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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蝙蝠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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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飞从不曾想过自己会重新打开一扇被自己封闭起来的门。
  当隔离室的大门被扯开一条缝隙的时候,新鲜的血与肉被践踏后散发出的腥气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它挟裹着亡魂的哀嚎与尖啸浪潮般地汹涌而出,犹如一阵从地狱吹来的寒风。
  迎着扑面而来的浓郁血气,徐飞屏住了呼吸,迅速从仅能容纳一人侧身进出的缝隙中钻进了隔离室内。等站定之后,他又立刻转身将大门重新合上,让隔离室再次封闭起来。
  这场早已经变了味道的斗争还在继续,只不过还能活跃在角斗场中的战士们已经没有最初时那样多了。徐飞很想不去看地上那些被踩得极为凄惨的尸体,但为了不让自己踩到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而摔倒,他只能将一半的目光锁定在地上。
  另一半的目光,则留给了那些仍执着于争斗的感染者们。
  这些仿佛着了魔一样的人,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那口最初被用来制造骗局的空箱子,已经成了一件趁手的武器。徐飞不知道它在这段时间里究竟敲碎了多少人的脑袋,因为它已严重变形,厚厚的一层血迹就像是新的涂层不均匀地裹在箱面。
  完成了使命的空箱子正躺在一具尸体怀中,从怀抱的姿态不难看出,那应该是最后一个还记得自己为何进入隔离室的感染者。
  果然......不对劲啊。徐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如果说最开始的争斗还是为了箱子里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解药,那么现在的厮杀,无疑是为了一个新的理由。
  这个新的理由,徐飞姑且理解为达尔文病毒作祟。不管这个被冠以《进化论》之父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那扇所谓的进化之门,它都已经为人类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现在,这场灾难很有可能被某种特殊的条件再次恶化。
  徐飞并不清楚自己的猜想与真相有着多少距离。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这座避难所的幸存者们都无法经受新的打击。倘若感染者的进化之门在此敞开,那么幸存者的毁灭之门必将一同展开。
  想要阻止这一切,就要消灭所有的感染者。所以妄图关上那扇门的人,就势必要背负起刽子手的恶名。
  但,那又如何?徐飞早就已经不再考虑那些人的‘浮名’。当他走进隔离室后,心中唯一考虑的就只有一个问题——我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徐飞在厮杀的人群外停下了脚步,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等候着这场乱斗的结局。
  他并没有等得太久。
  徐飞恍惚间只觉得自己才呼吸了几下,那不断相互倾轧着的人群便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田一簇簇接连倒下。而那柄“镰刀”就站在尸体的最中央,半弯着腰,指节曲折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还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幅姿态看起来,不像是胜利者,倒像是个正被疾病所折磨的可怜人。
  他的确是一个病人,也说得上是可怜。只不过,这样可怜的人同样也充满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威胁。
  一时间,徐飞也说不出眼前这一切究竟应该算作谁的错误。但他心里清楚,唯独他不可以视而不见。
  这不仅是因为徐飞自身就是促成了眼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因为他开始意识到那些零碎的,野兽一样的记忆恐怕也并非某种怪异的错觉。
  或许,跨入进化之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这么的简单。
  此时此刻,最后的感染者也终于注意到了徐飞的存在。原先是背对着徐飞的他在慢慢放下了双手的同时,半弯着的身子也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朝着身后转了过去。
  感染者在搏斗中的动作可不是这么缓慢的。徐飞在心里悄悄捏了一把汗。
  他能看得出现在的情况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感染者还保有一定的理智,这番举动只是在借由慢动作来进行施压;二则是感染者将要脱离人类的范畴,进化成全新的姿态,就像是不久前袭击这座避难所的怪物那样。
  前者也许看上去更加棘手,但后者实际上却要比前者更加糟糕。至少徐飞希望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耍小聪明的人类,而不是一头暴戾的凶残怪物。
  尽管徐飞比较倾向于前者,但从感染者脸上那逐渐开始剥落的皮肤来看,事实应该是后者。
  感染者的脸就像是一颗鸡蛋撞上了桌角,蛛网般的纹络瞬间密布在了撞击的中心,并随着不断脱落的皮肤开始向着整颗脑袋蔓延出去。只是几下呼吸的空隙里,人类的脸庞便散作碎屑飘落在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诡异的,蠕动着的血肉。
  见到这一幕的徐飞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迟滞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在呼吸道,在血管里塞上了什么阻碍。不仅如此,连带着他的手脚,也有如冰封了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
  徐飞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那团血肉开始不断蠕动、变化,最终诞生了一张全然与人类不同的脸孔。
  它的嘴是极其前突的,一对尖锐的利牙从浅薄的嘴唇中探出,对着旁人撩出了那一口正在脱落的牙床,眨眼间便只剩下了上下两对尖牙,但新的利齿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在牙齿成型的同时,细密的绒毛也一簇接着一簇地从血肉中窜起,顶替了它那些已经消失的人的毛发,裹住了它的后脑。而紧接着,一双尖尖的耳朵很自然地戳破了密集的绒毛,取代了原本两只早已经融入蠕动血肉中的人耳。
  怪物的头颅定型了,跟在其后的自然是身躯。在徐飞的注视下,感染者那两只战遍千人的胳膊突然以一种折断的姿态扭到了背上,随即与背上徒然扩张的血肉融合,化作两团仍在不断扩大的肉瘤。
  同时,头部的绒毛也开始蔓延全身,一具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躯体,此时便已只剩下一点点仍旧属于往日的轮廓……
  徐飞毫不怀疑,当那对肉瘤破开以后,眼前的感染者就会成为一只完整的怪物。它看起来有点像是蝙蝠,所以肉瘤之中隐藏的极有可能会是一对带着利爪的翅膀。倘若它能从这座隔离室,或者这座避难所中逃出,拥有飞行能力的蝙蝠怪物势必会成为一个难缠的敌人。
  可是,明明情况越是向糟糕的方向演变,僵立原地无法行动的徐飞却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情绪——期待。
  就仿佛有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并且不断地回响着,要那蝙蝠模子的怪物能够再强一些,最好能够强到足以夺走他的性命!
  这无疑是个疯狂的念头,疯狂得令徐飞也不禁有些畏惧了。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真的会死在蝙蝠怪物的手中,因为个人的生死他早已经在打开隔离室的门时便不再考虑了;徐飞此时在害怕的是,那段野兽记忆中的自己……
  那里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徐飞忽然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他考虑过了很多,也做足了献身的觉悟,但他似乎唯独没有想过,有些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当徐飞犹豫的时候,怪物背上的肉瘤也在不断扩大。它一直在剧烈地膨胀着,比起最开始的大小已经扩大了数倍不止。那原本厚实的外壳,此时也成了一层浅浅的薄膜。
  在膜内涌动的液体中,有一片黑影正舒展着它的轮廓,就好像是茧中的虫儿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这点曾经的保护,让这个世界看看它崭新的模样。
  很快,在一声水袋破裂的轻响中,怪物背上的两团肉瘤从内部破开了……
  正如同徐飞想象中的那样,肉瘤将感染者的手臂孕育改变成了一对蝠翼。而翅膀与身躯连接的那一部分里,却还是能看到一点曾经那条胳膊的轮廓。
  看来,就到此为止了吧。徐飞望着已然成型的怪物,心想。
  其实,他更想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好看看那怪物的反应。但可惜的是,至少到现在他也没有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
  那种诡异又强烈的限制感,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在不断变强。徐飞不知道这究竟是那个自己不曾了解过的自己有意为之,还是眼前的怪物使用了什么难以察觉的小花招。但从怪物重新投来的视线看,再这样下去的话……
  就会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该死,为什么偏偏就是这种时候!徐飞想狠狠地咬牙,为自己挤出一点力气,但这个念头却怎么也无法变成行动。他又想挪动自己的双手,可冰封似的滞凝感仍旧阻挠着徐飞所有关于行动的念头。
  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不是在期待的吗!难道那时活在厮杀中的我期待的却是解脱吗!徐飞不能理解,那时从心底诞生的期待感此刻仍旧残留在脑海,正与同样从那时残留的畏惧、猜疑还有现在的愤怒、焦急、担忧等情绪一同混在一起,融成了一张复杂的神情。
  蝙蝠模子的怪物可不会对一张表情感兴趣。
  它在将徐飞打量过一阵后,便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啸,纵身朝着他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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