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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隔着老远在冲陈埃挥手,叫喊着他的名字。
陈埃望着那人的身影,依旧站在熟悉的位置上等他,他不禁会心一笑,看来无论如何,总有些人和事还是不会变。
每个人都有几个损友,约你见面老是在那种卫生条件很可疑的地方,喝着廉价啤酒,吃着烂糟糟的海鲜,可你还是犯贱地穿着你的阿玛尼定制西装去了,跟他对喷唾沫,而且乐此不彼。
那他大概就是你真正的朋友了。
上面这段话是陈埃在读江南的《龙族》的时候,很有感触的一段内容。
面前的这个人大概就是了吧。
“啧啧,看凯老板这副红光满面、粉刺都成熟了不少的样子,在胶澳那边过得挺滋润的啊!”
陈埃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友,他穿着阿迪的外套,不知名的牛仔裤,不知名的板鞋,梳着个板寸头,骑在一辆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的旧电车上。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哪怕是坐在电车上也比陈埃高半头,这让陈埃在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得仰着头看他,不爽了很多年。
就是那大饼脸上的粉刺到现在也没消下去。
“切,那是,也不看看我的身份,你凯爹我可是从胶澳那边回来的高档人士,像你这种土鳖山村里的保安怎么可能理解!”
这位凯姓友人以前和陈埃大大小小吵了好多年,冷嘲热讽更是数不胜数,对于陈埃刚刚的嘲讽自然是不可能退让,直接反刺了回去。
陈埃撇撇嘴,一脸恶心道:“粗鄙,你是真的粗鄙,凯歌你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沐凯而冠吗?建议你可以了解一下。”
“我了解你大爷!是不是当个保安让你膨胀了,就不认你凯爹了?”凯歌冷笑了几声,毫不客气的骂过去。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不是要去老校吗,抓紧的吧,要不然等会人多了,挤都挤不上。”
陈埃适时的打断他道,这么多年敌我斗争的经验显示,占了便宜就要走,不能给他们留下找回来的场子。
“走是的,不等你我早走了,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一句,我依然是你凯爹!”
凯哥也知道陈埃这种心机婊的行为,直接给了陈埃一招正义的铁拳!
哥俩骂骂咧咧的上路了,期间还时不时传来陈埃怒骂凯哥瘪犊子,骑电车不拉他的声音。
凯歌不姓凯,是他的名,他和陈埃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班的,高中又在同一所学校里厮混,屈指算来差不多相识相交有六年了,他是陈埃最老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们之间吵过好多次架,也打过好多次,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陈埃占着身体优势压着凯哥打,他们的矛盾有很多,为考学,为家庭,为叛逆,为了彼此的救赎。
经过时间的沉淀,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在外人面前是死铁,但彼此说起话来从不会考虑对方的任何感受。
这个人做什么我们都能理解,因为见过他们最好,也见过他们最差,知道他们配得上更好,也无所谓他们是否过得更差。
朋友之间可以有争吵,可以矛盾,但依然是朋友。
陈埃和凯哥心里都知道,倘若有一天自己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动弹不得,他不会来看他,而是扎紧腰带,磨好刀,开着车一路踏风沐火的砍过去,谁的债谁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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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三个包子,两个猪肉大葱,一个青椒肉,再来一碗糁。”
凯哥停好电车,走到铺子前面对着老板熟练的说道。
“还有煎饺吗?”陈埃不是很喜欢吃包子,他比较偏爱煎饺生煎之类的发面煎食。
得到老板肯定的回答后,陈埃要了五块钱的煎饺外加一碗糁。
二人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凯歌抽了两张纸,递给陈埃一张,然后自己用另一张纸把筷子仔细擦擦。
陈埃从盒里抽了双筷子,熟练的来回擦擦,这是他们的习惯,虽然起到清洁的效果很小,但是只要是这样的木质一次性筷子,他们都会擦拭的。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猪骨糁被先端上来,醇厚的香气扑鼻而来,汤面混沌沸腾,青翠鲜嫩的芫荽在糁碗里沉沉浮浮,看的直让人口水欲滴。
陈埃美美的喝了一口糁汤,原本略咸的汤味搭配了芫荽来进行调味,口感竟出乎意料的好,当年他第一次喝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滋味,“嗯,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
凯哥用洁白的汤勺放在碗里搅了搅,用力吹吹热气,他不跟陈埃这种野猪生物一样什么都能下口,太过烫嘴的东西他总得冷一会儿再吃,不然会伤到口腔里的粘膜。
这就造成了凯歌每次和陈埃他们那帮混蛋聚会吃饭的时候都要抱怨,无他,自己刚夹了一筷子菜,还没凉好放嘴里,那碟子菜就已经见底了。
“唉,不知道为什么,在沂平的时候感觉这些都挺一般的,”凯哥捧着碗叹了口气,感慨道:“谁知到了外地却异常想,就这碗糁,我都馋了好长时间。”
这时老板又将他们俩要的包子煎饺都端了上来,皮薄馅大、肉汁鲜美的三个大包子呈品字装放在竹篮里,咬上一口都会汁水横流。
金黄焦脆的煎饺整整齐齐的码在瓷碟上,放在嘴里一咬,脆生的很,葱花姜丝掺杂在肉馅里,伴着饼面咀嚼起来,不禁让人味蕾迸发。
陈埃三口两口吃完一个煎饺,喝口糁汤顺顺喉,说道:“老说乡情乡情,不就是这样的嘛,只有离了家,在外漂泊才真正能体会到这种情感,”
说到这儿,他努努嘴,承认道:“委实是不好受。”
凯歌面无表情,他就知道陈埃挺喜欢说这些无病呻吟的废话,所以他毫不捧场道:“你扯哪去了,我是说在那边根本喝不到这么便宜的糁,更别说这么大个包子,才要八毛钱,你搞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哼!老夫就知道跟你这等粗鄙不堪的莽夫说这些,就跟对猪打鼓一样,浪费陈爹的精力!”陈埃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对于凯哥这种打断他人装文艺的行为始终都是深恶痛疾。
凯哥这个皮赖货轻轻摆摆手,一副我是长辈不跟你计较的样子,“来,让你的凯爸爸关心你一下,在警校上的怎么样,妹子多不多?”
“哎哎!”陈埃眼疾手快的用筷子钳进一个包子里,硬生生虎口拔牙给夹了半只包子去,“这怎么能好意思呢?”
凯歌黑着脸要夺回来,陈埃迅如闪电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嘟囔道:“知道我在警校里响誉江湖的本领是什么吗?抢饭没有人能抢过我!”
“哼,你有本事先把那碟煎饺给我放下来再装犊子!”
陈埃冷笑几声,豪气万丈的把盛放煎饺的碟子狠狠的往下一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凯歌:“…………”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混蛋无耻的地步。
“警校也没什么,跟正常大学差不多,就是训练多点,管的也挺严的。”
陈埃低着头,语气平淡的说道,他并不想过多的谈论关于汉警的事,每个人见面后都会问他警校是什么样的,这让他有种被围观的恶心感。
凯哥了解陈埃的性情,知道他是不愿多讲,也不再多问,就转移话题聊了些他在胶澳那边的情况。
胶澳是汉西的大市,有着海军良港的美誉,是整个汉西沿海最大的处港口,地理优势极好,经济发展水平也远远超过其他市县的。
像泉城这样的,除了占个省会的名头,有点政治优势,其他屁用都没有,环境污染倒是挺严重的。
凯哥就是在胶澳的大学上的,名字好像是叫做胶澳酒店管理职业技术学院。
听名字,想必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了。
陈埃忽然打断正在夸夸其谈的凯哥,询问道:“你上的那个什么酒店管理学校,学的是什么专业来着?当酒保?”
“当你个头的酒保,我学的是会计专业。”凯哥当即就喷了陈埃一脸唾沫。
“你这学校什么样啊?花钱多不多啊?半天也没见你说句学校的事。”陈埃没有在意,依旧继续追问。
凯哥抬眼想了想,盘算道:“还可以吧,学校建的还有,花钱的话我这一个月也才花了一千五百多,刚开学花的都多,平时吃饭什么的也不算贵。”
陈埃暗自咂舌,心想自己去学校的时候手里也就只有家里给的两千块钱生活费,他到现在卡里还剩下一千五百多呢。
“卧槽这么贵?!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才花了多少吗?”
“多少?不会才一千吧?”
“胡扯,我这一个月才花了不到五百多块钱,你是吃钱的吗?这才一个月,一千五就没了!”
凯哥无奈的摊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那边物价就这么贵呢。”
“你放屁!当时我劝你不要走单招,你不听,现在在那边开销这么大,你妈能给你多少钱?”
凯哥沉默了会,轻声道:“我前面已经没有路让我选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