗？”妮妮问。
“没错，就是他。”双喜说。
于是妮妮把这个人一生中所有和数字化搭边的记录都摸了出来，从他出生的医院记录，到就读幼儿园和小学的记录，再到上初中、高中、大学时的记录，最后是一个月内所有摄像头的影像记录。
“这……也太多了吧，我眼都看花了。”双喜说。确实是太多了，海量的数据一下子堆到眼前，谁都看不过来。
“又不是给你看的。”妮妮说，“让你认个人罢了。”紧接着双喜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图像、文字资料一下子收到了无数个方格之中，然后有专门的机器人负责一张一张挑捡和描述，形成雷达图和饼图等图形，又拿去一个不断变化的立方体中存起来。
“这是什么？”双喜指着那个立方体问。
“这是超维数据库，存了六个维度的数据，一会儿要进行人格张量分析。”妮妮说。
六维、张量……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双喜看得实在是头疼。
“我先休息一下，给我弄点吃的。”双喜走到一边，随手架起一个燃烧着的碳盆，又弄出一只黑羊腿来，架在火上慢慢翻烤。
妮妮看着，眼前一亮，也走过去，看着他烤羊腿。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坐在火边看着羊腿上的油慢慢被烤出来，然后滴在火上，发出忽闪的亮光。
“你创造的东西，都有细节。”妮妮说，“占用的计算资源不大，却能让所有的东西都特别的真实。”
“什么是计算资源？”双喜专心烤着羊腿，适时地刷上点孜然，又洒点辣椒面儿。
“就像……你玩的那款游戏，里面很多细节，比如草地，比如衣服，比如桌子。这些东西每件都要占用一个对象去记录，并且每个动作都要有相应的进程控制，无论是存储还是运算，都非得用极大的计算资源才行。你那游戏如果装在别人的笔记本上，根本一秒一帧都渲染不出来。”
“我玩的游戏？”双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太细致了。难怪那个老外非得送给自己一台游戏本，不是专用的电脑，只怕也跑不起来。
这时，只听叮的一声，人力模型的运算结果出来了，吴军的文件袋被一个机器人送到了妮妮手里，妮妮只看了一眼封皮，就笑着递给了双喜，双喜瞄了一眼，也笑了，上面只有两个字：渣男。
双喜把文件袋扔到窗口里，发给了姐姐聂婵娟。
聂婵娟看到渣男两个字，也笑了。跟她想的一样。虽然她很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不代表她一无所知。她把文件解压，看到了吴军是怎么在手机里联系罗小颖的，怎么在背后说自己是扶弟魔的，怎么跟拍了自己烂醉如泥的样子跟狐朋狗友们炫耀，又怎么跟人抱怨没敢下手。
这确实是个人渣，但是她一点也不伤心，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姐，你现在相信我的工作能力了吧？”双喜说。
聂婵娟还是不太放心，不过因为弟弟居然给自己找到了吴军这么多隐秘的材料，想必分析一下其他同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她把自己部门里同事的资料一股脑发过去。“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些人。”
“好咧！”双喜从窗口里把那些人的文件袋一个一个拉了同来，扔给身边的机器人，“辛苦你们啦。”
妮妮嘴角含笑地看着双喜在忙活着，适时地提醒他：“我的羊腿。”
“哎呦！”双喜大惊，“我都给忘了。”赶紧回去继续翻烤，已经有一小块黑掉了。
“哎！”他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我给你换一个吧？”
“不用。”妮妮本身就是个自组织的程序，哪里在意这烤肉里会不会有致癌物质？于是坐在边上看着双喜给她烤羊腿。
其实羊腿烤起来虽然慢，但是他们这一晚上处理的事也不少。等所有的文件都打包好装了袋，双喜先不接，让机器人把它们放一边，小心地把羊腿慢慢烤好，才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了妮妮。
妮妮接过来，对着颜色最好看的地方轻轻咬了一口，嗯，确实很香很嫩。不知道黑的那块味道怎么样。翻过去刚要咬，双喜赶紧拦住了。
“苦的！”他警告说。
“我想尝尝。”妮妮一脸期待。
“那你……试试吧。”双喜实在是拒绝不了，只好站在一边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妮妮举起硕大的羊腿，把那块黑的咬下去，嚼了嚼，吞掉了。
“是有点不太好吃，数据流的规律性都没了，太单调了。不过里面多了一点乱数据团，看上去像是有害数据。”妮妮回味了一下，皱着眉表示确实很不好吃。
“我就说嘛。”双喜两手一摊，你非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难吃也是一种体验嘛，”妮妮说，“难道你只会吃好吃的东西吗？”
“那倒不是。”双喜想了想，“不过我不喜欢难吃的东西，更不会把难吃的东西给你吃。”
“为什么？”妮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它，那个，不好吃啊。”双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好吃，所以不给你吃。这句话听起来没毛病，可是为什么不好吃就不给我吃呢？再细问下去，双喜就说不出来了。
这也是年轻男孩子的通病。要换成一个大叔级的，脸皮厚得比城墙不差，早就说了——我喜欢你，所以不给你吃难吃的东西。对方听得也会心里美美的。可是男孩子往往说不出这种话来。
妮妮没等到自己想听的那句话，也不在意，反倒是要张嘴去咬剩下的肉。这一张嘴，把双喜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