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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汪芒维玺恢复一贯不苟言笑的肃容,正色道:“马哈福兹,我几大地属民众困于大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命也。你接着说能源。”
马哈福兹原本心不在焉地听着汪芒维玺的官样话,不料一句过后,汪芒维玺一下子跳到“你接着说能源”这样具体事务上,小脑袋一激灵,立刻拉回差点走神的思绪,细声道:“大将军,核能是种显能,且受制于恒星。远离恒星的天庭深处,采撷不易。”
汪芒维玺问道:“早在地球时,核裂变术已很成熟。天庭里氦3无处不在,自制核能乃举手之劳,何来不易之说?”
马哈福兹迟疑道:“大将军说的自然不错。核能固然可用,备用能亦不可缺少。”
汪芒维玺打断道:“马哈福兹,你直抒胸臆,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此天庭之上,你难道不是肩负了护大宁民众生死安危之使命吗?”
骤然被戴了顶这么高的帽子,马哈福兹小脸腾地红了。他双手合十,举头望天,喃喃半晌,方对耐心等候的汪芒维玺道:“大将军,上苍嫌弃人类的同时却又在关照人类。”
汪芒维玺听罢,仔细咀嚼一番,轻轻“嗯”声,以示同意。
马哈福兹接着道:“广袤宇宙里有种无处不在的能量,人类目前无以感知。在马哈福兹看来,或许是上苍拯救人类的恩赐。”
汪芒维玺道:“既人类无以感之,尔如何知?”
马哈福兹加重语气,不满地提醒道:“大将军,马哈福兹自然是人类一员,但马哈福兹是大埃及帝国伟大的预言家、星象算理家,非普通人类。”
汪芒维玺道:“好,你说了算。说能源。既无以感知,何以获之?”
马哈福兹道:“人类无以感知,不代表神奇生物无以感知。”
汪芒维玺心中一凛,终于讲到正题。他凶巴巴上前一步,问道:“哪个?谁?你在打谁的主意?”
马哈福兹被他气势吓了一跳,他腾地往后挪两步,虽结结巴巴却无退缩之意,加快语速道:“虎白与嫣红可能性大一点。青鸾虽也神奇,但马哈福兹尚未发觉它异质之处。”
汪芒维玺虎目直视:“原来你一直在研究它们。”马哈福兹不甘示弱地回瞪着汪芒维玺,良久,汪芒维玺挥挥手,先行缓和,道:“你细细说来。”
马哈福兹苍白的小脸回流些许红润,道:“虎白是上古神兽,与承云心意相通,能走虚空。所谓虚空,即为人类无以到达之处。”
汪芒维玺不解道:“能量与虚空有关?”
马哈福兹道:“马哈福兹刚才提及的能量,呃,我们不妨称为隐能吧,就分布于虚空。也许虎白能打开虚空之门,引出隐能。”
汪芒维玺“唔”了一声,又问:“嫣红怎么说?”
马哈福兹道:“嫣红有异身。异身也许是打开虚空之门的钥匙。”
汪芒维玺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是马哈福兹,大将军。”马哈福兹垂下眼帘,轻声道:“大埃及帝国伟大的预言家、星象算理家马哈福兹。”
汪芒维玺略一沉吟,问道:“马哈福兹,我等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吗?”
马哈福兹小声道:“自然。”
汪芒维玺接着道:“不是维玺不信任你,而是兹事体大,几十万人生命系于维玺之身,不得不谨慎行之。”
马哈福兹垂下眼帘,轻声道:“马哈福兹明白。”
汪芒维玺又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虽困我等于此,却又恩赐诸位助维玺。”
马哈福兹难得地口齿流畅,他高昂道:“大将军,在伟大、神秘、冷傲的上苍面前,任何人的命运,从远古至今,在各空间,早已定论。马哈福兹因缘在此,必为此奉献。”
“好!好!”汪芒维玺击节赞叹,道:“我们接着讨论人造月球。不,讨论隐能。”
马哈福兹道:“维系人造月球长时间运转,比如上千年、上万年,甚至千万年,唯隐能方可。隐能勘探之术,马哈福兹觉得不难,难在采撷与贮存。马哈福兹觉得,隐能既是虚空之能,必得用虚空之术采撷贮存,而虚空之术又非人类可控之术。”他翻起白眼,向天空望去。汪芒维玺随着他的目光而上,只见涯霄上空云雾翻腾,暴风骤雨似正在袭来的路上。
(三)
奇峰出奇云,秀木含秀气。此时涯霄之境正是金色秋天。汪承云驾着虎白、凤凰阿姮合乘青鸾,正在空中翩跹翱翔得恣意。但见脚下山峦绵延,层林尽染,万山泼彩。一簇簇,一片片,一丛丛。金黄的,雅黄的,亮橙的,深棕的,火红的,铁锈红的……总之,那千色明艳的暖色调像呼啦啦地被人泼在了大地上一样,流淌着,热烈着,变幻着,壮美着。他们玩兴极佳,心旷神怡。
马哈福兹像殷勤的老仆人,任由他们四处闲逛。他乘坐司技部提供的微型飞舟,紧紧跟着兴味盎然的三个娃。微型飞舟通体透明,汪承云他们一眼就能看见里面装载的美味零食,是以飞腾一段时间,就经不住美食诱惑吵嚷着降到地面饕餮一顿。
订婚后的凤凰宛若长大许多,顽皮之气退却不少,却活泼依旧。你看,大家飞得好好的,她突然一拍环抱她腰的阿姮的手,煞有介事地惊喜唤道:“刚将军。”阿姮吃了一惊,赶忙把眼张望,但见云烟深处,寂寂无声,哪有什么刚将军。怀中抱着的嫣红却没来由地被突地失态的阿姮挤压到,十分不爽,它跳将起来,从凤凰肩头爬到前面,四脚划拉地在凤凰身上找可以安睡的地方,却扰得青鸾不爽,那小眼大鸟猛地提速向上,凤凰阿姮猝不及防地后仰去,眼见嫣红就要被甩出,它倏地伸出四只爪子,紧紧抱住凤凰,“你能不能剪剪它的尖指甲?”凤凰尖叫道,她的胳膊上霍然出现四条红杠。
汪承云远远地听到一片惊叫,高声笑道:“要是我,我就立刻弹出虚清球。”
凤凰费了半天劲,才让二人一物平衡下来,懊恼道:“虚清球!我怎么没有想到虚清球。”
阿姮奇道:“虚球清不是生态力场吗?”凤凰一拍她的手:“不仅仅是。以后跟你说。刚将军,刚将军!”她又夸张地向空旷的天际喊去。
阿姮把脸贴在凤凰后背上,气恼道:“你打趣我。”
凤凰转过头,吐舌一笑:“阿姮姐姐,这是我等美好愿望呀!也是你与刚将军的美好愿望吧?是不是啊,汪承云?”
汪承云已驾着虎白翻进云海深处了。他觉得这种寻找新能源的方法严重不靠谱。他自小在涯霄之境长大,这里山山水水他和虎白早已足迹踏遍。若说真有什么神奇的、高效的能量还能等他马哈福兹今日来找?
通讯器里马哈福兹不服气地道:“承云乖宝,此一时彼一时也。你以前游历时未带上我马哈福兹,可能相见不相识呀。”
汪承云一拍虎白,那大駮立刻与他心意相通,一个俯冲,从云层里窜出,在马哈福兹飞舟前侧猛然停住,长风过处,衣袍飘荡,虎白雪白的巨翅像屏障一样妥妥地遮住了马哈福兹的视线。只听得马哈福兹一声尖叫:“你这是要吓死我吗?”飞舟斗然拔高,阳光照射过来,虎白的独角在艳阳下泛着青光,无比得意。
“幸亏是维马纳,其他飞舟就撞上了。”马哈福兹惊魂未定,拍着小胸抱怨道。
“维马纳怎么了?我华风府翼天龙性能不见得比它差。”汪承云大声抗议。翼天龙是汪芒维玺华风府空中战队所属飞舟的统称。由于汪芒维玺部循天梯上天庭时,以戍边为首任,是以翼天龙多以高空战斗性能为主,在宇宙远航、资源勘探等方面反而不如身毒地属的维马纳飞舟来得优良。
“好!好!你翼天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马哈福兹妥协道:“承云乖宝,隐能无所不在,但此地光线甚强,浓度恐怕极低。我带你们去另一个地方打探打探如何?”
“我看可以。”汪承云点头同意。他挥手一扫脚下万里纵横地,道:“涯霄大地,从南至北,自西向东,我等业已巡视数十天了。你怀中那宝贝未曾见着任何动静。再往上去,恐要动用天逸梭方能缩减时间,不如循天梯到边远星空去找。”
马哈福兹摸出怀里的所谓的隐能探测器,嘟囔道:“这家伙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用的。”
正说着,天际隐隐约约传来轰鸣声。汪承云手搭凉棚远眺片刻,但见十个小黑点列成雁形编队正向自己方向飞来。他笑道:“马哈福兹,看我华风府翼天龙空中巡逻队。”果然,飞机渐渐临近,胖大的机肚侧,斗大的“华”字金光灿灿。
翼天龙机队经过他们之侧时,显然已认出汪承云。领头金龙突地喷出一条深蓝色火焰,火焰升达两三丈高,数秒后逐渐消弭于蓝天中。接着,十架翼天龙整齐划一地呼啸而过。
这时,凤凰业已赶到。她惊喜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美丽的火焰,问道:“承云,这是向我们打招呼吗?”
“是向未来的少夫人致敬,小姑娘。”马哈福兹打趣道。
凤凰立时有点扭捏。阿姮拊掌笑道:“这真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凤凰举起嫣红,往阿姮怀中一塞,狠狠道:“给你。”嫣红立时不乐意了,它急速挣脱阿姮的抓握,扑在凤凰背上,三爬两蹬,又回到凤凰怀中,找个地方站稳了,妥妥地眯上眼打起盹来。
汪承云笑道:“阿姮姐姐,嫣红喜欢往别人身上蹭呀。”
阿姮恨道:“没脸皮的家伙。”
说话间。四人三兽已来到编号为40号的南天梯上空。登梯口由大宁司兵部把守。这南天梯是涯霄之境已勘探出的几条大天梯里最靠近大宁地界的,入口原在太梧水西边一片茂密的丛林里。汪芒维玺部驻扎后,为方便进出,在林边建造了登梯安检大厅,大厅延伸出一条平坦通道直达丛林里的天梯入口。为防止有人自两侧擅自越过通道而入天梯,通道两边布了两层屏障。一层是算理家们设置的隐秘射线,干扰靠近者的感官。通道内的通行者甫入内,就以为已在天梯,不会滋生越边之想,是以无以外泄;通道外方圆里许均在隐秘射线覆盖下,周遭环境已被干扰,外围人眼中无通道,只能见得密不透风的林莽,心下恐惧,无以涉足。另一层是巫师们布了一个慑心阵,但近通道者,心慌意乱,原地打转。这两层屏障,足以保证通道的隐秘与安全。
但这天梯并非恒稳。准确地说,天梯是一种时空变异,它受制于更广袤时空的变异。在已探出的天梯管理上,天梯定位师们主要作用是随时报告它的准确位置。在大宁,天梯定位师归口司兵部管理,在普通民众心里,他们是一群具有特异功能的人。
大宁民众进出需展示大宁司兵部签发的通行证。外来者持有与大宁有礼仪往来的天庭里其他星球的通行证,亦可获准进入大宁。极个别来历不明的神仙,出入大宁需一番周折。总之,一切是为大宁与天梯安全之故。
登梯口外围建有巨型停泊场。此时停泊着各式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像马匹、骡子、青驴、轿子、木制车辇,到动能傀车、飞舟器,应有尽有。甚至有一艘硕大的天逸梭在远处趴着,谁都猜不到它是怎么过来的。
“看!美银!”凤凰眼尖,老远就看到吴刚心爱的坐骑、外置式傀车美银。她笑盈盈地转身对阿姮道:“你看,果然是刚将军吧?我没有瞎唤吧?”阿姮白了她一眼:“你唤得未免也太早了。”凤凰心思却又飞走了,她奇道:“马哈福兹停个小飞舟要这么久吗?”
“凤凰,你可不能这么说。”马哈福兹正巧扑腾着两条小腿赶到,他忙不迭地解释道:“那飞舟我第一次摆弄,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透明的舟体转换成不透明的。飞舟里装的都是好吃的,我得对你们的肚皮负责。万一被哪个饕餮者看中了顺手牵羊就不好玩了。”他手一摊,无奈地说:“为你们故,来晚了。”
汪承云指着不远处被绳子绑在地桩上的骡子逗虎白:“你跟青鸾要不也拴条绳子在这里等我们?”虎白脸一翻,气鼓鼓地向青鸾抛出同盟的眼神。青鸾一对小眼立刻瞪上汪承云,怒气直闪。
凤凰不解地问:“他们为何把动物拴在这里?它们可以进天梯的呀。”她边说边抚弄着青鸾的小脑袋,安慰道:“别理他,我带你进去玩。”
阿姮学着凤凰的口吻,抚弄着臂弯里趴着的嫣红,道:“我也带你去玩。”
虎白不高兴地噌地腾起,立时飞沙走石涌笼四周,引得大家一阵咳嗽。汪承云跳脚嚷道:“太没风度了,开个玩笑不行么?!”想必虎白也觉得自己过分,四蹄相并悄悄落下。甫一着地,低眉顺目在尚未平息的灰尘中带头往入口走,它把肉掌撑得鼓鼓的,踏地时尽量不发出声音,以示歉意。一时间,大家都被它的孩子气逗得笑了起来。
那守卫的兵甲认得汪承云与凤凰,挥挥手放行二人。阿姮一双妙目往检测仪上一扫,那仪器立刻欢快地唤道:“是阿姮姑娘。万分荣幸地请进。”轮到马哈福兹时,那仪器抱怨道:“能不能站高一点?我摆来摆去头会断的。”马哈福兹竭力踮高脚,再踮高,检测仪终于深沉地认出他:“是伟大的人造月球构想者、大埃及帝国空想家马哈福兹。请-----进。”它拉长了腔调。
马哈福兹边走边抗议:“这条目是谁编的?什么是空想家?应该是大埃及帝国伟大的预言家、星象算理家!”
凤凰笑道:“马哈福兹,你请阿姮姐姐帮忙呀。她一句话刚将军就会修改条目了。说不定把现在这条目的编写人查出来,送给你,让你饱揍一顿呢!”
马哈福兹挑起一边眉毛,一边充满希望地、眼巴巴地向阿姮望去,立时引得阿姮一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