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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吗？公共频道里有人开始讨论昨天登陆任务里，有好几艘空天运输舰被击落了，死了不少兄弟。”
“嘘，作战手册你白背了吗？不要在队伍频道里讨论战事状态，你想拖累我们关禁闭吗？白痴！”
正在指挥队伍协助装卸物资弹药的段子平本来正在研究指挥部下达的命令，听到语音频道里的一阵争吵响起，顿时皱了皱眉头，调出语音频道说到，“好了，都不要争论了，马上把地上的物资搬到临时机库里，下一批物资很快就要到了，我们要赶紧清空跑道。”
段子平叹了口气，没有磨合过的团队果然多小问题，其实他也有点闹不懂军部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把一批新兵蛋子扔到这场战役里。
据说参与到这场地内战役的‘常胜’军还是从新兵营里抽调了大量士官和新兵才勉强重组完成，全军上下的老兵配比不足百分之三十，大部分如段子平这类基层军官和士兵之间甚至连磨合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急匆匆地投送到战场了。
这种军团，哪怕配上顶尖的装备也只是充当前线炮灰的命，只是这些华语都只能在自己脑海里想想，说出口了就是质疑上官的问题了。
段子平操纵着动力装甲来到了正在指挥自律机械人组装动力装甲支架的列德身旁，“动力装甲支架现在安装好多少套了？”
“三十七套，剩下的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列德回头敬了个礼，“在任务时间前完成没有问题，大部分组装材料都齐了，不过配给的能源电池基数倒是有点不足，大概在两个更换周期后，库存就会沽空了，基地里的配套充能设备恐怕无法及时完成充电。这个恐怕要您跟后勤部门协商了。”
“唔，好的，我会跟上级汇报，辛苦你了。”段子平看着忙碌的机库，各种搬运机械和动力装甲战士在不断地来回搬动着物资，苦笑道，“弹药倒是一点都不缺，这里堆砌的物资都够我们打好几场战役了。”
在段子平吐槽完指挥部后勤指挥部门的‘大方’之后，列德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段子平也没在意，见列德似乎在专心工作也就去看看别的队友的任务完成状况了。
只是转身离去的段子平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列德’的动力装甲忽然间像喝醉酒一样摇晃了几下，最后还是扶着一旁的物资堆才站稳。
王喜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要爆炸了一样，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感让他甚至连集中注意力都没有办法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口地喘着粗气的王喜忽然间感觉到疼痛正在逐渐远离，变成了一种可以让人忍受的胀痛感，茫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一片繁忙的景象让他感觉倒十分不适。
拍了拍自己的战术头盔，一些记忆碎片逐渐浮现了出来，他们不是在登陆的过程里被击毁了空天运输舰，战斗登陆舰已经坠毁了吗？
难道又重置了？对了！部队番号！
王喜飞快地调出自己的个人信息，长歌机械化步兵师四团三营，正在执行前线基地建设任务B7。
服役的编制又换了？为什么会是又换了？自己这个疑问是怎么冒出来的？
努力消化着查询信息的结果，王喜却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又一时回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
感觉到口渴的王喜下意识地打开了动力装甲的饮水功能，口腔里一阵湿润的感觉传来，总算清醒了几分，对了，这里是安特星系，他们正在进行登陆作战任务。
才刚刚理出一点思路的王喜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有三台完成了待工作指令的自律机械人亮着复位的指示灯静静地等着新的工作指令。
调出工作界面，王喜有点僵硬地把待完成的工作指令发送出去，看着三台自律机械人的指示灯变成工作状态，王喜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的环境。
忙碌而有序的机库夹杂着各种通过动力装甲扬声器传出来的呐喊，王喜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有点不真实，像梦一样。
……
“人类深层思维的信息量居然这么恐怖？如果不是段中尉的数据和那个神秘地正在放生的一切，我恐怕都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赵新正坐在驾驶座上跟一旁的钟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毕竟基于保密原则的问题，这艘运输船控制权已经被接应人员远程托管了，他们两可以做的就是坐在驾驶舱内盯着飞船的各种数据确保飞船能够正常航行而已。
钟离脸上那道狰狞的的疤痕扯动一下，扭过头看了眼赵新，“你弄错了一点，不是正常人的深层思维，段中尉现在的状态严格来说只是一个植物人。”
赵新其实有点接受不了钟离这种咬文嚼字的较真劲儿，每次跟他聊天都仿佛是跟刺猬聊天一样，不过考虑到对方曾经是宪兵部的上校，这种严谨的思维估计已经刻到他骨子里了，这么一想到是可以接受。
回想起这场内战爆发到现在的经历，赵新也觉得自己的性格不知不觉变化了很多，曾经很多不可接受的事情，现在都变得无所谓了。
经理过生死拼杀的战斗，也感受过战场的冷酷无情，这些无伤大雅的性格问题倒不再是人和人之间相处的阻碍了。
赵新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植物人的深层思维是一个写实世界一般的信息量，那对正常人的思维信息进行模拟运算，不就更恐怖了？”
钟离环保双手，似乎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顿了顿了才回答道，“这个问题你要问米莉，我也不知道。但是从逻辑角度上考虑，似乎就是这样的。”
面对这一板一眼简直认真得过分的回答，赵新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类似的情景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上演，跟钟离的聊天总是聊着聊着便死掉了，一个喜欢什么问题都较真的人，真的不是一个适合的聊天对象，赵新忽然有点后悔执勤时间安排把自己编到跟钟离一组上了。
就在赵新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中，忽然驾驶舱投影上的所有监控数据设备都被关闭掉了，本来吊儿郎当的赵新马上精神起来翻查飞行日志，“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飞船的主控指令显示，这些设备都是被权限者手动关闭的。”钟离很冷静地回复道着赵新的疑问。
仿佛解释钟离话语一般，一道陌生的声音接入到驾驶舱内，“咳咳，很抱歉，这里是指引者，由于发生了特殊状况不得不采取这种措施。原定还有三天的飞行航程被修改了，我们将会全速赶往目的地，预计十六小时后会抵达目的地，请你们做好准备……”
赵新反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都没有应答，只有一句：当你们抵达目的地后便会知晓。
“所以，特殊状况是怎么回事？飞行航线调整了之后，会快这么多？目的地到底在哪里？”赵新一边翻看着只有寥寥几句的飞行日志，一边自言自语地问道。
反而是一旁的钟离在这个时候反而抱着双臂闭上了双眼养神，没有回应赵新的任何问题。
得不到答案的赵新有点不爽地推了推钟离，“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啊。”
钟离歪过头看了眼赵新一板一眼地说道，“只有两种情况叫做特殊状况，往好处想，就是段中尉的深层思维研究项目有进展，往坏处想，就是参与人员生命体征不稳。至于航线问题，你首先得给我一份星图……”
钟离后面的话语已经被赵新自动忽略过去了，这种赶时间到忽略隐秘性的问题明显不是好的情况，他现在满脑海都是坏情况到底有多坏？
……
“哒哒哒咔……”王喜重新蹲回到战斗登陆舰的掩体内，把打空的弹匣卸掉，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枪管，把新的弹匣装上去。
“注意节奏，小队轮换注意火力压制的延续性！友军正从侧翼包上去！”小队语音里响起了段子平的指挥声。
就在王喜默默听着队友火力输出的持续性，准备接替射击压制任务时，语音频道里负责担任侦察任务的小队员大声地吼道，“该死，返载具武器！数量太多！拦截不了！跑！”
王喜几乎时条件反射般地冲进舰舱撞向站在指挥台旁的段子平，动力装甲的飞行背包功率几乎瞬间推到最大，飞向另一边的出口。
几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战斗登陆舰机炮那有节奏的炮声已经消失不见，两人在松软的黄土上翻滚了好一阵子才把所有冲击力卸去。
被撞了个头昏眼花的段子平来不及调整状态便大声地在小队频道里吼道，“报告状况！”
“阵亡三，受伤二，还有战斗力的只剩我们四人了！伤员需要急救！需要我帮忙压制对方吗？”
“进攻友军到位没有！？”
“没有！他们那边的山坡爆发了剧烈的战斗，具体情况不明！”
段子平恼怒地挥拳击打在地面上，“其他负责压制友军呢？”
“哑火了大半……滋滋”侦察兵的汇报才回复了几个字，伴随着一声巨响，小队语音频道里变得一片寂静。
段子平拉起同样摔了个头晕眼花的王喜，重新往刚才自己小队所在的山头爬了上去，侦察兵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这场遭遇战是联邦军的攻势发动以来，最猛烈的一场遭遇战，长歌机械化步兵师负责的北面战线眼看就要压到新军所在的地面基地附近，忽然遭到了敌人剧烈的反击。
关键在于联邦军在未取得制空权优势之前，自己这支地面部队能依赖的重火力支援，只有几个营级为单位的自行火炮，然而不幸的是那些火炮还没打几轮齐射，便被新军的空军重点照顾，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炮火压制能力。
重新爬上山头的时候，对面山头的侧翼明显有剧烈的交货火光，只是混乱的战场上，段子平还没观察到更多有效的信息，便被一旁的王喜拉了回去，还没来得着说话，一阵密集的动能子弹便落到了自己周围。
在一发大口径榴弹炮落在附近爆炸过后，剧烈的爆炸气浪直接把两人再次掀翻。
一阵阵的装甲破损警报声中，来自指挥部撤退的指令终于下达到自己的小队，只是经过剧烈的战斗过后，战斗系统上显示这个小队依然有信号的就只剩下段子平和王喜两人了。
“撤退指令来了，列德，我们走吧。”段子平扶起了一旁的王喜说道。
两人在黄土坡后缓慢地前往指定的撤退地点，身后的枪炮声一浪接一浪，只是两名从进攻中撤下来的幸存者似乎都没有什么交流的兴趣。
一路上慢慢汇聚了零零散散同样被下达了撤退命令的友军，这场关键要点的攻坚战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惨烈，联邦军负责进攻的第一梯队的三个营几乎被打残了。
当撤离地点终于肉眼可见的时候，几乎从战斗开始便一直在呼叫的空中支援炮火这个时候终于来了。
段子平和王喜两人抬头看着来自高空中流星般的亮光，不断落到新军驻守的山头附近，偶尔还有几发导弹被地面的弹幕防空系统拦截在空中爆发出了巨大的亮光。
王喜用动力装甲机械臂上的软胶抹了抹战术头盔上的灰尘，沉着声音说道，“他们……活不久。”
仿佛印证了王喜判断一样，流行光芒逐渐变得稀薄，反而是大气层外围的高空中出现了密集的聚能光炮亮光和各种爆炸火光，随后便是更多的飞得比较慢的‘流星’出现在天际上。
段子平沉默着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架冒着黑烟和火光的战斗登陆舰慢悠悠地从两人头顶飞过，这艘炮塔都被炸掉了的战斗登陆舰居然可以安全地撤回来已经算是半个奇迹。
两人正想继续往前行进，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骚动，那艘引擎都被打灭了一个的战斗登陆舰剩下的唯一引擎忽然冒出了过载的亮光，加速往撤退集合地点飞了过去。
段子平面面相觑地看了眼一旁的队友，两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黑点出现在远处的空中——敌人的援兵。
“跑！”两人几乎是同时在语音频道里吼了出来，直接打开喷气背包不再考虑机动问题，往几百米外的撤退地点飞了过去。
没命般的狂奔中，段子平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负责侧翼进攻的友军怎么办？他们还能撤出来吗？”
“身后！”
在王喜的提醒下，段子平抽空回头一看，顶替自己这支梯队的第二进攻梯队也被下达了撤退命令，各种战斗登陆舰都在盲目地向着身后一边开火一边撤退。
段子平心里一片冰凉，这种状况缺乏了火力压制，负责侧翼进攻的队友恐怕连战斗都无法脱离，更别说撤离了。
而且刚才还在天边的密密麻麻的黑点已经已经放大到一定的程度，这意味着敌人的援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快。
在抵达撤离地点等待分配运输载具的两人，脸色凝重地透过动力装甲的光学成像设备观察着地平线上的黑点。
“这些中低空下飞行的到底是什么？不像是战斗登陆舰啊？”王喜有点疑惑地问道。
段子平也很奇怪这些是什么，忽然撤退集合点传来了一阵骚动，各种引擎嗡鸣声和战士吵闹的吼叫让他没来及表述自己的观点，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几十个金属黑点从天而降——答案已经亲自过来了……
在地球时代的人类，曾经开发过一种被人类社会集体反对的反人类武器，那种武器便叫做集束弹，由于它的伤害范围太过广泛曾经被人类社会签署禁止使用协议。
而现在头顶上的不明飞行物，就像是那种传说中的集束弹一样，母弹开花散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小黑点。
段子平还在调整光学成像仪的焦距，身旁便响起了一阵密集的动能步枪响声，在列德的带头下，整个撤离地点一时间枪炮声四起，全是对准头顶的疑似集束弹的黑色物体。
只是这些没有组织而且凌乱的反击并没有带来多少有效的收益，那些黑色物体终究是落到地面上了。
“大量的自律战斗机械人……”这句话，是段子平在混乱的环境下听到的来自列德的最后的话语。
王喜惊恐地看向一旁被一个漆黑的机械人以十分高的速度砸中的段子平，整个世界的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秒，机械人枪口的火光几乎是贴着段子平战术头盔的面罩亮了起来，自己根本来不及调转枪口去救援……
……
“该死！又来了！”
“王喜的生理数据在急剧下降！应急措施启动！”
“不行，我们在未查明原因前不应该继续进行这个项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主体意识衰弱影响到测试者的大脑活性？……”
“贝塔设备到底什么时候到位！我们需要观察者窗口啊！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