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是姓‘龙’的?

　　其实简简单单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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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J市J县，陆家书房中。
　　“二哥啊，你帮帮忙，再想想办法。”陆志辉对陆志豪说到。
　　“老三，我尽力了。我能查到的，和你告诉我的是一样的，再多的信息真是没有了。我是BJ市公安局长，不是TJ市公安局长。说实话，我在TJ官场上的人脉恐怕还没你多呢。”陆志豪有些无奈的说着，“你说你是做生意的，少不了跟当官儿的打交道吧，TJ有什么人、什么事你能查不到？”
　　“怪了，他户口本儿上就他一个人，这倒没什么。成年了，自己买房子迁出户籍了？但他不能从一出生就一个人吧？之前的记录为什么查不到？就算父母双亡，总得有个监护人吧？”陆志辉说到。
　　“八十年代我国户籍管理制度还不是那么完善，出现一些错误也是很正常的。”
　　“这不是错误啊，这根本什么都没有啊。他连一个亲戚都没有吗？”陆志辉显得有些烦躁。
　　“老爷子这儿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啊。”陆志雄手里拿着一个瓷碗，边看边说。
　　“大哥，您别看了。咱爸像样的东西都在市里的别墅呢，这儿能有什么啊？您帮着一起想想办法吧。”陆志辉边说着，边走到陆志雄身旁，拿过了陆志雄手中的瓷碗。
　　“我说老三，你小心点儿。”陆志雄又把瓷碗抢了过来，说，“我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这好歹也是成化青花呢，只不过是民窑儿的。对了，你们俩要查谁啊？”
　　“大哥，合着我们哥俩在这说了半天，您根本没听啊。”陆志辉无奈地说，“我这不让二哥帮忙查查我那未来女婿小仲嘛。”
　　“哦……哦……这事儿啊。听着呢。听着呢。”陆志雄把手中的瓷碗放到了柜子上，又从旁边拿出一块玉，说到，“要我说，根本就没必要查。就你们家晴霜，我看早就把人家小仲当老公了，结婚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你拦得住？多余操那份儿闲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担心什么啊？”
　　“感情不是您闺女。我想了解一下我未来的女婿总没错吧。”陆志辉低声说到。
　　“那你非要查，我就跟你说说。如果是一些有必要掩饰身份的大人物，这些明面上的信息都是可以隐藏的。”
　　“等会儿，大哥说的有道理。”陆志豪突然插话道，“老三，你这女婿很可能来头儿不小啊。”
　　“是吗？二哥，那你更得帮忙啦。”陆志辉说到。
　　“老三，二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二哥我是真不想管你这事儿。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利用职权谋私。不过这回我是真尽力了，确实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老三，大哥跟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还是那个观点，你多余操那份儿闲心。我刚才也就是说出了一种可能而已，也没觉得你那女婿就一定是什么大人物。”陆志雄把玩着手里的玉，说到，“你非要查，你二哥也帮你了，不过他查真没有你查方便。”
　　“这话怎么说？”听了陆志雄的话，陆志辉有些不解。
　　“他能查到的，都太官方、太正式了。”陆志雄举起手中的玉，接着说到，“就拿这块儿玉来说吧，你来找我买，我给你说的都是正统的介绍。但是我说的就是真的吗？
　　就算是真的，就像刚才那‘成化青花’，没错，那都是如假包换的成化青花，但官窑儿的和民窑儿的能是一个价钱吗？那我给你介绍的内容是真是假还有意义吗？
　　更何况明面儿上的信息都被隐藏了，就相当于我不给你介绍，你还得自己凭眼力，从这块儿玉上的蛛丝马迹推测它的年代、真假。
　　你查不到他的户籍、身份对吧？但他总不能活在真空里吧？总得上过学、上过班儿吧？你就不会查查他的同学、同事？”
　　听了陆志雄的话，陆志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嗯，您说的对。要是这么说，那二哥确实没有我查着方便。”
　　“还是嘛。”陆志雄得意的对两个弟弟说，“要不怎么我是你们俩的大哥呢？你们俩人，一个太笨，一个太正。所以你们只能当富豪、当局长，这人生的境界高不到哪儿去。”说完，陆志雄还不忘搓搓手中的玉。
　　“晴霜跟小仲就是高中同学，不过这丫头平时也不愿意多说小仲的事。小雅（沈小雅，陆志辉的妻子，陆晴霜的母亲）问过她，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高中那三年，我们两口子和晴霜都没见过小仲的父母参加过家长会，只知道他有个表妹。我回来再查查他的其他同学，看看能不能……”
　　“表妹？”陆志雄打断了陆志辉的话。
　　“对啊，他有个表妹。晴霜还见过呢。”
　　“老三，那就好办了啊。他户口本儿上就他一个人，他表妹户口本儿上也就一个人？他有表妹，那他肯定就得有舅舅或者姨。你查到他表妹，不就能查到他妈的兄弟姐妹了嘛，你查到他妈的……”
　　“一个当哥哥的，当着两个弟弟的面儿还说脏话。”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说到。
　　“爸。”陆志豪和陆志辉两人恭恭敬敬的齐声喊到。
　　陆耀庭从门外走了进来。
　　“爸，我不是说脏话。”陆志雄站起身，把书房办公桌后面的座位让给陆耀庭，“这不他们哥俩儿要查小仲嘛，让我帮着出出主意。”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陆耀庭接过陆志辉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接着对陆志雄说，“你帮着出主意？这种事儿你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怎么公司有什么事儿你都不管呢？”
　　“爸，大哥……”
　　“你给我闭嘴！我还没说你呢！”陆耀庭打断了过来要帮陆志雄解围的陆志豪，“他不帮公司，你帮了吗？”
　　“爸，您看我一个当局长的，又不住在TJ，我哪儿能经商啊？公司的事儿……”
　　“哦。你是当局长的，不能经商。”陆耀庭看着陆志豪，指着陆志辉说，“那你帮着他查他未来的女婿，这叫什么？官商勾结？你就是这么当局长的？还是个副的！”
　　陆志豪和陆志雄用无奈而埋怨的眼神看向陆志辉，陆志辉心虚的看向别处，没回应两个哥哥的眼神。
　　“你往哪儿看呢？我说他们俩，跟你没关系是吧？”
　　“爸，您看我对公司那是尽心尽力了吧。”陆志辉尴尬地笑说。
　　“谁跟你说公司的事儿了？你吃饱了撑的是吧？查小仲？你想查出个什么结果？门当户对？”陆耀庭问到，“如果结果你不满意，你准备怎么做？拆散他们？毁了自己女儿的幸福？”
　　“爸，看您说的，什么门当户对啊。我没指望说查出一个富豪女婿来，我恰恰是希望小仲没钱。”陆志辉说到。
　　“我说老三，你有病啊？咱不追求门当户对，你也不能希望自己女婿是个乞丐吧。”陆志雄把手中的玉对着灯光，反复的看着。
　　“那块玉你要是喜欢你就拿走，你先放下听他说！”陆耀庭瞪了陆志雄一眼，说到。
　　“大哥，这世上不只有富豪和乞丐两种人。”陆志辉转而又对陆耀庭说，“爸，我希望小仲没钱，没有家族企业的背景。您说，我就一个女儿，我这些钱还不够她花的啊？但是晴霜您也知道，她不可能做生意吧，那我就得找个能干的女婿啊。
　　小仲真要是什么大富人家，他能一心一意的帮咱家嘛？所以我就是希望他有能力……还没钱。
　　要说我这也是跟您学的，您看您把我姐嫁给我姐夫，姐夫能力出众，没有家世、背景，所以这不才帮您把美国那边的分公司经营的这么好嘛。”
　　“哦，你那意思，我没反对你姐跟你姐夫的婚事，就是为了找个有能力的穷人给咱们家打工吗？你懂个屁！我看中的是人品！
　　其实我现在也后悔了，不是说你姐夫不好，看他们夫妻俩为了公司的事那么操劳，早知道宁愿让你姐嫁个普通人，过点儿平淡的生活。唉！其实简简单单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就是。”陆志雄插话道。
　　“你‘就是’个屁！我说的是你姐，她是女人。你倒是享受了，整天玩物丧志的，你对家里有什么贡献？”陆耀庭责骂道。
　　“爸，您别激动。您非要激动的说‘就是个屁’，能不能别在前面加个‘你’字。”陆志雄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那块玉，尴尬的说，“您看，我好歹是这个家的老大，您总得给我留点儿面子啊。”
　　“哦，你是这个家的老大啊……那我是老几？”
　　“不是爸，我那意思，我在我们兄弟几个里是‘老大’啊。”
　　“那你姐呢？”
　　“爸啊，那我总是长子嘛，这一般论排行都是说儿子，不包括女儿。”陆志雄说到。
　　“儿子？我怎么生了你们三个不争气的儿子？你，整天玩物丧志的，家里的事儿你不管，公司的事儿你也不管。”陆耀庭对陆志雄说完，又看着陆志豪说，“你，跑到BJ躲清净，高官厚禄的。不管公司的事儿也就罢了，居然帮着你弟弟查他未来的女婿。官商勾结，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爸……爸……爸……您这‘帽子’给我扣的也太大了吧，这幸亏是在自己家里说说，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陆志豪急着辩解道。
　　“闭嘴！”
　　“您说。您说。”
　　陆耀庭又指着陆志辉说：“你呢？你倒是好歹在公司上班儿。可是你这样干涉自己女儿，查自己未来的女婿，你就是这么当爹的？不管你怎么想，小仲这个孙女婿，我认了。只要他们俩愿意，随时结婚，我都支持。你敢反对吗？”
　　“爸。他俩这么查小仲，这事儿肯定做的不对。您别生气，回来我说他们……”
　　在陆耀庭的三个儿子中，让陆耀庭最生气的，其实就是陆志雄。因为陆志雄是家中的长子，而且他也是最有能力的，可他偏偏不愿意到公司帮忙。陆志雄、徐琳夫妇做的是古董生意，他喜欢古董，这还是受了陆耀庭的遗传。
　　陆志雄也是三个儿子里最了解陆耀庭的脾气、性格的，此时他感觉他这个当大哥的必须出来解围了，不然陆耀庭能把他们兄弟三人骂到天亮。他很了解他的父亲，他知道这个时候你别想转移话题，绕是绕不过去的，所以只能勾起陆耀庭的好奇心。
　　“可是爸，虽然他们俩查小仲不对，但您不觉得奇怪吗？以他们哥俩的关系、能力、人脉，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陆耀庭这次罕见没有打断自己儿子说的话，而是若有所思。
　　陆志辉见了，真心佩服自己这个大哥，一句话就让父亲停止了责骂。于是他也对陆耀庭说：“对啊，爸。就算不考虑什么有钱没钱的问题，让晴霜过平淡的生活，我也得了解自己的女婿啊。
　　之前查了，这事儿是我不对。不对也已经查了，但是居然什么都查不出。您说，我这个做岳父的，总不能只知道自己的女婿叫‘龙仲游’吧？”
　　“老三，有个问题咱们一直忽略了。”陆志雄突然想到了什么，没等陆耀庭回陆志辉的话，就插话道。
　　“大哥？什么啊？”
　　“我们平时都习惯叫他‘小仲’，他可是姓‘龙’的……”
　　“姓‘龙’的……”陆耀庭终于开了口，“这事儿不要再提了，你们以后也不许再查了。”
　　说完这句话，陆耀庭起身走出了书房。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喃喃道，“姓龙的……姓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