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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定的回会和地点也是一个庭院,其构造和先前那里差不多,同样有山有水,有草有木。
有了第一次隐匿经验,燕然熟路地找了一方靠近流水的假山石,然后躲到其空穴之中。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空穴之中黑暗,不容易被外面的人看见,二是有石壁和水流掩护,即便是高手也无法通过呼吸声发现其中的燕然。
虽然燕然如今已经能够一定程度地减弱呼吸力度,但是子午谷明着就有三大先天高手,万一他们一不小心到了此处,仅凭燕然的微末本事可无法掩盖自己身形。
由于不知道红尘要多久才能回来,燕然干脆盘膝坐下,准备修炼一会儿,凝神状态下,他的呼吸将会进一步减弱,但是对外界的感知却不会降低,只是普通的杂音动静无法令他触动罢了。
对此,燕然的理解是,凝神静息状态下,他的感官就像多出一个智能信息收集器,既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无用的信息打扰,但是又能避免错过重要的信息。
所谓心思空明,说的便是这样一种境界。
空者,一无所有,明者,映照大千。
不过,还不等燕然摆好修炼的架势,他便听到隐约感受到一丝动静。
燕然倚在石壁后面,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看去,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到了一道黑影。
对方显然没打算隐匿身形,就那样大摇大摆地从回廊中走出。
“砰,砰,砰”,他的每一道脚步声,间隔时间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这是个高手。”燕然在心中下了结论。
那人一步一顿,不紧不慢地朝着庭院中央而去,燕然的视力还不足以看清对方面貌,不过隐约中,他觉得对方身形似乎有点眼熟。
“张淳!”脑海幻灯片一样中闪过今天见过的大部分人物,燕然终于将来人的身份对上号。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浣花厅主持乱局,或是与子午谷商量对策么,就算洞房花烛,和新娘卿卿我我,也比一个人出现在此地正常。”
原本燕然以为今晚之事,到红尘去追杀北狄宗师起,便已水落石出,只等抓住敌酋,夺回《剑典》,就可以结束任务。
可现在张淳突然出现在此处,却又让他多出几分隐忧来。
“难道《子午剑典》失踪一事,还另有隐情?”他心中疑惑,对张淳的动静更加上心,原本的修炼计划自然不可能继续。
张淳踱步行至庭院中央,然后便负手而立,一动不动,颇有高人风范。
燕然暗道:“难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装逼气息么,还是说武侠仙侠里的高手都是这般做派?”
落霞院再度恢复安静,远处的动乱此刻似乎也已经平息,只是偶有几声呼喊声还能传到此地。
燕然和张淳都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宁静的园林此刻终于再度响起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快,似无规律却又不显杂乱,偶然落下的黄叶在来人的脚下哗哗作响,她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这是一名女子,远远看去,白衣飘飘,身姿婀娜,她脚步轻盈,仿佛一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而行。
“竟是白瞳!”认出来人身份,燕然再度震惊。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新婚之夜,背着妻子与其他女子暗中幽会,燕然打死也不信,他们之间会没有特殊关系。
再联想到白天时候白瞳的冷漠表情,张淳来时她的突然离场,燕然心中早就有无数狗血剧情飞过。
“这个张淳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难不成竟是个陈世美,抛弃弃子,加入豪门……”
“不对不对,张淳也是豪门,那就是两人两厢情愿,张淳却因为家族意愿,不得不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白瞳出身不好,去念念不忘……”
就在燕然猜测着两人的故事时,白瞳先说话了,她一改白天的冷漠,声音欢快活泼,就像她的走路的模样,充满了少女的热烈:“等多久了?”
“嗯,刚到一会儿。”张淳下意识地道,就像过去那般。
往事如歌,忽然忆起。
彼时春意正浓,长街十里,策马同游。
初次相见时,也是这句:“等多久了。”
点点滴滴,仍在心头。
张淳看着白瞳,她眼眸深邃,同样盯自己,一如当年。
“你怎么来了?”张淳叹息一声,过去终究是过去,人总要相前看。
“我本来没想来的,可是后来,我听说子午谷遇到了麻烦。”白瞳道。
“麻烦?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现在动乱已经平息,何宗主她应该也将匪首捉住……”说着说着,张淳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为什么要提前告诉自己?
白瞳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我想说的是,不仅是子午谷遇到了麻烦,你也一样。”
“我有什么麻烦?难道你在说你自己?”
“呵呵呵,你还是一点没变,我说的是,《子午剑典》,丢了。”
“丢了?什么丢了。”张淳不明所以,然后又惊道:“子午剑典丢了?”
“不错,子午剑典丢了。”白瞳重复道。“不然你以为今晚的动乱是因为什么?玉茗上人是老了,可子午谷好歹是一方大势力,不至于连几个江湖客都镇压不住,若是他们真没有掌控局势的能力,就不会放这么多人进来。”
从感情上来说,张淳是不愿意接受白瞳这番话的,可对方的话有理有据,结合他所了解的情况,今天的所见所闻,他又不得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若是早些……”
“哈哈哈,因为《子午剑典》是我偷的啊。”白瞳忽然放声大笑,打断了张淳的诘问,她不复先前的轻灵,变得有些疯狂。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么?你变了,我当然也是一样,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就是想看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对了,还有张根静那个糟老头子,若是他知道《子午剑典》失踪,他千辛万苦的谋划,都成了一场空梦,想必表情会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