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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先天道体？”
先天道体在九墟仙道是一个有明确定义的概念，说的是某些人非常适合修炼某种功法，甚至到了一点就破，事半功倍，修为那是蹭蹭地涨的地步。而在西门戎和阑珊的理解中，这种情况应该说是此人体内早就存在某种法术实体的雏形的结果，至于为什么会存在这种雏形，有几种不同的猜测。
第一，这个人祖上有过强大的修士，这个修士体内的法力浓度已经到了让生殖细胞出现不可逆的改变的程度，因此他（其实也可以是她）的后代可能会保存有微弱的法术实体。
第二，这个人祖上可能和化形期以上的大妖有过混血，虽然九墟的大妖吃人的兴趣远远超过和人类通婚的兴趣，法海放在九墟绝对是破妖神僧，但是考虑到九墟人类的数量和妖类的数量，出现个把儿奇葩也是有可能的。
第三，这个人可能被修士、妖类斗战时蔓延出来的法术实体波及过，体内原有的平衡体系被打破，形成新的平衡体系的过程中，产生了法术实体雏形。
第四，这个人纯粹是因为小的可怜、但确实存在的几率，发生了突变。
至于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并非没有办法进行研究。
“早在成为量产型筑基期修士之前，蒋大眼就是一个灵觉期的凡人，但考虑到蒋各庄的庄民中不止一个达到灵觉期的，其他人，譬如蒋五四并没有出现类似于蒋大眼的状况，再考虑到蒋各庄的庄民在血统上存在高度的同源性，但数百年来并为出现过什么修士，所以他们祖上有强大修士或者大妖混血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第三种情况也就是受到过斗法的余波刺激，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当初千面无名制造出的那些‘人非人、妖非妖’的灵肉傀儡，其法术实体确实一度影响过蒋各庄，但是收到这种法术实体影响的庄民绝对不止蒋大眼一个，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什么后遗症状，所以蒋大眼是因为这一战的法术实体刺激而形成‘先天道体’的可能性存在，但不能说高。”
“至于第四种可能……完全是因为撞大运的导致的突变，不太容易验证。因为我们不太肯定这种突变是基因层面、细胞层面、经脉层面还是法力层面，再加上蒋大眼已经晋升为量产型筑基期修士，体内的环境和当初有巨大的区别，就算有很什么痕迹，也被‘抹杀’掉了的说。”
西门戎听着阑珊的分析，短暂的沉思之后做出了建议：“如果蒋大眼的这种情况只有他一例，那么我们只能在他身上做尽可能多的试验来探究这一切的来由了。不过很幸运的是，和他类似的情况，似乎还有另外一例……”
阑珊和西门戎的“同步率”确实够高：“莫非说的是……铁梨花？”
“就是她，当初在和罗洪烈交谈时，得到过一些类似于‘先天道体’的说法，虽然铁梨花很显然是被罗洪烈培养成战斗力孱弱，灵识极强的非战斗人员了，但她的身世，或许有一定的参照意义。”
“西门先生，要不然您继续对蒋大眼数据化虚拟体的试验，而我去和询问罗洪烈？”
“很好，你需要先列出一个问题表格，问的细一些。”
“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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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眼本人依然处于类似休眠的状态，他的数据化虚拟体（试验组）则在进行一轮又一轮“画风不对”的变化，和其他人的数据化虚拟体简单明确的“功体强化”模型不同，蒋大眼的数据化虚拟体看似十分复杂而混沌，但仔细分析则会发现，这种“混沌”在更高层面上是有序的，一个远远超过西门戎“传授”给他的功法的体系正在缓慢的构建之中，至于为何构筑的这么慢？答案是蒋大眼数据化虚拟体的“内存”有点不够。
“有点意思，加快虚拟时间流速看一下。”当西门戎进行这些操作的同时，阑珊的虚影也DUANG的一下出现在霹雳堂堂主罗洪烈面前。
罗洪烈现在的身份，说的好听是神机营的“合作者”，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个“买办”。而买办对于列强派来的代表有多恭敬，他就对阑珊有多恭敬，然而这种恭敬不等于他就真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不等于他就没有自己的小九九。阑珊现在非常感谢自己为这次问答准备了详尽、逻辑上环环相扣的问题集合，然后就算罗洪烈想努力掩盖什么秘密，也会迅速暴露出来真相的痕迹。
罗洪烈声称，铁梨花是他早年收养的义女，收养的时候不到三岁，名字也是他给起的。这是事实，但不是全部事实……阑珊很快“摸”到了一些无法自圆其说的“症结”，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罗洪烈终于承认了自己的一段黑历史——铁梨花并不是什么被简简单单地收养，甚至不是花钱买来的，她其实来自一场劫杀。
“罗堂主，我想你应该愿意当个实在人，所以请不要在这场劫杀的性质上撒谎。”阑珊的虚影一脸微笑，目光中却有杀机，“是不是你动的手？灭了多少人？被灭的人和铁梨花究竟是什么关系？”
短暂的纠结之后，罗洪烈终于什么都说了——没错，那场劫杀是罗洪烈动的手，灭了八个人，但苍天可鉴，这八个人里并没有铁梨花的亲人，实际上那群被霹雳堂崩了的家伙，本来就是从民间收集有灵根的孩童，然后卖给大宗门的。
“罗堂主，你在掩饰什么？”阑珊的虚影依然是那个“微笑杀”的表情，“收集有灵根的孩童，卖给大宗门的生意，在九墟古已有之，如果霹雳堂需要一个有灵根的孩童，直接从那些人手中买就是了，霹雳堂产业甚大，还真的缺少那点金银么？”
罗洪烈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太好的回忆，然后他声称当初并不是不想花费金银，而是那八个货实在不上路子，其他有灵根的孩童都肯买，但唯独铁梨花不肯，还说什么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这小妮子是要卖到荒州去的，然后那时候的罗洪烈就怒了，你丫不肯买，老子就抢，你奈我何？
“当时的铁梨花真的那么有吸引力？”
“那是当然，她可是先天道体啊，这玩意儿比普通的灵根稀有的多了！要不然，荒州那群拜夜教狂徒也不会买这样的孩童是不是？”
“罗堂主这么下死手，就不怕拜夜教的人找霹雳堂算账？”
“怕，当然怕，但是这世道就吃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而且那八个狐假虎威的货色身上一点信力的气息都没有，拜夜教还真未必肯出手为他们报仇。”
“那么既然铁梨花的先天道体如此给力，为何罗堂主不把她向着强大战力的方向培养，而是向着‘眼’的方向培养呢？”
“这个……其实是为她好。毕竟先天道体这玩意儿太引人注目，如果铁梨花特别能打的话，拜夜教说不定还真可能上门算旧账，到时候霹雳堂岂不是……”
阑珊点了点头，虽然罗洪烈显然隐瞒了“收养来的义女，太强了对家族式的宗门稳定不利”这种因素，但事实上“灵识强大，有用而不能打”的状态确实对铁梨花的安全有利。随后阑珊想知道更多的情报，譬如说——“罗堂主，除了铁梨花之外，你还用灵识发现过其他的先天道体之人么？另外您觉得我是先天道体么？”
“没有！真的没有！先天道体可是稀有的很，遇到一个就是大气运了，怎么可能遇到两个？至于副将军……您的天资确实惊人，但也不好说是先天道体。”
阑珊心说自己这种特殊情况(隐藏台词:曾经不是人)不算先天道体情有可原，但蒋大眼是来过铁堆集的啊，为何罗洪烈感知不出来？是霹雳堂堂主的灵识判定精度太水，还是蒋大眼和铁梨花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随后黑发琥珀瞳的少女提出一个建议：“罗堂主，您是否希望铁梨花的功体，再晋升一步？”
“……”罗洪烈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但很显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无法与神机营副将军对抗，而且神机营的量产型传功(他的理解)确实牛逼哄哄的，所以……“多谢副将军。”
阑珊的虚影在罗洪烈眼前陡然消失，一个时辰之后，铁梨花和古傲天抵达了破军垣基地。
“第二十八号和第二十九号志愿者来了，我想他们的加入会提供更多有意义的试验数据……”阑珊向西门戎汇报着情况，然后被西门戎提供了一系列虚拟影像给吸引住了。
“这就是蒋大眼的数据化虚拟体在将境界提升到筑基圆满以后的状态，很惊人是吧，我的小姑娘。”
“这简直是……我的天啊……好漂亮！”
“如果说普通的量产型筑基期修士的功体是‘层流’，那么蒋大眼的功体就是‘湍流’，他的数据化虚拟体形成了非常复杂而精妙的结构，甚至超越了金丹本身的复杂度。”
“那么现在，我们就尝试让他的数据化虚拟体结丹么？”
“不着急，让铁梨花的数据化虚拟体也提升到筑基圆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