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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就这样要上战场了？”
段子平一脸茫然地看了眼一旁的列德，前一天才刚刚被通知重新战舰指挥科目，结果一觉醒来，来自第七舰队的调令便砸到了自己和列德面前，即日起两人被抽调到第七舰队陆战军直属编制‘常胜军’下辖得第十七机械化步兵师——‘长歌’机械化步兵师。
而这时候的两人，已经在一艘小型运输舰上正在前往服役队伍的路上，这艘小型运输舰满载着足以填充起一个标准营队的基层军官，正在缓缓飞向正在进行召集整编的目的地。
严格来说，正在进行舰战指挥学习的两人忽然被调往陆战兵团进行服役，是一种人力资源上的浪费。
毕竟从舰队指挥官的培训周期和资源上来看，哪怕是一名正在进行培训课程的指挥官，所需要耗费的成本都远超陆战兵团的营级以下的单位的陆战指挥官高得多。
作为两名有可能进入联邦军序列成为舰队指挥官的潜力士官，是不应该下放到陆战兵团里面服役的。
然而段子平一旁的列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段子平提问了好一段时间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回应段子平那不确定的疑问。
段子平看了眼一旁正在神游万里的列德，只好放弃交流的想法，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艘F级运输舰的座椅上坐满了各种各样的基层士官，从周围的人员所佩戴的军衔来看，基本上都是扎堆在士官长以下的军衔。
也就是说，这艘运输舰所搭载着的新兵，基本上都是被第七舰队选中并计划填充到陆战军团里面的基层士官。
太空航行旅途的枯燥无味，让段子平拥有充足的时间去温习之前在新兵训练营里学到的各种陆战指挥要点和知识。
尽管这一切都是临急抱佛脚的紧急举措，但是对于马上要带领一支队伍的段子平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巩固学习知识的时机。
毕竟哪怕在新兵训练营里的士官考核得分是满分，在需要临场发挥的实战领域里，也不一定能够很好地带领一支真实的战斗小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的战斗力。
带领真实的队伍和理论行径，永远是两码事，这个概念在学堂上便已经被各种教官重复强调过。
段子平毫无疑问是领导者这个行当里新手中的新手——在紧急征召令发布之前，他甚至连班干部都没有当过。
一场战役里面，从组成人员成分的从低到高分别有战士、基层军官、中层居官、最高指挥官和参谋部，再辅以一套完善的通讯系统来进行对所有单位进行整体调度。
除去作为基本单位的战士外，每一个级别的军官在战斗发生时接收到的信息量都会呈几何级别的上升。
这就是为什么通常高层军官通常都会给自己配备足够的副手或者是通讯员对庞大的信息量进行初步筛选处理的原因，毕竟人类的感官决定了我们对环境信息的接收能力是有上限的。
而很多没有经验的基层军官在战斗时都会发生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这就是被战斗时忽然涌出来的实时信息量太过巨大，大脑无法运转处理导致的。
一名基层军官在战斗的时候，长期在线的语音频道有两个，分别是小队语音和军官频道，偶尔还有来自指挥部联络专线下达任务用的指挥官频道的内容。
当战斗正在进行时，来自队员的侦察信息汇报、支援申请的指示往往都是跟交战的激烈轻度成正比，而指挥官命令或者是友军的协助请求、情报报告等很有可能会扎堆在同一个时段内同时出现，这种瞬间爆发出来的信息量没有一定的处理经验完全是新人无法驾驭的。
这就是联邦军所有新兵战士在训练时经常被教官反复训斥战斗时不要乱说话的基本原因之一，通讯频道的有效性对于战斗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这时的段子平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他是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的，这不禁让他想起之前基层军官指挥科目时模拟战斗考核的情景。
一场十五分钟的小队遭遇战，除了需要协调好队伍阵营把所有火力装备都激活之外，还需要及时向指挥部反馈敌军最新情报，偶尔还会夹杂着附近友军的战术配合意图交流。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当指挥官直接向他下达牵制任务的同时，那支支援己方的友军刚好抵达战场需要核实最新敌人情报。
然而恰好就是因为通讯频道延迟导致的这个时间差，友军一头扎进了敌人的活力覆盖圈，好好的牵制支援作战变成救援作战，段子平知道了友军的遭遇后脸都快急得炸营了。
幸好最后段子平果断下令突击，在造成重大损失前配合友军包夹了敌人的小队，没有让那支支援自己的友军造成严重的伤亡，否则段子平的考核评分会瞬间被拉低好几个档次。
在一艘巨型两栖登陆舰上成功报到后，段子平和列德果然被分配到最基层填充到陆战队的班组级小队阵列上。
在简单地跟班组成员见面后，来自第七舰队陆战军的战斗动员指令已经下发到段子平手上——所有单位做好登陆作战准备，登陆战计划在二十四小时后正式开启，这不是演习。
……
塔楼空间站的一个会议室，所有工作人员在听到散会后都急匆匆地往外跑，这已经是第三次应急性扩张硬件设施会议了。
依然留在会议室内的史密斯夫人揉了揉有点发胀的眉心，沉默了好几秒才对着面前的投影说到，“所以，这个深层意识领域的数据库到底要造多大，你可不可以一次过给我交个底？米莉中校，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资金能不能撑起这个实验室的问题了，你知道每一次扩张方案，我这边都要多出海量的后勤工作需要配合处理吗？”
投影上米莉的表情明显有点不自然的凝滞，果不其然，在史密斯说完话之后，足足过了十几秒之后米莉的投影才开口应答，“很抱歉，人类深层意识世界的信息量确实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料太多太多了，这才导致了激活段子平深层意识世界配套的硬件设备不得不一次次地升级。”
史密斯夫人也知道要求米莉把未知领域的物资需求在这个时候确定下来确实有点强人所难，如果米莉知道最终答案，那她早就把依然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段子平给救回来了。
“那个，史密斯夫人，我这边根据最新的逻辑数据反馈信息核算，完成了这次硬件扩建之后，幻境一号的运算、信息储存功能已经达到了读取深层意识内容的饱和标准，理论上硬件已经足够满足实验室的需求了。”
桌面上的米莉投影似乎只是一个虚拟影像，投影米莉十分僵硬地把结论说了出来，而这时的史密斯夫人已经拄着拐杖来到了会议室的观察窗旁边了。
透明玻璃的外面是一个正在搭建施工的巨型光脑计算机阵列组，从那些闪着指示灯的设备来看，这套光脑计算机阵列是在一边进行运算一边进行扩建的。
而实验室正中央安置着一个浸满营养液的罐子，无数的数据线从那个被改造过的营养液罐子里延伸出来蔓延到周围的各种硬件设施上，十几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研究人员正围绕在周围一边讨论一边工作。
史密斯夫人凝视着依然浸泡在营养液里的段子平好一阵子，这才回过头看向米莉的投影说到，“闺女，这王八蛋如果真被你救回来，他敢负心于你，我保证塔楼空间站全体所有人员都会驾驶者武装智械帮你讨回公道。”
由于远距离通讯的延迟，本来呆滞的米莉投影难得地闹了个大红脸，不过米莉的语气倒是依然很平静地述说着工作内容，“史密斯夫人，我这边已经完成贝塔计划的相关硬件组装，唐上校将会派遣一支愿意参与到这个计划的志愿者前往塔楼空间站……”
……
“我再跟你描述一次接下来你将面临的风险……你确认了吗？……”
“确认。”
“为了确保程序的合法性，请你跟着我念一段内容……”
“我，王喜，自愿参与到深层意识阿尔法计划进行人体试验，在此过程中所发生的任何风险、意外均由我本人承担……”
王喜下意识地再次睁开眼睛，瞳孔急剧收缩猛烈地喘着粗气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似乎动静有点大，一道感应暗淡的夜光灯自动量了起来。
喘着粗气的王喜坐了起来，愣愣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一间狭窄的宿舍，周围有六张双人床，上面都睡满了人。
忽然一个脑袋从床前面升了起来，“你干嘛啊？作噩梦了？”
看到那个人王喜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额，是的。”
“去洗手间里聊聊吧，不要影响他们。”段子平扔下一句话之后，便轻手轻脚地前往洗手间。
用清水洗了几把脸之后，王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的模样，有点不真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说吧，你梦到啥了？闹那么大的动静，之前在新兵营里你也发生过这种状况的啊。”
王喜结果段子平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才回应道，“我没事，对了，现在是几点？”
段子平指了指镜子上的时间，标准地球时间凌晨五点多，“你的状态真的有问题啊，要不向长官申请病假？我们几个小时后便要参与到登陆战了，你这种状态上战场就是送命的。”
王喜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真没事，赶紧回去再躺会吧，接下来是漫长的战斗啊……”
在战斗登陆舰上，王喜沉默地听着段子平做最后的动员演讲，视线死死地盯着登陆舰机库内的铭牌信息，‘第七舰队陆战军，长哥机械化步兵师，七营，编码：……’
七营，跟之前的三营不同……
“列德！列德！”段子平用力晃了晃王喜的动力站装甲，“别分神，登陆战要开始了，做好准备！”
王喜猛地回过神来，打了个OK的手势，开始检查武器和弹药，心里默默地回应着印在脑海里的画面。
在跟无穷无尽的敌人激战了三个小时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来自指挥部撤下去休整的命令也已下达到自己的班组，只是一个满编的九人班组，这个时候也就仅剩四具伤痕累累的动力装甲。
当敌人那蝗虫一样的无人机军团从地平线上蜂拥而来的时候，来自敌人的远程精确打击火力已经覆盖自己那个连队所驻防的区域。
死亡前的最后画面最后凝固在沿着来不及关闭的战斗登陆舰舱门蜂拥而入，剧烈的冲击波把整艘战斗登陆舰都撕成粉碎……
随着战斗登陆舰的起飞预警铃声响起，段子平检查过最后一位队员的固定支架后大声地吼道，“好了，十六班听命，永往直前！呼啊！”
“吼啊！”
“我是真没想过，就这样即将踏上了战场。”段子平回到自己的位置，跟自己的副手列德在私人频道说道，“感觉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
王喜张了张嘴，同样的对话，在之前的场景里也出现过，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回应道，“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嗯。”
战斗登陆舰是被安置在大型空天飞行器内部进行登陆投送的，为了避免让新兵在炮火纷飞的环境下乱了阵脚，基本上所有路战斗成员组都是处于与外界完全封闭的状态。
所以，当大型空天飞行器主动拥抱安特行星的重力范围进入大气层的时候，所有船舱内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的惊呼。
段子平和王喜大声地安抚着同样是第一次登陆战场的队友，下一秒随着空天飞行器进入大气层，剧烈的摩擦巨响和抖动很快便让两人再也没有办法安抚队友，只好关闭了一切外界声音接收设备默默地等待。
段子平趁着这个空档开始调动队长权限浏览刚刚解锁的战斗任务信息。
忽然一声剧烈的闷响打断了段子平的思考，段子平慌忙打开环境接收信息，一种奇怪的技术击打声响密集传来。
“我们正在遭受防空炮火的打击，刚刚是我们附近有一艘空天飞行器解体并发生爆炸。”
段子平听到王喜沉静的结说后，回头看了一眼对方，默默地接通了战斗登陆舰的驾驶员，“随时最好脱离空天飞行器的准备。”
“可是中士，这里是两万米的高空啊！战斗登陆舰的减速装置恐怕无法完全降低飞行速度顺利降落。”
“预防万一。”
“明白了。”
段子平刚刚关闭了语音通讯打算再细读任务内容和相关情报，在各种沉默炮声和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金属变形声音忽然传到了耳朵里。
一旁的王喜已经紧张地从固定支架上站了起来，这种飞行器外装甲解体的状况在之前的遭遇里根本没出现过。
金属变形的呻吟声仿佛是一个坏消息得开头，在得到段子平得授权和示意下早已经紧紧盯着周围环境变化的战斗登陆舰驾驶员已经开始预热战斗登陆舰得引擎了。
随着战斗登陆舰引擎得嗡鸣声开始加入到吵杂环境里，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震动把所有人都震得昏阙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得时间里，空天飞行器在承受了一发导弹得袭击后，再也无法抵御大气层得摩擦环境，开始解体了，船舱内的几艘战斗登陆舰直接被解体的惯性甩了出去。
十六班所在的战斗登陆舰哪怕提前开始预热引擎，然而那一发导弹带来的震爆终究是把驾驶员都给震昏了过去，而且更不幸的是，战斗登陆舰的动力引擎因为尚未来得及预热完毕，在辅助飞行系统判断为紧急状态，半出力的引擎根本无法有效制止战斗登陆舰的翻滚。
当驾驶员从翻滚状态下适应过来，重新开始控制战斗登陆舰起飞时，这时的战斗登陆舰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两千米了。
在引力的作用下，获得了足够加速度的战斗登陆舰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应急滞退措施便如流行一般跌落到地面上……
……
“王喜的大脑的活跃信号消失了！”
“肾上腺素注入！快！启动应急急救措施！”
“另一边的主体状况如何？”
“在同一时间有同步信号衰退的迹象，只是没有王喜那么明显！王喜那已经算是进入死亡休克的状态了，主体只能算是深度植物人状态，他依然算事生理上的活着。”
“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状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该死，我就说这种没有任何理论支撑、没有办法观察的实验就不该进行！”
史密斯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实验室的大厅内，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研究人员们各种吼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史密斯夫人挥了挥手，招来了自己的副手问道，“马上安排绿色通道，让远程操控深绿行星飞过来的那艘运输舰直接飞过来，不要绕圈了，他们需要贝塔设备。”
“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