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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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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企业号遇袭事件过去了三个月,宇宙历跳动着来到了364年的11月中旬,多哈星系的人类内战已经持续了两年。
  自从年初的大规模战役互相交手了几次之后,在过去三个月里,虽然双方在局部区域偶尔有小规模冲突,然而双方的主力舰队都很默契地在各个航道要地附近进行对峙。
  多哈星系的联邦政府新一轮认命在延后了几个月之后,终于迎来了新的执政官和军部指挥官,但是却没有任何对现有人事人员的调动。
  联邦军多哈星系的军部总指挥理查.克劳尔上将依然稳稳地把控着多哈星系的联邦军军权,但是一股从军部内部涌起的暗流已经隐隐约约指向了他的无能。
  无论是第七舰队阳奉阴违地不断试探式拒绝来自军部的作战命令之外,几个月前的那场舆论风暴终于是卷到了军统政府的存在问题上,矛头直指仅剩的两名多哈星系联邦政府总指挥头上。
  随着第三名新任指挥官的到来,联邦政府的局势却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当半军统政府的合理性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新任指挥官的到来马上在自己掌控的情报领域开始了反击。
  这位来自太阳系的老资历间谍头子,除了带来了新的人事任命之外,还带来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情处特勤部队。
  一场针对新自治联邦埋设在联邦政府的钉子萧清行动,开始在各个联邦政府的殖民地徐徐展开。
  这场运动除了挖出无数潜藏在民间的私人通讯接收器材之外,还真挖出了不少叛逃后隐藏在联邦政府社会里的前军情处成员。
  随着萧清行动收获了一大堆战绩之后,尝到甜头的军部,开始扩大对叛乱份子的反正名单,这场隐藏于人民视野之外的谍战行动,开始把战火蔓延到多哈星系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
  与此同时,第三快反舰队在经历了最初的民间质疑节奏问题之后,有意无意之下,所有信息都开始被联邦军军部用各种手法“消失”在公众视野上。
  在企业号事件爆发之后的第三天,第三快反舰队便得到了来自军部的授权——独立扩军、成军,在合理的情况下不利用现有的联邦军后勤资源,快速成长,而唐听风私下跟理查.克劳尔上将的沟通得到的消息却是第三快反舰队的潜在假想敌除了多哈星系内轨道的新军,还有那支有点开始不听使唤的第七舰队。
  而实际上企业号事件收尾之后,第三快反舰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主基地进行休整,在意识通讯系统的第一场实战积累了不少经验之后,米莉率领着的研究团队开始不断开始优化这套基于意识通讯为前提的战斗指挥系统。
  第三快反舰队的日常训练科目,变成了磨合这套新的战斗指挥系统。
  相较于主持练兵工作的唐听风,作为舰队副手的昆特上尉在这段时间里反而是最忙的,除了高强度增加了自己对意识通讯系统的训练之外,他还要着手指挥舰队的后勤部门消化掉那批被军部“黑掉了”的高端工业机床芯片。
  虽然只有原来交付给第七舰队要求一半数量的芯片,但是这批芯片已经足够让第三舰队在地广人稀的深绿行星区域建造出属于自己的完整工业链条。
  到了364年11月,获得了军部授权独立扩军和自主运作的第三快反舰队,得益于意识通讯系统开始小范围普及到民间的工业领域,产生的化学反应却是让连对意识通讯系统有一定认知的唐听风都有点意外——短短的三个月时间,深绿行星工业体系已经可以尝试进行新型突击舰的量产。
  于是乎,本就一片繁忙景象的深绿行星区域军事基地,变得更加繁忙而庞大了,这个时候钳制着第三舰队扩军道路的,反而不在是技术或者是后勤领域上的问题了,深绿星系的人口基数成为了第三舰队扩军的主要拦路石。
  毕竟深绿行星一大片星域范围内只有六十万不到的人口,在满足人类生存和生产的基准人员之后,第三快反舰队想要无限度地扩军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问题。
  或许正是料想到第三快反舰队兵源短缺,军部才会那么容易地批准了那么大的扩军权限给唐听风。
  当昆特上尉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唐听风之后,唐听风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们有意识通讯战斗系统,从这里入手,把现有的舰队成员消化掉再考虑增员问题。”
  恍然大悟的昆特上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经验教条注意的错误,新技术带来的是工作效率上的变革,那不单单意味着生产效率的变更,战斗岗位的需求也会相应下降。
  按照现时的战斗模拟训练,那些战士居然在对战的过程里还有空各种闲聊的角度,初步估计以一个岗位顶三的比率来看,现在的第三快反舰队在不增员的情况下扩编基本上可以最少扩编三倍以上。
  于是忙得天昏地暗的昆特上尉,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发际线开始不受控制地上移,这个发现让这名六尺大汉很是愁眉苦脸。
  ……
  “中校,来自贝塔殖民地的消息。”
  米莉点了点头接过传讯兵的电子加密档案,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用约定好的密令顺序开启了这份文档。
  “尽管我们用了很多种办法,病人的脑部活性正在不可逆转地下降着,从传统医学角度来判断,病人已经算是一名植物人了。
  我们这边的医学小组也因为救治病人的方案吵得差点打起来,原因就是小凯蒂公开表态,谁能够提出有效的救治方案,她愿意陪在那人身边三个月配合做任何实验。
  结果我们都低估了那些科研狂人的科研偏执属性和低社交能力问题,当时就为用什么方案维持病人的生理状态都列了十八个方案出来。
  当时光光了讨论用哪个方案维系生命体征都讨论了三天,最后还是一直旁听的小凯蒂发飙之下才确认了最保守有效的方案。
  然而现在观察出来的数据显示,可能因为方案过于保守,病人的生命体征倒是恢复过来了,只是脑部活性数据却在逐渐降低。
  我们有几个初步的想法,恰好需要您这位带领人类在意识领域上迈出第一步的先行者提供一定的建议……”
  米莉关闭了那个文档之后,蜷缩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光脑投影上的数据发呆。
  病人就是过渡使用大脑刺激药物的段子平,在经历了过量药物的刺激后,再强行执行了一次深入敌后的任务,段子平哪怕被抢救回来,都已经无法正常苏醒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加点的米莉,这么拼命地工作一直就是只有一个目的,完成了唐听风的计划任务后,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怎么把段子平救回来。
  对于人类意识变成了植物人级别的昏迷之后,如何激活已经昏迷的意识的案例,米莉已经差不多往前追寻到地球信息化时代的记录了。
  这些把植物人成功唤醒的案例无一例外都是伴随着‘医学奇迹’这几个字被记录在案,然而米莉把所有个案进行对比之后发现,这些案例在医学逻辑上根本没有任何共同关联特点。
  如果真有那么种有效关联出现,恐怕植物人这个单词早就已经属于人类可以克服的病魔之一了。
  米莉下意识地打开这些天整理出来的数据和文档,遍布着一整个光脑工作墙的各种数据和文档让她有点心烦。
  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包围着自己的米莉把头深深地埋到自己的双腿上,开始不断地责怪自己无能,为什么就是想不出任何解决方案出来呢?
  第三快反舰队今天的工作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是属于米莉的私人时间,安静的工作室内只有一名孤零零的女孩抱着双腿不断地自责。
  忽然工作室的访问申请灯亮了起来,一段语音记录被标注在光脑终端上。
  过了很久,再次打起精神的米莉打算对那些陈旧案例进行一次比较校对,下意识地点开了语音留言,准备重新带上搁置在一旁的意识通讯头盔。
  小小的工作间内响起赵新那关切的问候,“米莉,我不喊你中校,是希望以私人的身份跟你说几句话。这几个月来你的工作量大家都有眼目睹的,你再这么下去,会累死的。请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
  今天他们把我推出来让我劝劝你,我知道我无法劝服得了陷入自己世界里的你,我能够看出来,你已经把段子平的生死已经背到自己身上……”
  赵新一番衷心的劝告话语,米莉已经听不见了,那具‘陷入自己世界里的你’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点亮了米莉的灵感世界。
  飞快地调出通讯系统,米莉欢快地笑道,“赵新!你是最棒的!!”
  没有等那边一头雾水的赵新反应过来,米莉已经挂断了通讯并带上了意识通讯头盔。
  意识通讯系统的互动界面早已经不再是初代机时候的简陋画面了,米莉在之前的基础上模仿了全息设备的仿真环境,制造了一个符合人类行为习惯的互动界面而不再是之前的一段段简陋的光流界面。
  米莉飞快地在意识通讯系统的界面内调出一段段熟悉的程序代码,这个意识通讯世界是她亲自建立起来的,每一个互动界面和意识世界的反馈都是经过几番磨合之后才形成现在的模样。
  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视角是坐在秋千架上的米莉飞快地利用已经建立好的程序代码在构建一个新的意识世界。
  赵新那段苦口婆妈的劝说点醒了米莉一点,人类的意识必须在一定的环境下保持着活动状态是人类生存的基准本能。
  哪怕我们是在休眠的梦里,也是在一个个由自己在深度睡眠中构建出来的梦环境来维持着大脑的基本活跃程度。
  而段子平这刻的脑部活跃数据却是连处于深度睡眠里的人类都远远不及,那意味着他的意识已经失去了提醒他依然处于‘活着’的状态。
  米莉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利用意识通讯系统构建一个可以让基础人类意识能够在里面感受到生活的世界,用这种笨办法来提醒段子平还活着,不能就这样沉沦地睡去。
  “既然你认为这个世界抛弃了你,那么我就为你创建一个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新的世界。”
  此刻脑袋无比清晰的米莉,飞快地与各种信息光流互动着,心里默默地想着。
  ……
  相比于几天前胡乱操控着空间站的灯光和机械设备的发泄不满的捣乱,安静的小凯蒂更是让所有塔楼空间站的科学家们感到揪心。
  连续三个月以来,每天闹脾气的小凯蒂虽然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但是这刻任何人只要看到那道站在段子平面前的身影,任谁都会觉得十分心疼。
  小凯蒂就这样用投影‘站在’安置段子平的疗养液罐面前,没有任何话语地站了一整天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她面前无心地说了一句,正是因为当初太过保守的治疗方案导致了病人的大脑活性在持续下降到现在已经下降到等同于植物人状态了。
  这种状态除非地球时代传说中的上帝显灵,谁特么的还有办法能够激活他不断消退的大脑思维活性啊!?
  钱三多一脸愁眉苦脸地来到了治疗中心安置段子平的房间,看着那道明亮的投影,小凯蒂似乎维持这种静止画面一样的状态很久了,以至于一直观察着凯蒂生存状态的师弟满脸担忧地找到自己并让自己想想办法。
  小凯蒂的意识数据这两天出现了很不正常的波动,似乎就是那个责怪保守治疗方案的家伙流传在网络上的传言引起讨论之后发生的。
  这种不同寻常的状态让努力想办法解决小凯蒂生存状态的钱三多他们十分紧张,最后还是决定派出和蔼的大师兄看看能不能用人类基本的关怀来解开小凯蒂的心结,不然这个人类史上第一个意识转移案例发生任何幺蛾子谁都没有办法可以逆转。
  就在钱三多酝酿着怎么开口开解陷入了责怪自己的死循环里的小凯蒂的时候,光脑上一阵密集的震动让他瞬间回了神。
  还没有打开那些密集轰炸的信息,一大片关于小凯蒂状态的数据监控程序已经自主地投影了出来,各种监控数据显示,属于小凯蒂光流的数据活性正在以明显的速度下降着,已经击穿了当时设置小凯蒂寿命预警的监控数值。
  她在试图杀死自己!!!
  一个危险的结论让钱三多瞳孔紧缩,惊恐地看向存放段子平身体的营养罐面前的小凯蒂。
  所有有思考能力的特殊生命体在处于过度自责的环境下,都会产生杀死自己的想法,不仅仅局限于人类。
  一句记录在古老的心理学书籍上的一句让钱三多感觉到手脚冰凉,看着不远处依然抬头看着段子平的小凯蒂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让他连最基本的尖叫都喊不出口。
  小凯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属于拥有独立思考能力和记忆能力的单独的生命个体,她是具有严密思维能力生命体!
  如果她是有意识地去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办法可以组织得了。
  就在钱三多不知所措绝望地看着不远处的小凯蒂的时候,身后的气密门打开了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这特么的是在救人呢!别挡着路!”
  一把熟悉而粗犷的声音响起,一堆的工作人员指挥着自律机械搬动着一堆的设备跑了进来,不远处的米莉似乎观察到不同寻常的数据流,那道明亮的投影转头看了过来。
  钱三多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这不是机械工程科的皮特吗?前两天还跟自己在酒吧因为谁是塔楼空间站的站花差点打了起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医疗科的实验室吗?
  剧烈的思维反差刺激下,钱三多的大脑已经无法判断眼前是个怎么样的状况。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皮特正在跟小凯蒂有解说着什么。
  “啊……保持大脑活性……等待新的治疗方案……稍等,让我们测试数据……呦,还真有效果……”
  钱三多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小凯蒂的数据,所有数据都在稳步回升中。
  光脑通讯信息提示上各种‘大师兄牛*!’‘大师兄你怎么办到的!?’‘大师兄我要请你喝一个月酸奶!’的提示让钱三多的大脑再次宕机。
  差点永远失去了凯蒂的后怕,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彻底地包围了这刻后背已经被冷汗渗透的钱三多。
  钱三多不敢多做停留,他马上跑出去来到了监控实验室设备的工作室内,这刻的工作室已经被各种临时架设的设备和线路布满。
  一阵阵有序的喊叫声和叫骂声中,一种井井有条而又生机活泼的气氛感染了他,让他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
  钱三多不禁想起了曾经看过另一本书上说过的一句话,‘能够让人类在绝境中起死回生的,不是金钱,不是灵药,而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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