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凝气丹

　　当无名带着黄奕等人来到这偏僻的幽潭时，大家都惊叹这里的幽静恬美，宛如一处仙境。大家各自选了块隐秘之处，搭建了简陋的小屋，便安顿下来抓紧修炼。由于刚刚得到凝气丹，大家都是很是兴奋与期待，先后吞丹练气。
　　无名手拿丹药，细细分辨，心中回忆着物化精要和鼎炉纲要中关于丹药的记载，然后再对照实物确认成分，观察丹药的成色，通过丹药的香味、颜色、成色，确定这凝气丹的品级，再放入嘴里咀嚼，进一步确认分辨火候、细微成分、和味道、效果，以确定炼制这丹药时的火候和手法。
　　不知不觉间心神凝练成虚鼎，跟着经书记载，在无根虚体内演练起来，那无字天碑也似乎通达心意，竟然将炉鼎纲要记载的炼丹手法一一展示，引导无名虚拟炼丹，良久之后，直到一股真气从无名的凡体丹田升腾而起，这才撤去虚鼎，收紧心神，打坐练气。一夜下来，竟然感到真气充盈，这让无名认识到，丹药可是个好东西，要是能有大量丹药辅助的话，没准能早日觉醒神宫识海，开化凝结的虚体丹田。
　　“可惜呀可惜！”齐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一声感叹。
　　“可惜什么？”姜天悦问道。
　　“可惜只有一枚凝气丹！要是再来一枚，我敢保证，立刻可以冲击第三层！”
　　“屁话，想要丹药啊，下个月请早吧你！”
　　李岚峰不客气地拍了一下齐明的脑瓜。大家一阵嬉笑。
　　“要是我能每天来上一颗，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冲到练气期第五层！”黄奕充满幻想地说道，眼中流露出痴迷的神情。
　　“要是自己会炼就好啦！”姜天悦感叹了一声。
　　李岚峰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家就是开药铺的，你们知道吗？这一颗凝气丹要多少钱？”
　　看着大家纷纷摇头，他得意地说道：“一百两纹银一颗！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是练气期三层吗？就是因为去年，我爹花了三百两银子，搞到了三枚凝气丹给我服下，让我在短时间内就从练气期第二层突破到了三层！这次呀，我感觉，要是再来上几颗，完全有可能突破到第四层！”
　　“靠丹药连续突破的话，不是很好，这样会境界不稳。应该在突破之后，暂时稳定境界，然后再服用丹药。”无名插了句嘴。
　　齐明却是笑道：“不用担心啦！我们要下个月才有丹药吃啦，而且，就这速度，年底能升一级就算不错啦！”
　　李岚峰道：“难怪啦，那帮外门弟子会出来强抢我们的丹药，他们进步神速，估计就是吃了我们这些试炼弟子的丹药！”
　　“一定是的啦，即便自己用不上，拿出去卖钱也是可以的！要不然，李岚峰那三枚丹药从哪里买来的？”
　　“嗯！我估计，那许一鸿一定能抢到好多丹药！这样下去，我们以后可真的要躲着走啦！”
　　“诶！老天不公啊！要不我们去把他的丹药抢啦？”
　　“得了吧你，他不过也是个小混混，他哥估计才管着丹药，你能打得过吗？而且，人家是外门弟子，你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还想着心思！”
　　“抢，估计是不行的，但我们可以自己炼。”无名说道。话音一落，五人就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没发烧吧？自己炼丹药？且不说会不会炼，我们连丹方都不知道，怎么炼？”
　　“我知道，只是我没练过。”无名说道。大家一阵无语，“老兄，拜托你别这样说话，一嘴天一嘴地的，我们的小心脏受不了！”
　　“我们可以试试，反正药材很普通，不是很贵。”
　　“好吧，老三，不是我们信不过你，我们实在没钱，别说买药材，就是那丹炉，我们也买不起啊。”
　　无名突然想起那柳如山的几张银票来，伸手掏出来，抵向李岚峰，这些不知道够不够。李岚峰接过来一点，“三千两！你简直就是财神爷啊！哪来的？”
　　无名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怎么来的，脸一板，说道：“你管我哪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就问你一句话，够不够！”
　　“够够够！我这就去置办。”说着把银票揣进怀里，然后又把手一伸。
　　“什么？还要啊，我可全给你啦！”
　　“什么呀！丹方！没丹方，我哪里知道要买啥？”
　　“哦，对！差点忘了。”说着，无名便写了个单子交给了李岚峰。李岚峰接过单子，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一起去啊，我一个人可拿不了那些东西。”
　　到了半夜，五人才回到营地，只带回了药材还有两千两的银票。无名问道：“鼎呢？”
　　李岚峰朝他摆了摆手：“别提了，还鼎呢，你知道一只最差的丹炉多少钱？十万两啊！把我们一起卖掉也不值这个价哦！”
　　“那怎么办？药材都买了！”
　　姜天悦一脸苦笑，指了指地上的麻袋，众人也是一愁莫展。李岚峰忽道：“真要炼啊，倒也有个办法，我们在镇上看见有出租炼丹场地的，炉子啊、火啊，什么都有，就是贵了点。”
　　无名一听，来了兴致，忙道：“哦，那最好了，省得我们再去找火了。不知道多少钱？”
　　“一百两一天，或者一枚凝气丹一天。”
　　“这丹药也能当钱花？”
　　“当然啦，要是有真元丹，一枚就能租二十天。”
　　无名是暗暗咋舌，没想到那三瓶丹药这么值钱，太初神宫居然说是普通丹药！
　　“你到底怎么说？药材我们可是买来啦，一共十份。”
　　“我去，明天你陪我一起去。”
　　凤栖山下的小镇，两个少年，直奔大德兴丹药房。这大德兴，专营药材，也是山下唯一一个有丹房的药店。进入前厅，里面一个伙计正在浇花，看见进来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昨天来过，便笑着迎上去：“两位少爷想炼丹？”
　　“是的。你这里丹火如何？”
　　“放心，我们这里的丹火，用的是最好的地碳，火力足、温度高、持续稳定，还有专门的火头军伺候着，保证是最好的丹火了。”
　　“好吧，我们需要一间清静的丹房，炉火要稳定，要蓝焰，时间为一天。这是租金。”说着无名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伙计。
　　“好嘞！天青火开丁三号，纹银一百两收讫——！”
　　伙计带着无名和李岚峰走到丁三号的丹房前面，为他们开了门，然后离开。无名看了看李岚峰说道：“有劳你守在这里，不要有人来打扰我。”
　　李岚峰知道这炼丹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扰，稍一分神，就有可能全部报废，于是点头，在门口盘膝坐下。无名则拿着两麻袋药材进了丹房。
　　盘膝坐在丹炉前，看着炉火灼灼，无名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炼丹。仔细看那丹炉，这是一座四孔普通丹炉，火分四等，在鼎炉纲目的记载中，这只是一座玩具级丹炉，火候控制精度很差，最多炼制黄阶二品丹药，三品的丹药是肯定练不出来的。
　　在鼎炉纲目中，对鼎炉的等级有着详细的区分，从大的等级上分，可分为黄、玄，地、天，仙、神、法、道、元九阶，黄级最次，以上好精碳或低级地火作为火源，普通材料制作的鼎炉，炉温、耐火均为普通，可以炼制黄阶的丹药。至于能炼几品，那就要看炼药师的水平和丹炉的好坏。
　　所谓玄阶，除了可以用普通火源外，还可承受地火作为火源，炉温比黄阶高，可以炼制地阶以下的丹药；所谓地阶，可用天地火种为火源，炼制出地阶丹药；所谓天阶，就是可以承受天火炼制，可以炼制天阶九品以下的丹药；仙阶鼎炉，以三昧真火摧动，辅以仙灵之气，成就仙丹。而元、道、法、神四阶，则是化外品阶，不受凡火，只纳先天之气，炼天阶仙丹，神通广大者，甚至能炼就天地。
　　再说这每一级的鼎炉，又按照控火口的多少，再分高低，简单地说，就是同等级的鼎炉，控火口越多，炉温控制越是精准，但也越是难以操控，通常来说，也就是八孔足矣。个别变态的，分阴阳火的，或者双火同炉的，也不会超过八孔，这就顶天了。研究透了丹炉，无名心中再次把要点和手法复习了一遍，这才将材料依次投入丹炉。
　　开一口，烘培药材，拔出杂质。真气注入，操控着那些药材逐步提纯，无名是心中一喜，开始第二遍的提纯，一连三遍，直到光华熠熠，不带任何杂质。然后便是融合，开三孔，分君臣，按先后顺序，逐步添加炼制的药力精华，看着炉中丹药渐渐成型，无名却有些紧张。他知道，决定成败的关键时刻到了，煅烧、培炼，虽没有阴阳二火，但控制火口开合，同样也能控制火的大小。渐渐的，一股丹香溢出，无名赶紧凝神控制火口，降低炉温，再次烘培三转，收敛丹香，关闭火口，爆喝开炉，伸手一抄，二十颗丹药装入瓷瓶。第一炉，丹成！
　　无名倒出一粒，仔细查看，只间丹体圆润，晶莹剔透，隐隐有一道光华闪过，应是一炉黄阶一品高级凝气丹无疑。这丹药的等级，与丹炉相同，除了大阶的天地玄黄之分外，内中还分一到九品。每种丹药都有与之相对应的固有品阶，这凝气丹，便是黄阶一品丹药。每种具体的丹药，还有品相之分，主要分四等，初级、中级、高级、特级。初级丹药，具备该丹所要求的功效，略有杂质，丹体不纯，但也算成丹。中级丹药，就是没有杂质，品相规制，效果要好于初级丹药至少一成。高级丹药，就是要在中级的基础上，显出光泽，有丹晕，效果比那初级丹药至少好一倍。至于特级，就是传说般的存在了，丹体发光，丹晕绕丹旋转，按照纹路多少定为一到三纹，三纹以上的，更是闻所未闻。
　　许多炼丹师穷其一生也练不出高级丹药，除了手法和控火等因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丹香。何为丹香？丹香是丹药炼制过程中产生的香气，本来就是丹药的精华所在。那些炼得满屋子丹香的炼丹师，貌似非常厉害，但他们这辈子也极少炼制出高级丹药，原因就是丹药的精华随着丹香流失了。这也就是那些丹药吃着没有闻着香的原因。所以，单是这一手控香的技法，就是炼制圣品丹药的必备手段。
　　当然，丹药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特殊的存在，相同的丹方，却能炼出截然不同的丹药，纵贯数阶，叹为观止。但那都是超然脱俗的神奇丹药，无名此时还难以望其项背。
　　无名手头的这炉凝气丹，全部成丹为五十枚，现在成了二十枚，已经是非常高的成丹率了。心中大喜，看看天色尚早，又炼制了四炉，虽然品质没有得到提升，但数量却增加了，第二炉成丹二十五枚，第三炉更是达到四十枚！后面两炉也是在四十左右徘徊，这一天一夜，五炉丹，炼了一百六十枚，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
　　看着还有五份材料，感觉一下自己的真气似乎有些枯竭，便吞服一枚凝气丹，无名让李岚峰又续租了一天，稍作调息后，待真气恢复之后，又是炼制了五炉，到得最后一炉的时候，已经是闻不到任何丹香了。
　　第三天的上午，无名和李岚峰两人离开丹房，正要离开，前厅的伙计便上来打招呼：“二位少爷，可练得成丹？”
　　这是此间的规矩，掌柜的交待，凡是在此租炉炼丹的，在客人离开前，一定要问问情况，一旦有好的炼丹师，要想办法招揽一二。无名倒是没多想，轻轻嗯了一声。那伙计便是一愣，原本他也没想他们两人能练成什么丹药，但此刻人家却说练成了，想起掌柜的交待，赶紧笑着躬身：“恭喜二位少爷！二位一看就是气宇不凡，技艺高超，不知小的是否有福借的宝丹一观？”
　　无名也没多想，人家只是好奇，看看丹药，也是人之常情，便顺手掏出一粒递给了伙计。伙计接过丹药，大声赞叹：“果然是好丹药！”
　　无名被他吓了一跳，心道，这人有毛病，这么大声。其实那伙计是说给里屋管事的听的，果然，里屋门一开，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一步跨了出来，一边向无名和李岚峰抱拳，一边满面春风地说道：“恭喜两位公子，让我也开开眼。”
　　说着，也不等无名同意，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伙计手里的丹药，一看这丹晕，便是一惊，然后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品高级凝气丹。好丹！”说着转向无名二人，笑容可掬，抱拳问道：“不知两位公子师出何门啊？”
　　李岚峰抱拳还礼：“哦，这位老伯，我们就是这凤栖山的弟子。”
　　“凤栖山？”
　　那中年管事微微一愣，心道凤栖山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两个炼丹弟子，自己竟然不知道。看来以后要加强打探了。
　　“原来是方长老门下高足啊，失敬失敬啊。”
　　“我们不是方长老的弟子。”李岚峰皱着眉说道，其实他们连执掌砺行堂的长老是谁都不知道，就更别提什么方长老啦圆长老了。
　　那中年人一愣，他是在想不出，那凤栖山除了方敬，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弟子了。为了避免尴尬，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两位公子，不知这丹药，是否愿意出售？”
　　无名和李岚峰对望了一眼，并未开口。李岚峰想的是不知道炼了多少丹药，毕竟这次炼丹是为了自己服用，并非为了卖钱。无名想的是，炼制丹药，花费巨大，单单那鼎炉就是天价，药材也是价格不菲，没钱是不行的，如果对方价钱合适的话，当然可以出售。
　　那中年人见他们两人不说话，赶紧说道：“价格请两位公子放心，绝对公道，象这种成色的凝气丹，一百五十两一颗，怎么样？”
　　李岚峰笑道：“老伯说笑了，一颗普通的凝气丹就能卖上一百两，这么好的凝气丹只卖一百五十两，不如卖些给我，如何？”
　　那中年人顿时脸色一僵，不过生意场上打滚的，毕竟反应快，哈哈一笑，“这位公子倒是个实诚人，行！我交你这个朋友，两百两纹银一颗，不能再多了，必竟，这再好的凝气丹，它也只是凝气丹。再者说，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伙计也得多少有些水头，您看如何？”
　　无名听他说得在理，便掏出一包散碎丹药，这是瓷瓶装不下，剩下的，所以只是拿纸包了一下，便递给了管事，管事打开一数，二十九颗，加上刚才那颗，共三十颗，便吩咐柜上，取六千一百两银票，交给了无名。
　　“这是纹银六千一百两，多出一百两，算是交个朋友，希望两位公子多多照顾鄙号的生意。”说着掏出一面玉牌，交给无名，“这是鄙号大德兴的贵宾玉牌，下次小友若是有什么需要，凭此玉牌，九折优惠。对了，我是此间管事吴一天，请问两位小友高姓大名？”。
　　李岚峰笑道：“吴掌柜真是爱说笑，难道你们大德兴做买卖非得要知道客人的底细吗？”
　　“他这个……，哪里哪里，小友不便告知，也不会妨碍我们成为朋友，下次我做东，请两位喝上几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