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艾瑞尔站在教堂的花紫色玻璃窗前，灰败的光线从玻璃中穿过。
他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个做工精美的银质小瓶，上面以类似浮雕的手法雕刻着两个男人的形象，一个身体上披满茂密如钢针的毛发，满口利齿，在月下做仰天长嚎的动作，另一个则有着恶魔的面容和精灵的耳朵，他的背后还长着一对儿好似蝙蝠的翅膀。
“哗啦！”
艾瑞尔轻轻摇晃了一下瓶子，紫罗兰色的液体在瓶中荡漾。
这是他能使用的最接近魔法的力量了，也许可以勉强称之为——血巫术？
一种介乎于炼金术与药剂学之间的，关于血液和动植物的粗浅运用，他就是用这种药剂唤醒了布兰。
他将瓶口轻轻拧开，锋利的獠牙在自己的食指上一划，一滴浓郁鲜红的血液在他指端汇聚。
“滴答！”
血液滴入瓶中，原本如盛开的紫罗兰一般的药剂迅速被弥散开的血液所吞噬。那种沉郁的红色占据了整个儿的视野，接着蜕变成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颜色，仿佛是在原本紫红色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点普鲁士蓝和猪肝色的混合，呈现出一种冷漠的死意。
他将瓶子盖儿缓缓拧上，转身递给了早已等候多时凯特琳。
每一次，每一支药剂，凯特琳都会带着罗德里克爵士，亲自来取，从不假手于他人。
今天是最后一支，剩下的康复，只需要交给时间就够了。
接着凯特琳递过来另一个相同的瓶子递还给艾瑞尔，艾瑞尔接过放在一边。这里面装了小半瓶布兰的鲜血。当然，不是割开伤口放血的方式，而是用艾瑞尔给她的吸血虫获取的。
“谢谢你，艾瑞尔！无论你有任何需要，我们都愿意尽量帮忙。”
浓浓的感激之色溢满了凯特琳的双眸。
那样子看上去，哪怕艾瑞尔现在让她去拆了临冬城的七神圣堂，把石料运来给他再修一座教堂，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不必客气，史塔克夫人，这是我应做的不是吗？契约上关于土地、鲜血与义务的一切，我都会遵守的，契约的准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遵守，不能违背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的慷慨援手，如果没有你，就算布兰能够醒来，这一辈子也将永远无法走路，我真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艾瑞尔，你不要再叫我史塔克夫人了，叫我凯特琳就好，你的恩情，史塔克家族和北境永远不会遗忘。”
“也许吧~”
艾瑞尔耸了耸肩，浑不在意的转过身走到管风琴前，轻轻擦拭起上面的灰尘来。
这番颇为无礼的做派看的罗德里克爵士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哦对，凯特琳你还要吃点什么再走吗？”
尽管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艾瑞尔有着不错的厨艺。但如今他已经是一只吸血鬼，自然是不可能再吃什么牛排啊烩面啊之类的东西，这问题出口，就差不多等同于逐客令了。
凯特琳显然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对方救了他的儿子，却没有索取任何的回报。
虽然这确实是之前契约中的事项，但艾瑞尔却是费心费力的调制药剂，而非直接将布兰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这在凯特琳看来无疑是十分体贴而温柔的举措，她也认为艾瑞尔虽然以人血为生，但是他拥有一颗善良的心灵。
“不用了，谢谢你，我还要回去照顾布兰呢。”
“再见了，艾瑞尔。”
凯特琳向他道别，走出教堂。
“再见了，史塔克夫人。”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了。”
凯特琳正准备迈出教堂的脚悬在半空中，身体不由得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又坚定的落下，迈出教堂，大踏步的离去了。
很快，她和罗德里克爵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
目送着二人的背影离去，艾瑞尔将教堂的门关上。
教堂里的光线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仿佛结满蛛网与蝙蝠的翅膀的昏暗之色。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瓶——属于布兰•史塔克的鲜血，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一瓶血液中，那种神秘的力量比之前的几瓶更加浓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达到了他的最低需求。
决定前往南方的他，不可能永远都不在阳光下活动。
所以他需要一些帮助，来完成一次蜕变，一次足以让他在白天行走，与常人无异的改变。
他来到了宏伟壮观的管风琴前，奏响了一支《哥德堡变奏曲》，他从没在外人面前弹过这首曲子。
一曲终了。
管风琴最大的一个琴管中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动，接着一个秘匣出现在艾瑞尔面前，缓缓上升，最终定格。
一把同样精巧的钥匙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上。
当密匣的的巧锁被取下，一个和之前他交给凯特琳的瓶子完全一样的银质容器端放其中。
“冰原狼的血。”
前些日子的时候，他托詹姆•兰尼斯特给他搞到手的，虽然不知道后者用了什么办法，也许费了很大的劲儿吧，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
艾瑞尔闻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尝了一口，几乎和新鲜时一样，这要归功于他妥善的储存手段。
他将两瓶血液并排摆放在耶稣受难的塑像下面，当然，说成他自己受难也行。
塑像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五芒星。
五芒星由许许多多的蜡烛摆放而成，艾瑞尔将之一一点燃。
接着他从后面的房间中拖出了三十六名活人，他们有的是附近的座拥良田的农场主，有的是纯洁无暇的女孩，有的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有的是肌肉满盛的青年。
恐惧挣扎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试图呼喊，却不能吐出任何词语，无论是威胁还是求饶，他们嘴里都被塞了厚厚的抹布。
艾瑞尔即将开始了他的精心调制。
比起给布兰的药剂，这一次的调制要更复杂一些，而且这一次的作品更为邪恶，因为它将从三场屠杀中汲取力量。
三十六个人被分成三组，每一次有十二个人在绝望中死去，他们的灵魂，是的，艾瑞尔太熟悉这种技巧了，尽管他以及不再拥有魔法的力量，但是那些天然就存在着莫测之力的图案。
比如五芒星，在鲜血与灵魂的双重浇灌之下，将会绽放出十倍百倍的力量。
乌云散尽，月光从窗子中倾泻而下，就洒落在五芒星的中央。
在三十六个绝望中惨死的灵魂的哀嚎里，艾瑞尔将两瓶鲜血倒入准备好的金杯中混合调匀，然后，乌鸦的眼睛、猫的胡须、熊的心脏、蜥蜴的尾巴、蟾蜍的胆汁，水蛭的口器，醋制的葳蕤……一件有一件稀奇古怪的东西被陆陆续续投入。
最后，是他自己的血液。
当一切被处理妥当，他高举金杯，满载着银色的月光，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咣当！”一声。
金杯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月光下，一个人形的影子被不断拉长、扭曲、变形，最终完全地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嗥！”
教堂的门被撞开，一只巨大的狼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