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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戟身体一软，一头栽在了床上，浑身脱力的他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就近乎昏厥般的睡了过去。
另一个房间中，戚月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直等到了天边放亮，也没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起身，轻手轻脚的来到方戟门前。
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却又想到如果方戟此时正在运功施术，贸然进入会打扰到他，到时万一一个气血逆流经脉倒行，就不用等黑白无常来带走，他就直接原地嗝屁了。
敲门询问显然也不妥，戚月寒轻轻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鼾声，终于放下心来。
她推开门，看到方戟姿势别扭的瘫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不禁莞尔一笑，将他瘫软成泥的身体摆正，替他盖上棉被，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心睡下。
现在的方戟就算有人把他按那猛抽一顿都不会觉得疼，哪还察觉的到这些事情，梦中的他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周围漆黑一片，四处飘着白雾，清冷的简直不像是在梦里。
入梦不知身何在，入睡的那么痛快的方戟当然没意识到这是在梦里，只觉得这个地方以前好像来过。
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看见前方的雾中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衣服跟叫花子似的老人。
老人有一条瘸腿，撑着手里那根老长的木头棒子才费力的站了起来，他龇着一口又豁又黄的牙冲方戟一乐，说道：“方小子，你终于来了。”
“师父？”方戟伸长脖子仔细看去，不是那瘸子师父还有谁。
“我不是成功了吗？咋又回这鬼地方来了？”他疑惑的皱起眉头，见到赵瘸子不就说明自己还是玩儿完了吗。
赵瘸子看他脸色发青，佯装恼怒道：“怎么？见到我这瘸子师傅还不乐意了？”
“怎么会呢，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三个月不见我可是老想您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咱两大老爷们待一起除了吹牛逼侃大山也干不了别的，待久了也没啥意思，您看您还是想办法把我送出去吧，到时候我给您整个师娘回来。”方戟脸上带着笑，就是这笑看着没比哭好看到哪去。
“你小子放什么带味儿的屁呢？还整个师娘，我也没说你又回阴阳两界之间那破地方了。”赵瘸子哭笑不得道。
“我没玩儿完？”
“能见到我，说明你已经达到我所说的‘小成’了，至于的你肉身，估计是累瘫了，在外面睡着呢。”赵瘸子说道。
“那我现在是在哪呢？魂魄又离体了？”
“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术，只要你能成功将其延续，就能与我的精神短暂相连，你现在是在梦里。”
“原来是在做梦啊，吓我一跳。”方戟松了口气，总算露出了不是那种动皮不动肉的笑，然后又问道：“所以这是您的精神世界？”
“可以这么说吧。”赵瘸子捋了捋胡子。
方戟瞅瞅四周，除了没阴阳之间的混沌界那么冷，也不会逐渐吞噬人的精神，景色倒也没什么区别。
他抱起胳膊摸索着自己的臂膀，咂舌道：“您这精神世界，可够渗人的啊。”
赵瘸子怒道：“不然咋整！？我给你弄出点高楼大厦，再放两队扭大秧歌的喜庆喜庆？”
方戟赶快安抚道：“我就那么一说，您别在意，先别玩这盗梦空间了，咱爷俩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没亲近亲近呢。”
离开人世许久的赵瘸子也不知道方戟说的是啥新词，反正没当好话，翻了个白眼说道：“亲近个屁，你小子怕不是只担心自己死活，根本不想着为师。”
虽然话这么说，但赵瘸子也告诉方戟这几个月自己没什么问题，让他安心，方戟也就顺着把自己经历的那些事说给了师父听。
赵瘸子听着徒弟没飞色舞的讲着故事，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见你也没啥，我一直都相信你能行，就是看看我这便宜徒弟长进的怎么样。”
说着，他把手放在方戟胸口上，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欣慰的看着方戟说道：“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是这块料，原本我觉的你撑死也就能给这术续上两天，没想到竟然翻了一倍，足有四天，为师老怀甚慰啊！”
“四天！这么长时间。”方戟也被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吓了一跳，他继续说道：“那师父您看，我能用这术了吧。”
赵瘸子一听这话，面色严肃起来，沉默了片刻，说道：“除非祸及性命，轻易还是不要用，你再继续修炼下去便会知道，此术牵扯甚大，一但出世，要不霸道立于万人之上，不然一不小心，便会举世皆敌。”
“这么严重，我咋感觉师父您教我的是造核弹。”
“什么核弹不核弹的，先不说这个。”赵瘸子说道：
“你有时间回趟农村老家，看看我住的那间老土屋还在不在，如果还在，你就去把屋里的炕头砸碎，我记得当年在那里藏了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还要再想想，只记得肯定是好东西。”
赵瘸子没有说自己记不起来这件事是因为，三个月前曾撕下了一片魂魄帮方戟回阳间，这一举动影响了他的一些记忆。
方戟说道：“行，那我抽空回去一趟，那师父，还有啥要办的没？”
“还有件事，你不用太上心，闲下来的时候顺便想着就行。”赵瘸子似乎不太想麻烦自己的徒弟。
“师父您就说吧，您看您徒弟我也算出息了不是，有啥事都给您办得妥妥的。”方戟拍着胸脯说道。
只听赵瘸子说道：“我有个女儿，名叫赵清叶，我那年和他们母女分离，估计她们过了不少苦日子，你有机会的话就去找找她，看看能不能稍微……在生活上帮帮她。”
“何止要帮啊，那可是我师娘和小师妹，我这个当徒弟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对她们像亲人一样。”方戟郑重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师父你不用担心。”
赵瘸子宽慰的笑着，这个徒弟是越看越觉的合心意。
“阳间那边时间应该不早了，咱们师徒就先说这么多吧。”
方戟问道：“师父，那是不是之后每四天我对自己施术的时候都能见到您了。”
“我在阴阳之间，没有肉身，神魂没有容器，很难积攒气力，下次再见就多过些日子吧，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再另行打算。”
方戟又问到：“那不会之后都像这次一样，把自己弄得要死要活的吧。”
“这就好比做豆腐，我在你身上施的术就是给你的模子，得做过一次才知道要放多少黄豆合适，放的也就速度快了，现在你知道模子是什么样的，就可以不用我给的，自己做一个出来。”
说完，赵瘸子的身体从那条瘸腿开始，慢慢化成了白雾，和方戟道了声别后，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方戟脚下一空，跌进了一片光芒中，而另一边的他，被中午刺眼的阳光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