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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战备警报响起。
“一级战备警报！”“赶紧赶紧穿上衣服集合！”
段子平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睁开双眼，几名穿着联邦军军服的战士正在飞快地整理着装。
反应最快的那名战士这时已经穿好衣服来到了段子平床前，伸出手把段子平从床上拉了起来，“你还磨蹭什么？赶紧穿衣服集合啊！待会我们要是被红葱头惩罚的话，你小子就真的是害死我们班组了……”
段子平下意识地跟着几名战士穿好衣服，跟着班组成员一起往外跑了出去，一路上都是各种穿戴整齐喊着口号的联邦军战士在往同一个方向奔跑。
“我们是铁军！”
“我们是洪流！”
“我们是联邦军！”
穿过一个通道大门后便来到了一个广阔而巨大的战备机库，各种战斗登陆舰和战斗飞行器整整齐齐地停放在机库里，一排排整齐而有序的动力装甲调节器还有摆放整齐的各种武器和弹药。
“七班都有！所有人，跑步走！”那名领头的壮汉在来到机库里之后，大喊了一声之后开始奔跑起来。
段子平很快便跟着舍友来到了集合地点，一名左腿撑着假肢的联邦军军士长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里的光脑上的计时。
七班的成员组来得不快不慢，在指定位置完成集结没多久，后面稍稍来迟的几个班组战士也陆续赶到到了集合地点组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等候指示。
站在方阵前面的军士长不耐烦地背着手在方阵前面踱步而过，“你们这些菜鸡，是我带过最差的战士。如果我们现在是在战争状态，你们恐怕还没完成集结便已经变成太空垃圾了。
五分三十七秒，按照当代的太空交战状态来算，C级战舰的聚能主炮，可以在这个过程里发射三十三炮，动能主炮则是四十二炮。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们是在行军过程中被偷袭，如果没有及时对攻击方进行炮火压制，敌人只需要在矫正炮火轨迹之后进行三轮主炮齐射便可以把你们乘坐的太空战舰给瘫痪了！”
军士长来到了一名衣衫不整的战士面前，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问道，“睡得太死？梦游着跑过来？”
那名战士挺着胸膛大声地喊道，“回长官！路上跑得太快跟别的战士撞在一起了，为了及时赶到集合地点，没有留意身上的衣服问题。”
军士长伸出手轻轻地帮他把皱褶的军服烫平理顺，“嗯？不错，专心一致是一名战士该有的特质。”
“但是，你是得多蠢钝和莽撞之下，才会在集体行动里跟别的班组战士撞到一起啊？鲁莽？毛躁？蠢顿？”
军事长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六班班长，“看来你们六班需要更多的体能训练，六班听令，所有人无装甲标满配，体能训练室四小时障碍训练，不拿到及格两个字，你们今天就别回来吃饭了。”
六班班长应了一声喊着指令带队离去，瘸腿军士长看了眼剩下的人群，“好了，最快赶到集合点的班组获得了四小时的训练奖励，我这个人很均真，同时也很懒。
在生死相争的战场上，从来只有生和死，速度只有第一，没有第二，因为落后的人都死掉了。
所以，剩下的你们这群死人，马上给我穿戴好装备，你们的任务是，在体能训练室训练六个小时后再回来报到。稍息！”
段子平闻言苦着脸跟在自己的班组队伍往一旁的装备架上默默地佩戴起无甲状态的战斗配置——防弹衣、武器、战术头盔等装备……
……
“他的状况怎样？”
“稍等，我们这边把相关的数据传输给你。他的脑电波在第一个虚拟世界接触之后有过短暂的反应后，很快又变回了原来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个数据表里记录了由您提供过来的几个不同虚拟世界信息对病人大脑造成影响的参数……”
米莉仔细地对比过具体的数据之后，很快便调出了几个虚拟世界的内容出来，那个被命名为新兵训练营的世界，是唯一可以跟段子平的大脑产生互动反应的虚拟世界。
这几个世界都是米莉由于缺乏参考样本，临时做出来的几个短线程世界剧本，除了新兵训练营外，还有海特利行星的新都剧本和一个猎户座的生活剧本。
出乎米莉意料之外的是，只有一个新兵训练营的虚拟世界剧本能够跟段子平产生互动，反而是段子平成长有关的生活世界无法跟他产生任何互动关联。
暂时从数据反应出来的结论来看，出现这种状况好坏掺半，好消息是，方法有效，只要持续地保持着这种基础脑意识互动，起码能够让段子平脱离植物人的判断范畴。
但是与此同时，米莉不禁产生了新的担忧，段子平如果一直把意识沉浸在与军事有关的意识虚拟世界里直至苏醒，会不会导致更坏的情况出现。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预见的未来问题，米莉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以维系段子平的生命状态为主，说服了自己先以新兵训练营的剧本完善好整个世界剧本再考虑其他。
有了决定的米莉很快便有了思路，一边打开通讯装置呼叫了几名要被自己抓壮丁的人员，一边开始草拟扩建新兵训练营剧本的具体内容。
基于意识通讯系统建立一个世界对于米莉来说，难度并不大，毕竟之前意识通讯系统的一系列配套软件开发都是由她主持开发的。
现在的意识通讯系统已经快可以实现意识世界的感官与现实环境在某些角度下的重叠了，只是还有很多同步问题的细节需要慢慢磨。
而现在为段子平单独打造一个意识世界对于米莉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剧本逻辑。
米莉这段时间偶尔都有翻看自己父亲的工作日志，因为目前很多意识通讯系统的架构逻辑是基于她父亲的研究理论进行推演的。
克劳斯.多特曾经有日志里提过一个假设，如果人类可以把意识世界与现实环境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很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不可避免的矛盾问题——人类的意识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让米莉为难的，除了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军事训练知识去完善一个新兵训练营的意识世界之外，更多的难处在于怎么把控这个世界的逻辑定性。
人类的意识在意识世界里死亡，那个人会真的陷入‘死亡’吗？事实上，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这个缺乏任何数据支撑的问题，让米莉颇为头疼，现在的问题在于除了要把新兵训练营的世界完善成一个独立运作的剧本世界之外，还要让剧本避开各种危险的环境。
毕竟段子平可以算得上是不得已之下，成为了人类意识世界互动开发的第一例人体实验，没有任何理论数据支撑的情况下，米莉完全不敢做任何冒险。
随着通讯设备的呼叫声响起，米莉再次把一个故事框架划掉之后，烦躁地接通了通讯。
“嘿，中校，我们到会议室了。”
……
随着闹钟一阵响动，七班的新兵宿舍里很快便热闹了起来，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让所有人都没有精力进行过交流。
段子平只知道班长是一名叫做列德的壮汉，入伍前一直是民间运输舰的安保人员。
友好地跟队友打了个招呼后，段子平进入了盥洗室洗了把脸，抬起头来看着镜子的时候，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再次从心理浮现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段子平总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这几天的训练过程里还有一个奇怪发现，自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我叫段子平，曾经……
过往的经历仿佛一片空白，段子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抬起手触碰着玻璃镜子，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指尖反馈到大脑，段子平挑了挑眉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手摩擦了一下下巴逐渐长起来的胡须根。
一种违和的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现，就在段子平打算静静地思考原因的时候，盥洗室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喂，段子平，你快点，兄弟们都排着队等着去厕所呢。”
段子平闻言尴尬地应了声，“马上就好。”放下了刚刚拿起的剃须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似乎，有点胡须也蛮不错的。”
枯燥无味而又辛苦的日常体能训练，依然在继续，联邦军的新兵集训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按照列德的说法，新兵在经过初步的集训以后，会根据这段时间的服役记录进行重新分配。
例如体能好的战士，会被优先分派到主力舰队的陆战队，文化水平高的会视情况被重点栽培，完成训练后就会分配到战舰上或者是战斗飞行器驾驶员队列。
表现一般般的战士，则会继续留在新兵营进行集训，毕业之后会被分派到地方军驻军部队进行服役。
只有十分个别在训练期间表现出有一定的指挥才能的战士，才会被安排进军官学院进行深造。
自己这段时间拼了老命才勉强跟上班组的体能训练节奏，更别提什么表现优异不优异的了，接下的分配估计也就留在集训营到训练结束，然后分配到地方驻军进行服役。
这天，段子平的班组再次抵达集结点的时候，那名瘸腿的军士长教官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地站在队伍前面咆哮着蠢货之类的训话。
只是在私底下传了几天的服役分配问题终于要开始了。
“很高兴，我终于可以把一些废物送出去了，以下念到名字的战士出列，……，列德，段子平，……”
“好了，垃圾们，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摆脱你们了，你们跟着长官走。”
段子平摸不着头脑地紧跟在列德身后，队伍前面有一名下尉军衔的长官带路，这是被挑选到主力舰队了……？
……
洁白的会议室内，几名被抓壮丁的战士议论纷纷，毕竟谁都想不到米莉的进度居然这么猛，半个月前才开始的意识世界项目才根据各人服役的经历把知道的训练内容都列出来并交到米莉手上。
结果米莉这边已经开始准备进行新一轮测试，寻找志愿者进行意识世界交互实验。
“唐上校已经批准了这个意识世界交互实验，允许我在确保人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初步的意识世界交互实验，你们有谁自愿报名吗？”
被米莉抓到这个临时工作小组的，基本上囊括了第三快反舰队不同岗位的战士，尽管所有人都对意识通讯系统并不陌生，毕竟第三快反已经开始普及这项技术并应用到实战上面了。
只是很多人对于米莉提到的人体试验问题，还是存在本能上的抗拒，所以那些相熟的战士开始低声讨论，并没有表态。
“米莉中校，算我一个。”赵新毫无疑问地被米莉抓了壮丁，而这次的工作会议上，他是第一个举手表态愿意参加这项人体试验的，无他，他知道这项试验主要是为了唤醒远在塔楼空间站昏迷中的段子平进行的。
随后米莉耐心地解释了这次试验是前所未有有的意识领域试验，伴随着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甚至是生命危险，而且唐上校再三强调，你们不需要强迫自己参与到这项试验里，这项试验是完全自愿性质的。
直到会议结束，都没有新的战士自愿报名参与这个试验，米莉很平静地宣布会议结束，单独留下了准备参与到试验里的赵新。
赵新苦笑着看着米莉说道，“中校，所以试验者只有我一个人，这个项目还能继续吗？”
米莉平静地看着赵新笑了笑，“不是啊，这不还有我吗，有两个人就足够了。”
赵新被米莉平静的表情吓到了，在这种平淡而又坚定的语气的背后，赵新感受到的是米莉那坚定而又不愿放弃的决心。
当再次确认了目前只有两人，而且也只预留了两个试验名额之后，赵新沉默了下来。
米莉绝对不能出事，在意识通讯系统开发出来之后，她已经成为了这个领域走在最前端的科研精英，她绝对不该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生命摆到这种高风险的人体试验项目上。
就在赵新飞快地转动着大脑怎么劝说米莉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传来了一阵响动，赵新转头看去，惊讶地看着几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听说这里有任务可以打发时间？”卫斯铭环抱着双臂，酷酷地说道。
只是卫斯铭的帅没有维持到超过三秒钟便被后面蜂拥而入的几人给盖过去了，王喜来到会议室的桌子旁搂着赵新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敢为了兄弟进行人体试验！”
紧跟在他背后的孙智滕翻着白眼拉开了一张座椅，趴在桌子上说道，“差点在塔楼空间站混成个废物，快点给我找点事干吧，我骨头都快发霉了。”
门外的卫斯铭跟沙伊希特两人嘀嘀咕咕地从门外进入了会议室，赵新惊讶地看着几名本该待在塔楼空间站的战友，久久说不出话语来。
反而是一旁的米莉很冷静地说道，“你们知道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王喜看着米莉说道，“知道啊，唐上校已经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们了，恰好我们几人在塔楼空间站都闷得发慌，便主动申请加入到多人意识世界交互试验里了……”
……
“我的名字叫做赵新，是你们的战斗飞行器教官。”“我的名字叫卫斯铭，是你们的特种作战训练教官。”“……沙伊希特，信息战教官……”“……孙智滕，智械应用与近身战斗教官……”
段子平有点茫然地跟着自己曾经的班长列德不断地参加一项接一项的专业知识培训，他有点想不明白，联邦军的新兵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求便变成这么高了？
有足够的体能进行战斗还不够，还要学会大量的特种作战战术、信息战技巧、无装甲近身格斗等等完全是无法想象的战斗技巧。
这已经是完全超出了标准战士的设定了吧？
段子平很想找到那名瘸腿的教官问问是不是弄错了，自己这么平凡的一枚小伙子，为什么要学这么多内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子平总感觉最近的列德变得有点怪怪的，不是变得陌生了或者是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交流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段子平咬着牙痛苦地完成了一系列的训练后，随着新的战舰指挥课程的开启，段子平便知道，自己以后是别想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我是你们的舰战指挥教官，唐听风上校，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提出来，包括在我跟你们对弈的时候……”
段子平这个时候已经被调到了双人宿舍，跟列德住在一起，刚刚完成指挥系统课程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局观和战役预判等专业术语，瘫倒在床上的段子平连起身的动力都没有了。
“啊，上校真是个变态……我跟你两个人，带着两支四级舰队居然在正面作战的情况下被虐爆了！这还是人吗？”列德有气无力的吐槽声在宿舍内响起。
段子平这个时候跟列德已经很熟悉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吐槽，便开口借道，“是啊，连续四次，无论是遭遇战还是偷袭战，都被他那手术刀一样的精准切割给打怕了。这根本不讲道理啊！”
两人像咸鱼一样摊倒在床上不断吐槽着上校的非人操作和战术意识，没过多久，房间内便安静了下来。
列德忽然开口问道，“喂，段子平，你记起什么没有？”
段子平闭着眼睛正打算入睡，听到列德的询问，皱着眉头回道，“什么记起了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战舰切入点和优势劣势方位布局问题。”
“噢，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