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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已经有五年没有住人了。”
“业主何聪灵，今年58岁。中年丧妻，没有续弦，有一子。何聪灵是独苗，名下有四套房子，出租了两套。这些房产从他父母那里继承来的。2235年八月上旬，他搬出丰程小区，住进了南城区的另一套房子。但是一直没有将上一套房子出租。”
“哟嚯。”陈皮皮一听，乐道：“还是个不差钱的房二代啊。住两套，租两套，分配合理。”
“他平时喜欢在网上聊天玩游戏，不爱出门，和邻居的关系很普通。何聪灵不喜欢下厨，平时都点外卖度日。”
“2237年三月二十八晚上，他突然慌张地跑出屋子，跑到楼下大街上高声呼救。经过我们排查，他家中并没有任何异常，医院检查后确诊他患上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何聪灵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他大多数时间的精神状态都是稳定的。但放他回家之后，马上又发病了。何聪灵本人强烈要求来康疗院，考虑到他是一人独自居住，而且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出意外，也不能肯定他不会攻击其他人，所以就把他安排进来了。”
“何聪灵常年酗酒，脾气糟糕。醉酒后经常会发酒疯，打砸吵闹都是常事。因此，他和他儿子何应的关系很差。何应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和他父亲断绝了经济往来，逢年过节不回家，只会发几句平淡的祝福。”
丁二一三给陈皮皮发送了限时销毁的文件，并简述了情况。他知道孰轻孰重，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
“这家伙，做人太失败了吧。连儿子都和他形同陌路了。”陈皮皮觉得何聪灵的人际关系比他上一世的死宅生活还糟糕。
“酗酒暴躁、孤僻自私、家庭破裂的空巢老人……听说这几点都有可能诱发被害妄想症？”
丁二一三不确定地回答道：“可能吧。这方面的知识我并不了解。你要是感兴趣，等会儿可以找心理医生交流。”
“不用了，随口一问罢了。”边走边谈的四人走进了一楼大厅，院方早已安排了人来接待。
“陈警官，丁警官，两位好。我是杜康，忝任副主任一职。”杜康简单地自我介绍，笑着点了点他胸口的名牌——上面就有他的姓名。
“杜主任你好。”丁二一三露出符合社会期许的礼貌笑容，和杜康轻轻握手。
副主任的称呼省略一个副字，杜康听了心里也舒坦。
陈皮皮也笑着和杜康握了手，松开后夸赞道：“杜主任好名字，这个康字，对病人们来说可是个吉利的好兆头。”
大李小李的辈分小、身份低，跟在身后半鞠躬行了一礼，喊声“杜主任好”就完事了，还没有资格上前去握手言欢。
“劳烦杜主任等候，时间也不早了，闲话我们就先不聊，案件紧迫，就让我们先去探望何聪灵先生。”陈皮皮客套之后，就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杜康笑着点点头：“何聪灵在207，我给你们带路。”
从楼梯上二楼，隔着玻璃窗，陈皮皮就看见了207里一边和其他病友聊天一边玩电脑的何聪灵。
病房里的电脑和电视是嵌入式的，病人们接触不到，这是为了防止贵重物品因为突然发病的病人破坏。
当然，何聪灵住的病房里的人并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
隔着保护显示器的防爆玻璃，病人们依旧可以清晰看到显示器上的画面，这并不影响体验。
病人们能够触摸的是用一种软胶保护层包裹的固定在桌上的键盘，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它砸人。
鼠标倒是可移动的，不过这东西不容易砸出人命来。
现在都2240年了，如果连电脑都不提供，这对于早就习惯了甚至产生网络依赖症的年轻人、中年人来说，简直比蹲监狱还不人道了。
这些电子设备还是比较落后的，这个点了黑科技的世界去年已经有几家公司获得了虚拟游戏运营许可证，开始虚拟游戏的内测了……
病房里摆得很整齐，六张床，没有高伤害的道具存在。
“这是普通的病房。”杜康讲解道：“住着的都是我们判定为轻微攻击性的精神病人。何聪灵就是被分在这一类里的。”
“何聪灵的被害妄想症，具体是怎么样的表现？”陈皮皮看着病房里不再和其他人说话，开始打游戏的何聪灵，觉得对方完全是个正常的中老年玩家。
杜康对何聪灵的病情倒是很了解：“何聪灵一直觉得有人要砍掉他的双手，将他扔进满是蛇鼠虫蚂的坑洞里。”
陈皮皮疑惑地问道：“砍掉双手？”
对于爱玩游戏的人来说，没了双手是很难接受的。
何聪灵是玩游戏玩出来的被害妄想症吗？
这个妄想还真是个有趣的想法。
“是的，何聪灵是这么觉得的。”杜康继续说道：“别看他现在和常人无二的样子，一旦让他一个人独处，他就会开始慌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不久就会坐立不安、左顾右盼，然后就会躁动起来，试图离开独居的空间。”
“我们和何聪灵沟通过，试图帮他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但只是制造这样一个环境，他就受不了。”
“他连上厕所，都需要有人陪同。”杜康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精彩。
“何聪灵还对陌生人有严重的不安全感，他害怕接触陌生人，和陌生人相处，他觉得对方可能就是来残害他的。”
“好在他能信任我们和一部分精神病人，我们将这些获得信任的病人和何聪灵安排住在一起，至少保证他不会随便发病了。”
陈皮皮听着杜康介绍，说道：“感觉这是何聪灵担心不能玩电脑、孤单一个人的情形所产生的臆想。”
杜康点头赞同：“这个说法和我们的猜测差不多。”
陈皮皮站在房间外又观察了一会儿，丁二一三已经趁机摸出手机了。
陈皮皮说道：“我需要与何聪灵聊几句。”
杜康回答道：“稍等一下，我去把何聪灵的责任医生叫来，尽量保证他精神状态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