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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的云中小殿在星飞陨滚的星之光海里是一颗固定的小星体。它既不自转,也不公转。这里所说的公转,仅相对于星之光海而言。在星之光海里,云中小殿并不围绕着谁转。当然,在广袤的际宇中,整个星之光海在其中起起落落、飘移不定,它自会带着云中小殿一起翻腾滚动的。
卡西尼踏上云中小殿时眼睛一亮。但见黑黢黢的天空中,无数闪亮的星辰盘旋往复,有的速度极快,如流星般电闪雷驰;有的悠悠达达,仿佛闲庭信步;有的呆头呆脑,间或一轮……可谓形态万千,风姿各异,煞是耀目好看。
“这老小儿倒挺会养眼的。”从云中小殿放眼望去,满眼皆是变幻莫测、随心所欲的星飞陨滚的画面。
从云中小殿再往前飞几个小星,便可到达卡西尼星。那里的星空视野不若云中小殿这般美妙,更无天梯可达,所以卡西尼总是找个雷公不在的时候,一来借此捷径,二来趁机赏心悦目一下。
此时,云中小殿里静悄悄的,卡西尼未检测到有生命在其中的迹象,遂大胆地斜踩着飞毯,紧贴地面,大模大样地向云中小殿看去。云中小殿建筑风格是华夏风,灰色的外墙蜿蜒曲折,依山就势,高低错落,墙面横面也波浪摇摆,颇有浪漫风情。踮脚而望,隐隐约约可见小殿花园内花亭圆润的檐顶,似乎还有红花绿草在花亭四周铺泄下来,隐隐约约的。他不觉冷哼了一声。他知道,云中殿与天鸟星一样,其环境条件不足以生长这些花花草草。雷公这是弄的假花假草聊以**罢了。
虽然确定此处无他人,卡西尼还是不敢临空御飞毯,以防有云中小殿内设监视。他一纵飞毯,掠过几道土坡,在一视野宽广的僻静处落下,席地幕天盘腿而坐。他用手弹了弹脑袋上密密麻麻的亚美利亚风小辫,一对肉角从一左一右两额头边像放风般冒了出来,顶那对受尽憋屈的小眼也拼了命般从小辫丛里往外放光,一看见星辰耀目,圆睁起来,显得很兴奋。卡西尼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你们四个,受委屈了。”
不多久,被他用手分散开的小辫在头顶上又自动聚拢、沉陷,两对小肉角像陷入沼泽一样慢慢陷进了发丛,顶上那对小眼也掩映起来。卡西尼瞬间变成如同地球人一般的二目之人。他包上头巾,跳上飞毯,脚下一纵,向星之光海深处奔去。
卡西尼此番前来,并非为养眼而来。据司技部内线说,汪承云曾在星之光海里发出求救信号,但转瞬即逝。现在涯霄之境的汪承云全须全尾,毫无异样,那么,什么情况下汪承云发出了求救信号?信号为何又旋即消失?求救信号的发出也许是误操作,却足以说明他来到了星之光海。在这个古战场的星之光海里,近百年来神仙都少来,更遑论地球人。他们为何要来星之光海?对,他们!卡西尼敏锐地发觉,马哈福兹最近与汪承云、凤凰、阿姮走得很近,那个矮小的侏儒与几个拥有神物的娃娃混在一起,绝对不是事出无因。地球人常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尽管那几个小娃娃一个看着比一个年幼,卡西尼却都不敢小觑。尤其是地球天梯失衡后,当为了重返地球、人们不得不另辟蹊径时,旧时瓦釜雷鸣者注定要为时势下的新型英雄让道。
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到这古战场来,难道不是意味深长?!
此时,卡西尼眼前似乎复现那光怪陆离的杀伐景象。那是当年,蚩尤大神挑战轩辕黄帝,从地球打到天庭。在星之光海里,一队天兵天将突兀凭空而至,他们如鬼魅般从天庭深处冒出,杀得蚩尤大军措手不及,卡西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部落的天逸梭一个个分崩离析,继而又被那无端而诡异的雷火轰为齑粉,若非蚩尤大神事前有密令给自己,若临梭毁人亡之际,须弃梭逃命,地球上再见;若非自己机警,相机而逃,那么当时九黎大军绝对全军覆没、冤屈永沉了。
自那场战役后,卡西尼已探访了无数次星之光海。后来干脆在这里建立了隐蔽的长居地。他一直在探究那倏忽而至、倏忽而逝的天兵天将大军的来龙去脉,但他们仅出现在那一次的战场上,此后便销声匿迹。一同消散干净的,还有战死在星之光海里的无数冤魂。这些年来,卡西尼涉足了星之光海里成千上万的星星,甚至多次前往地球上蚩尤大神与轩辕黄帝数次兵戎相见的战场,遭遇种种磨难,就想探得当年蚩尤大神失败的真相。然而,天上、人间的古战场里,只是清景无限,毫无战争痕迹。
想到这里,卡西尼不禁打了个寒噤。难道汪承云他们也是来寻找天外天生灵的?
不多久,卡西尼降落在一颗面积约三亩大小的微星上。他唤它作卡西尼星,也是他离群索居、隐名埋姓后的装备星。卡西尼星是一颗较大行星的卫星,这颗行星无人居住,表面坑坑洼洼的地热洞里蕴含着多种液态金属,为卡西尼打造装备提供了充足的材料。此行星共有三十多颗卫星,大多数的卫星还有自己的卫星,卡西尼星是该行星的卫星的卫星。在如此浩瀚的行星带里的如此微小的一粒星,卡西尼知道,算理家们对它的兴趣几乎为零。说不定那些整天观察星象的算理家们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过它。卡西尼曾在汪芒维玺的母星战略防御委员会里偷瞥过华夏军用星象图,星之光海那块区域密密麻麻的让人眼花缭乱,估计根本没有卡西尼星的位置。如此,最好!卡西尼满意地笑了。
他用脚轻轻摩挲脚下来自幼发拉底河畔的神奇的飞毯,飞毯依他脚底打来的指令节奏开始下降,并准确无误地降落在位于卡西尼星中轴线上的穴居门边,激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尘埃。卡西尼星上难得的气流是由于周遭行星、陨石等运转时产生的擦边风,卡西尼星本身没有气体,故而自身产生不了风雨。这种环境条件对卡西尼来说,真的再好不过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天鸟星人,他躯体内部结构对弱氧环境有一定的耐力,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巴比伦贵族,获得虚清球易如反掌,就算他自己不办置,依地球各地属规定,任何上得天庭者均需接受虚清球使用训练,并必须持有一定容度的虚清球,而虚清球最基本的功用便是在无氧环境下供氧。而无氧环境最让他高兴的是,他的那些军事装备在这样的环境里保存,寿命都相当的长久。
下飞毯前,他以脚力摩挲出休眠指令,原本弹性张力十足的飞毯一下子松垮下来,像一块破布一样毫无精神,它已瞬间休眠。卡西尼弯腰把飞毯卷起来,揣进怀中,爱怜地拍了拍,遂大踏步地走向门边。
穴居的门上设置了掌纹锁。他把左掌与右手的大拇指一并放进凹槽里,少顷,厚重的岩状门向一边溜去,露出黑洞洞的内室。卡西尼在门边摸到按钮,霎时,内洞大放光明,原来,内洞的四周镶嵌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发光矿物质球,卡西尼知道,在地球上,人们称它们为夜明珠,价值连城、稀罕之至。而在这里,它们仅是光源,照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反引力天衣和几架天逸梭,而后者,才是卡西尼心爱的宝贝们。
在一面没有夜明珠的岩壁上,画着一幅这位天庭探险家手绘的星之光海星象图。图上星辰远较真实世界里的少,它们以卡西尼星为圆点,呈放射状向四周辐射,越远的地方星辰越稀少。在蚩尤大神兵败后这百年间,卡西尼已逐一造访过画中这些多如牛毛星辰。
卡西尼之所以逐一造访星之光海的群星,是基于九黎部那神秘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