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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六毒教巫魁，今日六神护体，人挡杀人，仙挡杀仙，拜夜丑类，还不快快受降！”
这是为首的六毒教巫医今天说的第一句“人话”，措辞倒是严厉，但总感觉底气不足，而那六尊“神躯”虽然也摆出磨牙吮血的骇人姿态，不过还是更像是妖魔、怪兽，感觉不到多少“神灵之气”。
“就算星空真神没有在信力层面控制住那六毒小神，六毒教此战胜利的概率依然无限接近于零，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看看六毒教巫医和信徒一幅卖力的狂热劲儿，再看看拜夜教天师和信徒的不为所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不过从信力演化的角度来看，这场神棍VS神棍的坑爹斗战依然有存在的意义。”
“信力演化”是西门戎刚提出不久的概念，说的是信力法术实体在不断的冲突，不断的激荡中产生变化的过程，这种演化似乎是随机性的，可能发生优化也可能发生劣化，但如果信力凝聚出的生物，也就是所谓的神灵懂得选择和淘汰，确实是一种自我提升的可行途径。
“不管别人是否承认，拜夜教确实已经成为九墟第一大神教，由于他们还没到和其他的仙门、魔门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不断和一些本质上已经炼化的小神打教派纷争，还真有可能是星空真神当前自我优化的主要手段。真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就仿佛一个练功之人抓捕了一群野兽，强迫它们和自己斗战，虽然基本上每次都能赢，但野兽陪练的促进作用依然不可忽略。”
阑珊听着西门戎的解说，看着虚拟影像中正在朝着怪力乱神画风发展的“教派纷争”，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被星空真神炼化的小神，从来就没有真正违逆星空真神的权限，所以那些六毒教巫医、信徒其实是出于被欺骗的状态之下和拜夜教在打，是吧？”
“那是当然。”
“明明是虚假之物，却看起来仿佛真的具有力量一般……这个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某种规则、某种定理，信力这玩意儿说白了就大忽悠之力，忽悠着忽悠着自己就信了。”
“……”
阑珊无语，然后专心致志地继续看斗战——只见那六尊“神躯”一个个张扬舞爪地朝着拜夜教信徒结成的大阵咆哮，明明是半透明的虚影，却显出凝实，甚至沉重的质感。不同颜色的毒液、毒雾喷溅蔓延，而且似乎不单纯是针对生物的毒性，强大的腐蚀性在战场上的无机物之上充分的体现出来，土壤、岩石都被迅速地腐蚀、融化。
“信力法术实体，极大地强化了化学反应的速度和进行的程度，也就是极度强化了毒性和腐蚀性，不过我很好奇这些毒素来源，究竟是‘现场合成’，还是有特殊的储存空间？”
“就不能是信力法术实体直接模拟了毒性和腐蚀性的效果么？”
“这样也有可能，不过就信力本身的属性来说，‘强化已经存在的效果’似乎比‘直接产生之前并不存在的效果’要容易的多。”
“那么我还是倾向于‘特殊的储存空间’的猜测，毕竟那毒雾、毒液的量，就算每个六毒教巫医身上挂满了如意囊，也不够用啊。”
“那还存在一种可能，就是信力法术实体也可以作用于如意囊，提升其内容空间。”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的说。”
拜夜教信徒结成的大阵已经彻底被毒雾、毒液所吞噬，那剧毒之物的量，怕是淹都能把这群倒霉蛋淹死，然而那大阵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崩溃的迹象，就仿佛那些可怕的毒雾、毒液都仅仅是视觉特效，仅此而已。
“远比六毒小神更加强大的信力法术实体保护着这群拜夜教信徒，由于六毒小神早就在星空真神的控制之下，所以这道信力法术实体的强度是可以精确控制的，绝对不会让毒物透进来一点，也不会多余地浪费信力……当然了，在那些依然处于被蒙蔽状态下的六毒教成员看来，这是挑衅，不可忍受的挑衅。”
“竟然胆敢如此嚣张地亵渎神灵！杀死他们！”
“消灭这群拜夜教的懦夫！”
六毒教巫医和信徒的口音都很重，不过依然听得出大概的意思，这群家伙怒了，这群家伙真心怒了，他们无法接受如此庞大的剧毒攻势都被对方直接无视的事实，于是乎追求从物理手段上消灭对手。
当然了，六毒教的“物理手段”，依然透出信力浸渍的神棍风采。
“蜈蚣神附体！”
“毒蛇神附体！”
“蝎子神附体！”
“壁虎神附体！”
“蟾蜍神附体！”
“杀人蜂神附体！”
“六神附体，刀枪不入！”
“六神保佑，战无不胜！”
“杀！”
“杀！杀！”
“杀！杀！杀！”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所以……还是熟悉的悲催和愚蠢。”西门戎的评价，六毒教那帮子人显然听不到，不过就算他们听到了，也只会增加已然到了沸点的狂怒。
阑珊说：“他们这是进入某种……‘无我’的状态了么？”
西门戎点头：“没错，大量的信力涌入那五百多个六毒教信徒体内，在加持他们战力的同时，也夺去了他们‘思考权限’。换句话说，你无法把那五百多个人视为五百多个生物，他们现在就是同一个生物。”
“这似乎是在描述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并不是，至少对于那五百多人来说，现在可是爽的很呢。”
“完全放弃了自主思考的权限，反倒会感觉到舒服？”
“可以这么说，但更为露骨的说法是，完全放弃自主思考权限的人，甚至连痛苦的功能都已然失却。”
西门戎描述着这一切，冷酷、客观，而阑珊则从其中读出了更多的含义，譬如说——“西门先生，这也是为何您不用来自神机营人类成员的信力来凝聚神灵的原因么？”
“差不多吧。”
“那么您就不怕有一天忍不住不小心用来自人类的信力凝聚出一个神灵出来？”
“如果真有一天忍不住的话，我倒是希望这个神灵干脆和你是融为一体的。”
“为什么？”
“GODISAGIRL，地球古代老梗。”
“……我已经没话可说了。”
“那就不说话，观战不语。”
“好的，我想，拜夜教一方的反击快要到来了吧？”
“五……四……三……二……一……零点五……零点四……”
“……”
当西门戎说到“零点零三”的时候，拜夜教明显不是五毛钱特效的反击出现了。
如果说六毒教的神通、法术透出一股浓浓的原始味、山寨味、巫毒味儿、巨魔味儿，总之就是看起来比较低端的样子，那么拜夜教的神通、法术就分明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特效十足，一看就很牛逼，稍微换个背景说是黄金圣斗士发功也是有人信的，而且这种“牛逼哄哄”甚至反应到了配套的喊话之上，“感受来自星空深处的大毁灭”，似乎格调比什么蛇神蜈蚣神附体高一些？
至于实际威力？那当然是(看起来)高的没边儿去了。
六毒教巫魁张开嘴，一脸不肯相信却也不得不信的表情，他方才看到了星海，没错，不是幻觉，是真的看到了群星之海，每一颗星辰都是那么的摧残，那么的深邃，相比之下，六毒小神就真的是小神……那是他们根本无法对抗的力量……那根本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把方才迷了心智的六毒教巫魁拉回现实，然后他赫然发现方才六神加持下，嗷嗷叫着杀过去的五百多个信徒，或者美其名曰五百多个“神兵”，居然整整少了一半儿！
……不是被打死的……
……不是被吓死的……
……没有尸体……
……没有骨骸……
……没有血迹……
……没有残渣……
……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消失了……
……这是无法理解的神通……
……这是彻头彻尾的鄙视……
……太……太欺负人了啊啊啊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那个六毒教巫魁发出类似于驴叫的声音？不就是有两百多个六毒教信徒被打趴在地上，剩下的两百多个一脸茫然么？”
“那是我们通过哲学僵尸观测到的景象，而不是六毒教巫魁观测到的景象，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确定，那些被揍趴下的人在他的感知中是无影无踪的了……”
“那这是什么原理？单纯的幻术？”
“与其说是幻术，不如说是某种……应该说是类似‘逆模因’的玩意儿吧。由于六毒教巫魁本质上属于拜夜教信力体系的一部分，所以其实星空真神干扰他的感知轻而易举，无论是让他看不到应该能看到的事物，还是让他看得到应该看不到的事物，都没有任何困难。”
“那么接下来，认为自己瞬间损失了一半兵力的六毒教巫魁会怎么办？”
“你觉得，不让这厮继续发动攻击来促进信力演化，直到把这些天的‘储备’都耗尽为止，星空真神会善罢甘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