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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凡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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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自天地孕万物,生灵演化,造化不息。虽然经历万代枯荣,依旧是淼淼荡荡。期间经历了无数次的毁灭与重生,不断有奇迹发生。凡间不知从几何时,有了修炼这么回事,芸芸众生,不论何界,不分善恶都开始修真求道,与天争命。
  历经不知琼载,渐渐地,凡间变了模样。有大能者,开天辟地,另立新界,自称为仙,并以能力大小和掌握的运化之力,纷封为神。自此,地有九地,天分九天,万界驳杂其间。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无论是九天还是九地,他们建立的世界,总是会在一段时间后被打破,重新陷入混乱,而这些大能,也会在混乱中陨落、消失,或被后继者取而代之。久而久之,这些上位者和前代大能者发现,在天地寂灭之后的残骸中,或有不明星核遗留在星空乱流,每当这些星核出现时,相应的混乱就会开始,始称为劫数。
  修真不易,上位更是不易,都是拼杀出来的强者,哪里肯应劫而去。于是,尽其所能,联手捕获、炼化了大量星核,得到九珠,又取繁星精华,炼成中枢,穿九珠,永镇于太初盘内。
  相传,这太初盘乃是创世之始的遗物,能消弥一切异能,使之归于虚无,拿来镇压这九颗珠子,自是再适合不过了。然而,万事不得尽如人意,劫数依旧发生,但也因此物,破解了些许天机。观九珠运作,可预卜一些大劫的发生,于是敕建天意楼,立于九天之上。然这天意楼事关劫运,谁看着别人都不放心。商议良久,决定觅万界秀外慧中,天妒之英才,夺其三魂七魄,只注入一口天地灵气,制成仙奴看守打理,录九珠劫运于无字天碑。
  经历数代更迭,得劫数历表,从无差错。然,上位者愄天意不随,逃避劫数,故定下各界历劫的暗律,以生灵祭献,破自身劫运。自此,历泛久,九天荡荡,九地森森,泛天诸帝、各部诸神,只知有历表,不知有此楼。经年泛载,星移斗转;天翻地覆,几度更迭,这天意楼,早已无人知晓、不知所踪了。而最早定下的各界历劫暗律,去被历届上位者传承了下来。
  看楼的仙奴原本只是凡体肉胎,又被夺了三魂七魄,只靠一口灵气,保得心神不灭。怎料想,这天意楼是由泛天灵物、天珍地宝,经上古大能者联手炼制而成,能汇天地灵气于无形,却是一处至灵所在,不但保得仙奴一口灵气不散,而且还慢慢地滋养了楼中供奉之物。久而久之,竟也有了灵性。
  仙奴虽无魂无魄,仅靠一口天地灵气,苟延至今,但心神仍在。只是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只要开口吐息,怕是灵气一散,便要身死化尘。穷年累月地记录九珠劫运,又有仙灵之气的滋养,不知何时开了灵性,而此间之物,本是先天神物所炼,经无尽岁月的灵气浸润,也已渐成灵物,便时常神念沟通,闲聊证悟,打发无尽岁月。
  这日,仙奴洒扫庭院已毕,正擦拭太初盘。不料太初盘却轻叹一声:
  “哎~,无名呀,你说,你在这里住了有多久啦?”
  “不知道,但九天大劫已经有几百次了吧。”
  “是呀,住的你连名字都忘啦。”
  “我不是忘了,而是被抽魂夺魄,消除了所有记忆。”
  “那你难道就不恨那些对你抽魂夺魄的人吗?”
  “什么是恨?我不知道。”
  “好吧,你不记得以往的事了,不知道恨,没有了七情,但六欲总该还剩下点吧?”
  “什么是七情六欲?”
  “好吧,那我就提点提点你,所谓七情,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所谓六欲,就是视、听、嗅、味、触、意。”
  “这个,好像还有一点,虽然,我闭着眼睛也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但看见你总比看不见要好些。”
  “哈哈……有点意思。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天天洒扫天意楼?”
  “干净些,总是好的,再说了,要不干什么呢?不是很无聊吗?”
  “哈哈……,都知道无聊了,说明你有重生的希望啊!”
  “重生?我虽然忘记了以前的记忆,但听着‘重生’二字,还是觉得心神有些飘摇。”
  “孺子可教啊!心神飘摇,说明你心中有喜好、生爱恶。我再问你,你可愿意重生?”
  “没有愿与不愿,你愿吗?”
  “我?我本就不是生物,但既然修得了灵性,自然就想游历一番。”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傻瓜!你我早就心神相通,这天意楼历经琼载,就你一个人洒扫擦拭,早就和你密不可分,就连院中的花草也是与你灵性互通,你若不去,我们谁也去不了。”
  “我不能去,一旦离开此地,灵气一散,便是心神散灭,如何去得?”
  “未必、未必。”,此刻一直无言琼载的天意楼突然发出了神念:“虽说离开此地便会心神散灭,但太初盘的灵力却可以助你轮回再生。而你只要将我一起带上,将心神注入太初盘,便可一起转世重生。”
  “一起带上?带着一座楼,抱着一把算盘?当我傻子吗?”
  “说你傻,就是傻。太初盘可以炼化为你的神宫,而我可以成为你的如意识海,外面的亭台梁柱,无一不是天地间的奇灵至宝,可以练成你的骨骼玉山,这间院落,五行齐备,生剋有序,皆为先天奇宝,孕育的全都是泛宇奇花,炼化成为命宫秘境,再好没有啦!你自己本身被灵气涤荡琼载,命宫外放,又失了魂魄,只有一口天地元灵,历经琼载,已成无根虚体,就算轮回不成,了不起还可以夺舍嘛!”
  “夺舍?”
  “就是将你的心神强行注入其他人的身体,夺取他的躯体。”
  “这个,不好吧。再说,我觉得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好。”
  “别吵了,那个只是万不得已的手段,无根虚体,不在轮回之列,只要心神不散,便可借尸还魂,取而代之。”
  “那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那只是一具肉身而已,神魂已灭,但对你有些影响。”
  “什么影响?”
  “如果根骨不佳的话,你需要先炼化他的凡胎,才能修得真身。但如果天赋异禀的话,那你就有福了,虽然仍需炼化真身,但事半功倍,而且可以继承他的异能。但无论你得到什么身体,此间的记忆都将被封禁,只留下本能,随着岁月流逝或修为增加才能逐步开启。”
  “那无根虚体有什么用?”
  “哼哼,有什么用?小子,无根虚体不在轮回之列,就是说,不应万劫!你懂不懂!要不然,太初盘那家伙和老夫我会这么容易被炼化?做梦去吧!”
  “他说的不错,但无根虚体也是有缺点的。”
  “什么缺点?”
  “既然不能轮回,就不能身死,一旦身死,将化作天地元气,消散无形。”
  “那也未必,道行够深,也未必会不能逃脱,只要能逃走,最起码,还可以有一次强入轮回的机会。”
  “什么叫强入轮回?”
  “就是凭着自己的道行,打通九地冥界,从此不惧轮回,且九地之下神魂不灭,前世记忆带往来生。”
  “可是我并不想去啊,你们倒是很想去的样子。”
  “太初盘,这小子实在不开窍,你不如就干脆把话挑明了吧。”
  “不行,他不自愿自主,我们仍是过不了这一关。”
  “什么关不关的?”
  “这你先别管,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那些造天意楼的家伙,现在在哪里?”
  “好像死了很久了吧。你问这干嘛?”
  “好,既然他们知道了劫数,为什么还是死了?”
  “这个——莫不是在劫难逃?”
  “好一个在劫难逃!那在劫难逃又是什么道理?”
  “天道循环,因果报应。”
  “哈哈……说的好!那么,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劫数未到?”
  “不愧是天妒英才!不过,你只答对了一半。你我大劫将至,此番不走,定然在劫难逃。”
  “既然是劫数,逃又有何用?”旋即一愣:“难道劫数也有解?”
  “有!跳出循环,不攻自破!”
  “何以见得?愿请交一二。”
  “好,就说个二,你只要能答上来,我们陪你在此应劫!”
  “好,如果我答不上来,我们就一起再入红尘!”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听好了,无名。勾三股四弦五,你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
  “若勾股相等,弦为二,问勾股几何?”
  千年后,仙奴终于放弃了,传念给太初盘:“不能穷尽,几与天同寿。”
  天意楼的神念传来:“哈哈……何止与天同寿,天亡万遍,也算不出来!”
  “莫非是天数?”
  “是天数,但也不是,它只是一个小小的二,期间不可察数,浩若星海,无穷无尽。”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们一起走一遭。”
  天意楼笑道:“如此,我们三位一体,定能纵横万界,好好地游历一番。”
  无名茫然道:“万界茫茫,不知我们要去哪里才好?”
  太初盘上,九珠闪动,它缓缓开言:“亿万凡间,渺渺无尽,不过,即然是游戏风尘,不如去一个将乱世界,也好有所造化,再缔奇缘。”
  天意楼道:“正该如此,将乱之世,方有大造化,生大气运,成大奇缘。”
  “那就……去牵牛星云吧。”
  “牵牛星云?嗯,劫数已动,岁运并令,三界不稳,隐而待发,是个好去处。我看,就选牛扣三星吧,此番劫运枢机,应始于此。”
  九天之上,某处莫名空间,三道白光合拢,化为一点微尘,骤然消失。
  “太初,到底找到没有?”
  “快啦快啦,别催!”
  “能不急嘛,你不是会算吗?怎得连个人都找不到!”
  “这里是凡间,没有足够的灵力,我没法驱动,只能靠经验判断。”
  “来之前,你不是算过吗?这会儿到了关键时刻了,怎又找不到了呢?到底行不行啊?”
  无名与太初盘两个喋喋不休,天意楼忽道:“来了,就他了吧!”
  只见天空裂开一道小口子,瞬间,接连数十道碗口粗细的霹雳打下,远远地击中山头的那边。
  “天雷!”
  太初很兴奋,刚才降下的是天雷,大冬天的,雪住天晴,万里无云,却莫名其妙地裂开了个口子打雷,而且还是三道天雷!要知道,这三道雷可是很有讲究的,无云起雷,不怒而诛,打的必是天嫉之才。况且,这三道雷,分别来自帝释天、忉利天、夜摩天,这更是说明此人的不凡。
  “就他了!”
  一道虚影飞向落雷之处,三道天雷竟是十分精准地击中了同一个人,大松树下,一个少年已然气绝,正在魂魄消散之中,全身大部分已被震落的积雪厚厚地埋住,只是半截小腿露在外头,漆黑焦臭。
  虚影掠动,附体而入。无名大急,叫道:“喂喂!这已烧焦了,也要用他?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
  太初盘和天意楼两个却异常兴奋。
  “你小子有气运,拣了个宝还不知足!这胚子,玉山挺秀,神宫深邃,识海浩瀚,丹田坚固,哪是烧焦呀,分明是被天雷淬炼出了体内的杂质!这具身体,非但丝毫无损,反而更加精纯!”
  太初盘一边叫着,一边占了那具尸体的神宫,开始重新凝炼,天意楼则一头扎入胸口识海,收敛残存未尽的余魄,并开始了重建。
  “快点,心神摄入!”
  “天意呀!这竟是……”
  “少废话,赶紧开脉炼骨!”
  接下来,开宫拓脉,炼骨易髓,无名的一口仙灵之气终于耗尽,只有一缕心神,紧扣住那躯体的心神残根,再无意识,一切,都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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